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沈途被抓(2/2)
沈途被抓后，很快被送到了洲际联盟的羁押所进行审讯。
沈皓云抱着胳膊，在监控室里看着他。
沈途交代得很快。
他声称，他从沈家逃走后，联络上蛇头苗陌，来到了西洲。苗陌是宇宙教的教徒，他认同宇宙教的教义，加入了这一教派，并在星网上传教。
“我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违反法律的地方，你们无权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审讯官是一男一女，男审讯官冷笑着看他：“你在东洲就因为篡改比对名单，处于保释期，不能随意行动，更何况是偷渡到西洲。这一点你不清楚吗？”
“关于我篡改比对名单这件事，东洲并没有切实的证据。我知道疑罪从有，但这条律法的前提是，沈还璧真的是星辰之子。如果他不是，那按照疑罪从无的原则，我就是无罪的。”沈途沉着冷静，他确信自己入侵研究所主机后，已经抹去了所有的痕迹，唯一能查出来的，就是苗陌进入政厅大楼破坏升降梯的事，但苗陌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男审讯官恼火地拍桌：“你还在狡辩什么？！沈还璧先生就是星辰之子！这是经过洲际联盟签署确认的事实！别给我装傻！”
沈途不为所动：“杰里米当年也经过了洲际联盟的签署确认。如果这次在沈还璧的事情上，你们重蹈覆辙，那给我定罪就是冤案！”
女审讯官唱白脸：“这件事先放一边，你加入的宇宙教是个什么货色，你应该一清二楚吧。”
沈途耸了耸肩膀：“抱歉，请您定义一下宇宙教是什么货色。”
男审讯官怒道：“死去的那个男人真名叫唐欢，十七岁那年杀害同学后，偷渡到西洲，之后加入了宇宙教的前身真宙教，改名苗陌。”
洲际联盟已经把苗陌查了个底儿掉。真宙教当时只是个不入流的小教派，教宗只有弗朗一人。不知道这小教派有了什么奇遇，三年前，它忽然改名成宇宙教，异军突起，鸟枪换炮，队伍扩充，疯狂发展信徒。昆汀就是那时空降在宇宙教的。
沈皓云推测，宇宙教的背后，应该是西洲某些大财阀的支持，才能在这几年红火发展，通行无阻，疯狂和星辰之子教抢人，因为洲际联盟都被西洲渗透了，所以这几年宇宙教一路绿灯，疯狂发展。
但现在，有他在，不能再放任宇宙教发展下去。
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会对星辰之子不利的隐患。
沈皓云要求他们审讯出线索。
沈途渗入了宇宙教月余，一定知道点什么。
微型耳机里，沈皓云交代审讯官：“把证据拿给他看。”
女审讯官说：“宇宙教这几年在民间疯狂敛财，害死了许多平民百姓，这些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沈途微笑摊手：“这是真的吗？真抱歉，我的确不知情。”
男审讯官打开通讯器，蓝色的虚拟屏幕出现在半空中：“这是你在星网上发展信徒的痕迹，有不少人曾向你留言控诉宇宙教，被你一一删除抹去痕迹。你说你不知情？！”
沈途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审讯官换了两轮，对沈途进行车轮式无间断审讯。沈途疲惫至极，终于吐露了一些关于宇宙教的情报。
“今天……不，应该说昨天，我的确见了宇宙教的大主教之一，弗朗，但我已经不记得他的模样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情。我只是一个刚入教没多久的小卒，能知道什么？”沈途说：“但是，关于所谓的反人类罪，我坚决不认。除非你们能证明沈还璧是星辰之子，否则按照疑罪从无，我没有罪！”
审讯还在进行着，沈皓云暂时离开，他在休息室坐着，闭上眼睛，脑子里在思索着一个词：“义体”。
这是刚刚审讯沈途时，从他口中得到的情报。
这个宇宙教，绝对不止是骗钱害人这么简单。
义体究竟是什么？
小人鱼感到沮丧。
药剂已经打完了，药膏也抹完了，可哥哥还是没有任何好转。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小人鱼噘着嘴，闷闷不乐，坐在泳池边拍打尾巴。
哥哥摸摸他的头，安慰他：“没关系，小澜不用难过。”
他笑着，那张溃烂的脸扭曲了，但小人鱼并不害怕。
那是最疼爱他的哥哥，变成什么样都是他的哥哥。
哥哥说没关系，但小澜一定要救他！
小人鱼费力思索，想来想去，如果不是这些药起了作用，那就一定是老婆起了作用！
是待在老婆身边，自己才能好起来的！对，是这样没错！
某种程度上触摸到了真相的小人鱼兴奋地啪嗒一声，从泳池里跳到岸上。
小人鱼拉着哥哥来到阳台上，指着月季海的对岸。
在对岸，有可以医治我们的人哦，哥哥！
但哥哥无法理解。
“海里？”
小人鱼摇头。
“对面？”
小人鱼疯狂点头。
哥哥若有所思地看着对岸，那里是洲际联盟总部，还有，星辰之子的居所。
弟弟想说什么呢？是住在月季海对岸的人治好了他？
拜杰里米所赐，他对那里没有好印象。但是，不论是谁，治愈了弟弟，就是人鱼族的恩人。
他会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为他祈福。
这时，有仆人敲门：“先生，昆汀大主教有请。”金晴溪声音喑哑：“进来吧。”
仆人推着轮椅进来，扶着他坐上轮椅。小人鱼牵着他的手，不想让他离开。
他不想让哥哥和那些坏人在一起。
金晴溪拍了拍他长长了一些的银发，意思是在这里等哥哥，小人鱼只得松开手，目送他离开。
看着仆人推着哥哥的轮椅离开，金晴澜感到孤独。从出生起便与哥哥相依为命，但现在的他，感觉哥哥像是被什么浓重绝望的黑雾缠绕着，包裹着。他感觉到，自己痊愈后，哥哥像是放下了最后的牵挂，孤注一掷地往深渊坠落，而他拉不住哥哥。
他感到无助。
“脑婆……”他想念那个住在城堡里的人了，如果是他一定会有办法吧。
金晴溪来到这栋住宅的顶楼，昆汀的会客室。
昆汀与弗朗差不多年纪，四五十岁，他有一把红胡子，身材高大，健壮，丝毫不见老态。他是宇宙教的半个统治者，而在金晴溪的帮助下，他确信自己必将把宇宙教收入囊中。
金晴溪，基因病带给他的不知是溃烂的身体，他的歌声也得到了异化。现在，他的歌声有了蛊惑人心的力量。
昆汀需要他的歌声，加强对信徒们的心理暗示。
金晴溪被轮椅推着，进入会客室。昆汀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得强忍着，才没有转开眼睛。
金晴溪注意到了他那微妙的表情。
他打开通讯手环，在半空中的虚拟屏幕内，输入他的话：你找我什么事？
昆汀试着让自己微笑，别管金晴溪那张溃烂的脸有多恶心，他必须拉拢好这条人鱼：“我来和你商量安装义体的事。义体实验室已经研究出了针对人鱼的仿生义肢，如果你做好了准备，他们随时可以为你更换下肢。”
他指的是毛毯底下，金晴溪那条鳞片脱落、溃烂的鱼尾。
金晴溪回复他：我不需要义体，只有圣潭才能救我。
昆汀流露出几分无可奈何：“那只是传说。”
金晴溪的电子屏幕上，出现了圣像。
圣像中央的年轻男子眉目如画，怀抱天狐，微微向左垂下头，和水池内的人鱼说话。金翅火凤化作人形，持剑护卫在他右侧，神情警惕。
圣像中的水池，就是圣潭，而金翅火凤手中所持的剑则是圣剑。
圣潭、圣剑和圣冠，是圣典中记载的三大圣物。但事实上，现在大家只知道有圣冠，没人见过圣潭和圣器。
金晴溪不知从哪里得知，圣冠象征权柄，圣剑屏退死亡，圣潭治愈伤病。他对此笃信不疑，一直要求昆汀寻找圣潭。
但在昆汀看来，那只是无稽之谈。
他试图劝说金晴溪放弃圣潭这不切实际的幻想，接受义体实验室的前沿技术，更换义体。
金晴溪再次拒绝了他：就算你把99%的我变成仿生人，你可以为我更换声带吗？
其实，寻找圣潭，不过是为了救治金晴澜。既然弟弟已经痊愈，那么能否找到圣潭已经不重要了。金晴溪也不想接受所谓的义体，他的灵魂已经溃烂腐败，生病后，他被人类抛弃放逐，此生都不想再靠近虚伪的人类。
就让他腐烂然后死去吧。
他会怀抱着对人类的恨意，永远沉淀在大海深处，与同族埋葬在一起。
昆汀哑然。更换声带，当然可以，但谁也不能保证，金晴溪歌声中蛊惑人心的力量会不会失效。
这天，洲际联盟告知了沈还璧一个好消息。
沈途已经被捕，定罪了。
沈途不停狡辩，试图通过否认沈还璧是星辰之子，来否定自己的罪行。
但沈皓云拿出了证据。
关于他入侵了研究所主机的证据。
沈途难以置信，他确定自己已经把痕迹抹得干干净净，但沈皓云让审讯官转告他：“记得滑雪场的事吗？有的事，只要你做了，就会留下痕迹。”
证据仍然来自陈文杰，他的通讯器带自动录音，记录下了沈途的一句话：“名单有二十三个人，不一定就是他。”
就连陈文杰都不知道那份名单有二十三个人，如果沈途没有看过名单，他又怎么会知道。
沈途这次不得不服气了。
两次都栽在陈文杰这个变数上，他还能说什么。
沈途很快被定罪，投入监狱。
但是在法庭上，他仍然坚称自己的观点：“沈还璧绝对不是星辰之子！除非神迹降临，否则我绝不相信！”
他已经有些疯魔了。
得知沈途被定罪，沈还璧心口一松。
在他不断被泥潭吞噬的那七年，沈途也是那个踹了他一脚的人。
他不想虚伪地说自己已经不恨沈途了，他也不认同所谓的“感谢对手，是敌人让我们变得更强大”的说法。他想感谢的唯有自己，唯有那个在苦苦支撑，煎熬着走过来的自己，是他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坚强，而不是沈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