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7 章 昔日里(三合一)(完)(2/2)
打脸归打脸,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烧仙草:“都到终点站了,我们为什么还在这个鬼地方?”
其他九个伙伴无法解答。
就连高速公鹿,也和画面里的旅行者们一样懵逼。
按照以往正常的列车考核流程,旅行者们在黄帽鸭和神秘力量帮助下,一起摧毁最高中枢,而后入侵树倒下,他们离开,前方迎接的就是终点站台。
不过转念想想,刚才方遥手撕笛谬,是不是等于已经摧毁最高中枢了?
这么一来,车票也的确应该到终点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漂流大厅的火车站台没有出现?
思索中,高速公鹿又瞥了一眼后台,下意识想从能量变化中看看有没有答案,但出乎意料的是,能量波动竟然停止了。
高速公鹿愣了两秒,最终确定,后台能量波动定格在方遥洞穿脑本体的那一刻。
他不信邪地想进一步查看数据分析,愕然发现竟然无法从后台进行任何操作了,整场考核仿佛在笛谬脑本体裂开的那一刻,被打包锁定,除了他之前早就设置好的数据备份仍在继续工作,现在他进行任何新的操作,后台系统都没反应!
“什么情况……”高速公鹿百思不解。
如果是来自旅行者或者笛谬的能量,顶多是后台崩溃,但还从没出现过后台被锁定的情况,这种感觉就像有一个更高权限者在操作系统。
十位正困惑盯着手中车票的旅行者,并不知道什么数据锁定什么后台系统,只是耳尖地忽然捕捉到一丝异响。
众人几乎同时抬头,循声而望。
远处一片不知何时出现的光亮,而在光亮之中,是单薄的黄帽鸭,与完整的脑本体。
“怎么回事?”
“那团玩意儿不是被方遥手撕了吗?”
“无限愈合?”
“我说,有废话时间,还不如赶紧过去帮忙——”
一语惊醒。
置身黑暗的旅行者们,踩着脚下飘忽的重量感,穿过深渊,奔向那片光亮……
“砰!”
“砰砰——”
“咣当!”
“嘶——”
碰撞的闷响与疼痛的倒吸凉气中,一窝蜂冲过去的旅行者们仿佛撞上一道看不见的透明墙,摔了个七零八落。
摔倒的位置距离黄帽鸭与脑本体还隔着十多米呢。
最先爬起的梦黄粱,试探性抬手摸了摸前方,什么都没有,但当他脚下一动,向再往前一步,又“砰”一声被撞了回来。
“妈的,什么鬼东西!”梦
黄粱彻底暴躁。
罗漾起身(),也试了试?()『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没梦黄粱那么莽撞,但的确,眼看不到,手摸不到,可身体就是过不去,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刻意将他们与不远处的黄帽鸭和笛谬隔绝开。
“你居然能追到这里……”一个声音忽然从对峙中的二者处传来。
旅行者们身形一震,暂停对看不见屏障的研究,不约而同将目光锁定黄帽鸭和那团物质。
声音肯定不是黄帽鸭的公鸭嗓,况且鸭子此刻压根没张嘴。
所以……是笛谬的脑本体在说话?
很奇怪,他们听过笛谬原本的声音,那似来自宇宙深处的古老呓语,也听过笛谬吃掉方遥后的声音,带着一丝方遥本身的音质,又有微妙的扭曲。
然而此刻这个声音,他们没听过。
“说没听过吧,又好像有那么一丝丝熟悉……”于天雷望向十米外的那团物质,不确定地呢喃。
“我说过会死追着你,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这一次是黄帽鸭说话了,黑豆一样的眼,向着笛谬脑本体折射出强烈仇恨。
那是旅行者们熟悉的黄帽鸭,却又没来由透着一丝陌生。
“然后呢……”笛谬发出轻蔑的笑,“追到里世界深渊来,想杀了我?”
“是。”不再故作翻译腔的黄帽鸭,语气里透着视死如归的果决。
“好呀,”笛谬笑得更愉快了,像想出什么恶作剧的孩子,“我就在这里让你杀……”
黄帽鸭眯了下眼,似感觉到某种阴谋。
可还没等它想清楚,面前的脑本体忽然从中间裂开,一分两半,犹如一个被劈开的、正在融化的球,粘稠胶质顺着边缘缓缓流淌,滴落。
罗漾十人看愣,这不正是笛谬脑本体被方遥洞穿之后的样子吗?
恍惚之间,两个场景好像跨越时空,缓缓重合。
不同的是这一回是笛谬主动“敞开自己”。
在黄帽鸭瞬间变色的脸上,旅行者们终于知晓了笛谬的目的——在那裂开的脑本体之中,缓缓出现一个身影。
一个旅行者们以为再也看不见的身影。
防风镜,昆虫眼,透明蝉翼。
“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不是让你跑得越远越好吗。”立在两半脑本体之中的无尽夏,有些责备地看着黄帽鸭,熟稔的语气仿佛还是那个并肩战斗的伙伴。
然而黄帽鸭给它的只有冷漠:“别用夏夏的声音说话,我恶心。”
防风镜后面的眼睛委屈巴巴:“我就是夏夏啊。”
“你不是。”黄帽鸭坚定摇头,“真正的夏夏被你吃掉了。”
罗漾悚然一惊,比所有人更快明白了那道看不见的屏障中正在上演什么:“这不是现在的列车旅程……”
甚至都不是列车旅程,而是真正发生在过去的一幕。
车票已经抵达终点,他们被困在看不见的屏障里,就像通关游戏的玩家,被动观看最后的“片尾动画”。
() 而这段“片尾”,才是当年实实在在的对决,一场没有任何旅行者参与,只发生在里世界生物与笛谬之间的、真正的昔日里。
监控屏前的高速公鹿,也在罗漾的话里惊醒。
被锁定的后台,匪夷所思的“最高权限”,强迫旅行者观看“真正的当年”……分明只有那股守护着列车考核一遍遍循环的神秘才做得到。
那股力量就在里世界深渊里,它想揭开一切的秘密,而现在,方遥无意中的撕裂缝隙,让旅行者连同监控画面一起来到里世界深渊,给了那股力量向外界传达信息的机会!
罗漾十人和自己就是那个外界信息接受者。
按捺不住的激动在鹿角青年心中沸腾,他即将见证一个巨大秘密的揭开,是连那个4级不露白都无从知晓的神秘能量的真容,也是这场不断循环的列车旅程的谜底!
“怎么不动了?”笛谬的奚落声传来,“不是说我不是夏夏吗,那你怎么还不动手……”
灼烧般的愤怒让黄帽鸭浑身颤抖,可眼前的“无尽夏”,又的让他犹豫了,哪怕那只是怪物吸收基因后伪装的躯壳!
“把夏夏还回来——”
黄帽鸭还是冲过去了,冲破心魔,不顾一切拼上性命。
这一刻,哪有什么优雅,什么绅士,只有一颗想为朋友报仇的心。
这时不止罗漾,大部分伙伴都想明白了,这是他们无法碰触的“昔日里”——
一匹好人:“黄帽鸭会打败它吗?”
于天雷:“当然,否则这场列车旅程不就没结局了。”
Smoke:“结局也可以是全军覆没。”
烧仙草:“如果那团玩意儿又释放能量,搞什么精神攻击,鸭子未必顶得住。”
勃朗宁:“虽然我也很希望黄帽鸭赢,但没人能证明,这棵扎根里世界的入侵树已经倒了。”
的确是倒了的,高速公鹿可以证明。
但他也不知道当年那么强大的入侵树,究竟是怎么轰然倒塌的,真就是黄帽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嘎嘎嘎嘎嘎——”冲过去的鸭子甚至还没真正逼近“无尽夏”的身,已经痛苦地抱头倒地,发出神经错乱般的尖叫。
方遥蹙眉。
罗漾心底一沉,笛谬果然开始吸食情绪了,这种“精神侵扰”足以逼疯任何一个生物!
“怎么办,我们得过去帮忙啊——”于天雷急了,一次次徒劳撞向那看不见的屏障。
“别白费劲了,”众人也想过去帮忙,但理智上已经很清楚,“这是‘过去重现’,我们在这里的意义就是当个围观群众。”
于天雷:“但是黄帽鸭已经快被逼疯了!”
“他不会疯,”罗漾定定望向那只满地打滚的鸭子,几乎能感同身受那种精神崩溃,但也同时相信,“如果他在这里就疯掉,以后怎么迎接我们进里世界。”
于天雷、武笑笑醍醐灌顶,连方遥都微微挑眉。
差
点忘了这个。
没错,无论黄帽鸭在“昔日里”经历过什么,一定是全身而退的,所以未来的它才能好端端做着“里世界迎接员”,西装革履,腔调优雅。
“咦?精神攻击好像停止了。”聚精会神围观的武笑笑率先发现异样。
他们隔着屏障,感受不到笛谬的恐怖能量,却看得清黄帽鸭的反应,而就在刚刚一瞬间,蜷缩在地的鸭子突然松开抱着头的翅膀,艰难抬眼,茫然看向“无尽夏”。
那两半脑本体中的身影,也静静看着黄帽鸭,防风镜后的昆虫眼,泛起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光。
“夏夏?”黄帽鸭的声音因惊喜而颤抖。
罗漾十人则在这一声里,猛然看向那一分两半的物质和身影。什么意思?无尽夏回来了?像方遥反占据笛谬神经元那样??
“黄……”无尽夏嘴唇微微翕动,可才吐出一个字,脸色忽然变得痛苦,像有什么在他体内撕扯挣扎,待到几秒钟后,又恢复了笛谬的调笑与轻慢,“对呀,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笛谬的语气对比先前更加自然,语速也更流利了。
黄帽鸭刚燃起的希望再度湮灭。
然而下一秒,无尽夏脸上的调笑消失,又变回熟悉的正经青年:“黄帽鸭。”
鸭子快被这一会儿一变脸弄蒙了:“你到底是谁!”
无尽夏又笑了:“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呀。”
黄帽鸭快要神经错乱了,甚至希望那个熟悉的无尽夏不要闪现,他宁可一直面对恐怖的入侵树本体!
旅行者们却看懂了——笑的就是笛谬,不笑的就是无尽夏。
笛谬吃掉了无尽夏,就像当初吃掉方遥,与之基因融合,变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同的是方遥有能力将自己从笛谬体内“剥离”出来,显然,无尽夏做不到。
蝉翼青年能做到的仅仅是——
“谢谢你提醒我了。”
话音未落,防风镜后再次变脸,仿佛在自问体内的另一个自己:“你说什么?”
“我说谢谢你提醒我了。”
仿佛自问自答的对话,却切切实实是两个灵魂在激烈交锋。
黄帽鸭终于看懂了那张气质不断切换的脸,在面孔又一次回到无尽夏神情时,它着急地喊了伙伴全名:“无尽夏,你不要冲动!”
显然,它已经知道伙伴要做什么了。
但笛谬不知道,切换回戏谑神情,好奇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都被我吃掉了,还想对付我?”
无尽夏:“可笑吗,我不觉得。你也说了,现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那么假如你的能量是9999,我的能量是1,现在我们融合得这么彻底,我的能量是不是也变成10000了,大到可以让我为所欲为。”
戏谑终于从那张脸上消失:“你不敢。”
无尽夏:“为什么不敢。你不是也很讨厌自己现在的样子,觉得被迫吃掉我让你变成了怪物,我
现在帮你结束这个错误。”
笛谬近乎咬牙切齿:“你、会、死。”
“对,”无尽夏笑了,原来那张一本正经的脸,笑起来谦和又温柔,“但你也会。虽然作为能量合作者来说,你亏得大了一点,没办法,谁让我们融合了。”
屏障外的旅行者们不知何时没了声音,他们安静见证着一场壮烈牺牲。
无尽夏没有方遥那样强的能量,所以远比方遥被笛谬吞噬得彻底,可也正是这种彻底,让他完全成为了笛谬的一部分,而现在,他要从内部毁掉这个外星异种。
监控屏前,高速公鹿也紧张地屏住呼吸。可他同时仍抱有一丝怀疑,那么弱小的无尽夏,真能因为融合得彻底,就驱动和控制笛谬那庞大的神经元吗?
显然,黄帽鸭是相信的,所以他在最后一刻仍企图阻止:“不要——”
徒劳。
幽绿色与宝蓝色掺杂的奇异光芒,从分开两半的脑本体以及伫立中央的无尽夏身上同时倾泻而出。
十个旅行者和高速公鹿都清楚,幽绿色是笛谬,宝蓝色是无尽夏,却没办法将这两股能量分开,因为它们那么紧密地纠缠在一起,仿佛泼进水中又相互交融的颜料,给幽暗的里世界深渊染上瑰丽的色。
轰然巨响中,脑本体炸裂般消融,蝉翼青年也在一摊腐肉里逐渐枯萎,像一朵谢了花瓣的无尽夏。
黄帽鸭扑过去,用力抱住一切自己能抱住的,就像涨潮的海边,想留下最后一捧,哭着挽留:“无尽夏,你回来,只要你回来我就改名,从此以后就叫黄先生!或者你想喊我大黄都行!我也会好好说话,不再搞那些做作的腔调……”
蝉翼青年用仅剩的那只还没消融的手,拍了拍昔日伙伴的后背:“别这么难过,你会忘了我的,也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当入侵树从没来过,继续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地过日子吧……还有,我是不是从没说过,其实你讲话的怪腔怪调,听习惯了还挺有趣。”
陨石燃烧一样的光芒,湮灭了最后一点幽绿与宝蓝。
世界忽然亮如白昼。
十位旅行者一齐抬头,看见了蓝色日光。
——他们从深渊回来了,回到了地上的里世界。
“快看那边!”一匹好人忽然喊了一声。
众伙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原本笛谬与无尽夏消融的地方,成了一片宝蓝色花海。
黄帽鸭躺在那片无尽夏的花朵之中,身旁躺着自己曾经用来保命的盒子,只不过透明盒子沾染花汁,变成一样漂亮的蓝。
站台入口缓缓出现在十位旅行者面前——列车旅程,总算抵达终点。
监控室里的高速公鹿,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原来无尽夏真的成功了,就像罗漾能化作植物保护方遥一样,无尽夏强烈的守护意志,也让他用自己那万分之一的能量,驱动了笛谬那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
亦是这股蓝色能量,继续守护着列车旅程,也守护着从那以后
的所有盒子。
“你们是谁?”花丛里的鸭子悠悠转醒(),疑惑看着不远处正准备排队走进站台入口的旅行者们。
“黄帽鸭……”十位旅行者闻声转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但除了喊对方名字,再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鸭子却不高兴了,起身用翅膀拍拍身上的花瓣,又清了清嗓子,末了责备地看向众人:“你们长相奇怪,行动鬼祟,神情看起来也很可疑,但我依然礼貌相待,认为我们可以彼此交流,友善沟通,可你们对我一点尊重都没有,你们甚至不愿意喊我一声黄先生。”
罗漾堵着的心,忽然轻盈了一点。
黄帽鸭更加不满了:“你,就是你,我的老伙计,别以为偷笑就没人看见。”
可罗漾笑得更灿烂了。
无尽夏只说对了一半。
黄帽鸭的确没想起你,但也没忘记你。
随着最后一个旅行者踏入站台,列车考核终于彻底结束。
但列车监控室里还没完。
仍在恍惚中的高速公鹿,忽然看见监控视角自动转到了安全屋,而那些幸存旅客,就这样在画面中一个个消失。
他猛地起身,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过了半晌,他才注意到后台似乎“解锁”了,又开始新的波动,只不过这一次是断崖式跌落。
就好像……守护这场列车考核的那股能量,散了。
就是散了吧。
和旅途一样,执念与情感消失,那么一切能量都将找到出口,列车考核也不复存在。无尽夏不再守护这里,而现实中那些失踪多年的旅客,也许会出现在某一段铁轨所在的山区,被发现,被营救,回到自己久违的家。
高速公鹿就这么直愣愣看着,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对于这样的结果完全不意外。
罗漾那帮家伙就是“拆迁队”,到旅途拆旅途,到考核拆考核。
当然,这一次他从容不迫,哪怕后台能量断崖式跌落,数据疯狂消失,早已启动的数据备份也能将发生的一切忠实记录。届时他将备份数据送到上层领导面前,必然升职加薪走上职业巅峰……
小鹿蹄轻轻碰到后台投射屏,点击两下,随之弹出提示——
【确定停止备份,销毁一切已备份数据?】
确定。
无声无息,一键销毁。
鹿角青年长舒口气,后仰着倒在地上,幻想自己躺在一片无尽夏里,看着蓝色的夏日晴空。
无尽夏的能量消失了,因为他的心愿已达成——让那段埋葬的历史重现。
高速公鹿窥见了一个秘密,一个可能上层早就知道,但绝对不想外泄的秘密。所以他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了,在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之前,他会把这个秘密守下去。
这个秘密就是,也许他们不用寄居在盒子里,不用累成狗一样给谁卖命。也许,他们本可以天生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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