第71章 完(2/2)
风明玉，也永远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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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岚残破的躯体是被柔软的风托着落在一片青草地上的。
苏云卿降落在苏云岚身旁的时候，苏云岚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的皮肤了。
风明熙魂飞魄散之前，还有最后一丝力气去后悔，去看苏云卿一眼。
可苏云岚全部的力量就用来自爆去抵抗风明熙，甚至在自爆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好好看清苏云卿的脸。
苏云卿没有哭，他通红的眼眶里都是晶莹的眼泪，却没有落下来。
这时，他看着苏云岚血肉模糊的脸，沉默了很久，就伸出手，颤抖着指尖，轻轻抚下了苏云岚的眼皮。
萧霁走了过来，他静静立在苏云卿身后，也是一言不发。
不少修士也在此刻追了上来，但在看到眼前一幕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垂眼缄默。
苏云岚是为了苏云卿牺牲的，也是为了大义牺牲的。
忽然，苏云卿起了身，他静静道：“诸位，我想安静一会。”
修士们对视一眼，又纷纷走开。萧霁迟疑了一瞬，也离开了，但他没有走太远。
苏云卿一个人站在原地，只有萧霁遥遥立在不远处的大树下陪着他。
一天一夜，月落日升，又日升月落。
第二日，苏云卿和萧霁一起带走了苏云岚的躯体，两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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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通天之路修复，金光万里，照彻整个云洲大陆。
同年，万俟嵩等数十人飞升，引来上界灵气如瀑流下，造福万方。
三年后，神胎出生，随苏姓，单名一个珩字。一出生便能说会道，模样玉雪可爱，很是受各方宠爱。
五年后，萧霁在一处小世界寻到生生造化之法，同苏云卿一起复活了苏云岚。
只是时间间隔太久，苏云岚记忆全失，心性已经变得如同三岁孩童一般。
苏云卿遍寻不到解决之法，只好作罢。暗中期待有一日苏云岚能自己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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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天气晴好，银杏叶黄落一地。
苏珩正穿着锦绣小衫，啃着糖葫芦在院子里骑小马，忽然，他一眼瞥见苏云岚站在一旁侧头盯着他。
苏珩心头一颤，身体不自觉抖了抖，随即他就默默把手里的糖葫芦收到背后，道：“大伯，你怎么老是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苏云岚看了他一会，道：“不可以吃糖。”
苏珩：……
龇牙咧嘴了一会，苏珩道：“大伯，这件事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就不要告诉我父亲好不好？”
苏云岚静静想了一会，认真道：“那你把糖给我。”
苏珩：？
没办法，苏珩只能扫兴地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了苏云岚，然后自己一溜烟跑远了。
不多时，萧霁出现在了院中。
他本来是打算找苏珩去读书的，结果就看到苏云岚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吃糖葫芦。
萧霁：……
沉默片刻，萧霁走上前去：“衔舟，你看到珩儿了吗？”
苏云岚抬头看了萧霁一眼，道：“他吃糖被我发现了，就跑了，去那边了。”
萧霁一阵头痛，转身要走，结果想到什么，他又默默回头看了苏云岚一眼道：“衔舟，你还是少吃些糖。你比珩儿还大，牙未必如他。小心卿卿看到又怪我没照顾好你。”
苏云岚怔了一下，认真道：“我一会就吃完了，卿卿不会发现的。”
萧霁再次被噎了一下，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就化光而去找苏珩了。
苏云岚看着萧霁离开的背影，回过神来，继续认真吃糖葫芦。
半个时辰后，苏云卿来了，苏云岚的糖葫芦也早就吃完了。
但苏云卿只是看了一眼苏云岚衣领上红糖浆的痕迹就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坐过来，拉着苏云岚的手道：“哥哥怎么又偷吃糖了？”
苏云岚皱了皱眉，反问：“是萧霁告密了？”
苏云卿哑然，半晌，他笑了笑道：“他不告密，我也知道。哥哥，我很聪明的。”
苏云岚：……
然后苏云岚就有点懊悔地说：“是啊，卿卿很聪明的，我居然忘了。”
苏云卿莞尔：“哥哥记起来了？”
苏云岚：“我一直都知道。”
苏云卿沉默片刻，神色稍微有些无奈，不过很快，他又淡然笑了笑道：“一会要吃晚饭了，哥哥别在外面坐着了，跟我来吧。”
苏云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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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一家四口围坐在桌炉前，等着吃火锅。
这四口人里有两口倒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萧霁又不善料理，又没有口腹之欲，只是陪着苏云卿享人间天伦之乐，所以经常把菜煮过了或是煮老了。
久而久之，这些事便都由苏云卿一人做了。
知道萧霁不爱吃东西，苏云卿这次涮熟了肉菜之后便先夹给苏珩和苏云岚了。
萧霁见状，眉头不自觉微微皱了皱，却没答话。
而今日，苏珩在剑宗学了不少东西，就忍不住在苏云卿面前卖弄一番，苏云岚这会是小孩子心性，便也抢着跟苏云卿分享他今天在院子里发现了好几个双胞的银杏果。
一个小大孩一个大小孩你一言我一语，倒是把彻底把萧霁发言的空间给挤没了。
这顿火锅，萧霁从头到尾，就吃了一口鱼肉圆子。
而吃完火锅，苏云卿又要给苏珩梳理白天功课，然后一起哄苏珩和苏云岚睡觉，倒是更没空理萧霁了。
一直忙到二更，苏云卿终于回房了。
萧霁本来还有点不高兴，可这会看到苏云卿略带倦色的清丽容颜，他怔了怔，倒是一点火气也没有了，只是略带无奈地道：“累了？”
苏云卿闻言，心头微微一动，随即就仰头看向萧霁，淡笑道：“是啊，好累。夫君你也是，老是板着脸，让他们都不愿意亲近你。就让活都成了我的了。”
萧霁微微一窘，忍不住道：“我没有。”
他是天生的……
他已经对苏云岚和苏珩很耐心了。
而且他平日还有剑宗的事情要处理，也没办法面面俱到。
苏云卿本意是开玩笑，但看到萧霁这副窘迫模样，倒也不忍心再说他，就伸手轻轻推了萧霁一把道：“好了夫君，我困了，我们快点歇息吧。”
萧霁不再多话了，目光动了动，他忽然就伸手，一把拦腰将苏云卿抱了起来。
苏云卿微讶，接着他就含笑瞥了萧霁一眼，轻声道：“夫君，今日我累了。”
萧霁动作微顿，有些不悦地看了苏云卿一眼，道：“我知道，我只是让你少走几步路。”
苏云卿怔了怔，旋即温柔一笑，伸手搂住萧霁脖颈，柔声道：“夫君最好了。”
萧霁抱着苏云卿上了床，服侍着苏云卿脱了外衫，就让苏云卿靠在自己怀里，然后他伸手，轻轻给苏云卿按摩头顶。
苏云卿也就柔顺地偎在他怀中，闭着眼，任由他按摩。
按摩了一会，萧霁凝视苏云卿莹白如玉的面庞，感觉苏云卿还没睡，忽然就道：“你之前说的事，我们还一件都没做过。”
苏云卿心头一动，长睫颤了颤，静静睁开眼：“什么事？”
萧霁顿了顿，似乎有些赧然，可过了一会，他还是道：“你曾经说，云洲大陆有很多地方风景极佳。譬如小香洲的红枫谷，紫霞川的晴云海还有极北之地的万里冰原等等……”
“可是，我们现在一处都没去过。”
说到这句话时，萧霁语气里多少带了几分遗憾和落寞。
而苏云卿听着萧霁这话，先是微微怔了怔，接着心头便不自觉涌起一股暖流。
过了好一会，他笑吟吟地仰起脸：“原来我那个时候说过的话，夫君还记得啊。”
萧霁沉默了一瞬：“为何不记得？”
苏云卿含笑：“我还以为，夫君是在仙府秘境才喜欢上我的。看来，似乎不是。”
萧霁：……
过了许久，萧霁垂眼静静看着苏云卿，方道：“你这样的，任谁——”
话说到一半，却又有点说不下去了。
苏云卿：“任谁？”
萧霁不说话，薄唇微微抿成一线，清俊的侧脸弧度有些倔强，却又透出一股异常的赧然来。
苏云卿最喜欢的就是萧霁这股无论何时仍是保持着纯净的青涩气息，这会他凝视了片刻萧霁的侧脸，终于没忍住，扑上去亲了一口。
亲完一口，就是两口。
到最后，招得老实人不行了，狠狠反吻过来，才微微喘着气，轻声求饶。
萧霁忍了又忍，最终他吹熄了灯，在黑暗中哑声道：“今天先放过你。不过，我说的事，你要放在心上。”
苏云卿听到萧霁这话，感受着萧霁的忍耐和压抑，心头轻轻一颤，有些忍不住就想说：其实他上辈子早就把生生世世都许给萧霁了，他们有用不完的时间，不必急于这么一时。
可最终，这句话苏云卿还是没说出来。
不想让老实人太骄傲。
所以他到最后，也只是仰起头，轻轻在萧霁唇边落下一个吻，柔声道：“好，夫君想好哪一日，我就陪夫君去。”
萧霁情绪微微有些异样：“当真？你不怕衔舟和珩儿闹么？”
苏云卿微笑：“让白虎前辈和朱明前辈看着不就好了。”
萧霁讶异：“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云卿也讶异：“是吗？”
萧霁：……
过了好一会，萧霁将头静静贴在苏云卿耳畔，嗅着那柔软的芬芳，低声道：“罢了，你不哄我就行。”
苏云卿沉默了片刻，轻轻回头吻萧霁。
“不哄你了。”
“以后都不哄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