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116章(2/2)
阿恣叫了一声,凶巴巴的想霍霍新来的‘植宠’,连慎微稍稍伸手一挡,呵斥:“一边玩去。”
阿恣委屈巴巴的背过身去。
“鸟也是他送的,花也是他送的,这是多怕我无聊,”连慎微摇摇头,把信都叠好,统一放在一起。
他听不见了,对这些往常收到过的信就来了兴趣,经常拿出来看看。
不过风恪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他的身体一直精细养着,平稳了许多,也能腾出来精力养养花草。
连慎微把花搬到窗台附近,“养花养气,我如今身体不好,不知道能不能活。”
天南忙点头:“肯定能的,这花耐活得很。”一路上颠簸,除了蔫了点,其他看不出啥事。
连慎微背对着他,听不见他说的,只是转头警告了一下阿恣不许碰那盆花。也不知道是不是伙食变好了,这只鸟长得飞快,精力格外旺盛。
阿恣气到自闭。
“主子。”
正说话的时候,明烛把今天的午膳呈了上来。
几样简单的小菜,一碗粥,一盅热气腾腾的参汤。
连慎微坐下来用膳,阿恣飞到桌子上,盯着他吃。
这些菜放在别家,是顶不错的了,天南却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主子已经开始用膳了。
他们两个出去后,天南就把明烛拉到一边。
“只有参汤吗?看成色也只是普通的百年参。”
明烛抿唇:“你走之前,京城里的那些补药就有提价的迹象,后来就越来越高,我去京城外看,发现也是这样。”
“要看着主子,我不能离开太长时间。府里存的银钱不多,大部分都砸在了主子的补品上,现在也没剩多少了。”
“为什么这么贵?”
“说是货源紧张,但我查到的,其实是……”
明烛指了下皇宫的方向。
天南心里的火腾一下就起来了,他压着气,问:“庄子的收成没上来吗?”
“还要等一个月才行,”明烛算了算,“不过就算收上来,也撑不了几天。”
毕竟还要买日常的普通食物,不能把钱全砸进去。
现在府里的开支已经省到最简,药材铺子里的温补身体的东西贵的离谱,今天熬的这根百年参,还是她从风恪住的地方找出来的。
就算省着熬,也撑不过三日。
天南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要不是三四年前边疆需要米粮,主子把钱全都拿去南方买粮……”
摄政王府是收贪官的贿赂,来者不拒,但是那些钱,主子一分没动,几乎全都用在边疆和百姓上了。
他们两个安静良久。
天南:“府里的钱省着用,风先生临走前强调了两边,主子的身体就靠那些费钱的补品养着了,千万断不得。”
“你要干什么?”明烛有些担心。
天南:“不用管,也不要让主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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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皇宫有好几处库房遭了飞贼的消息传得满大街都是。
传言那贼被巡逻的守卫射伤了手臂,圣上震怒,现在皇城的护卫军正挨家挨户的搜人。
玄甲卫被征用,摄政王府也收到了消息。
当晚。
天南端着水盆进来的时候,连慎微正单手握着一本书,倚在窗边的小榻上。
案上放着的那盅补汤一动未动。
天南洗好帕子,递过去,“主子,您喝完该休息了。”
帕子的一角映入眼帘,连慎微才抬起头,不冷不淡的打量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手臂上。
“昨夜去哪了。”
天南手抖了一下,声音还算稳:“就守在主子门外。”
啪的一声,连慎微把书合上,扔在了桌面,语气也沉了下来:“束带解开,袖子挽上去。”
“天南,我很讨厌欺骗。”
“这盅补汤里炖的,是阿尔赫雪莲子,小部族进贡的东西,只有皇宫才有。你不认得,我认得。这莲子,外面是一定买不到的。”
“……”
天南眼圈一红,跪了下来,仰头看他:“主子,是我去偷的。”
连慎微:“你之前最恨偷窃之辈。”
“……主子,皇上暗中下令,凡是摄政王府买的补品,都提到最高的价格,府里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钱去给您补身体的东西了。风先生说,您的饮食必须精细,温补品不能断,属下没办法了……”
天南控制着语速,说完后,磕了个头,“主子,属下没被发现,皇宫里有那么多好东西,您……”
“别说了。”
连慎微闭上了眼。
府中事务,他自失聪之后,就不太管。璟决出手削权,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他当初收拢的一些贪官污吏留到现在,就是想让他登基之后练练手。
如今日日传来的消息里,这些人死了一些,抄家的钱全都归拢到了国库里。国库空虚他知道,只是璟决在这方面为难他,他倒是没想到。
这立威不痛不痒,倒像是在耍小孩子气。
天南往前膝行两步,低声恳求:“您先吃了吧,就算要罚,属下也得看您吃完。”
连慎微依他所言,喝完后道:“我没必要浪费。”
天南松了口气。
“剩下你偷来的,要不然就还回去,不然就变卖成银钱,送到济善堂。”
“主子!”
连慎微:“你也可以选择离开。”
天南猛地攥紧双手,对上自家主子平静的眼睛,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他有想过东窗事发的一天,但是没想到那么快,如果他今日选择的不是莲子,而是其他的普通些的滋补品,主子是不是就会晚发现一些,多用几日。
“风先生说……”
“我好些了,这些东西断几日,不碍事。”连慎微说完,就侧过头去,这是拒绝交流的姿态。
这态度其实在意料之中,天南熟知他的性子,只好端着东西退下。
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一句淡淡的:“风恪房间有伤药,你去拿些,自己上好。”
天南鼻头一酸。
他说:“主子,咱走吧,别在京城了。”
没有应答声。
坐在窗前小榻上的青年拨弄了一下灯烛,他拿起一卷竹简摊开,旁边还放了一份圈圈点点的舆图,朱红笔标注了不少地方。
窗台上的君子兰,在窗户上投下了被拉长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