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想着我(2/2)
“我没事,就是……有点睡蒙了。”
时不时的,总梦到那个场景。
他垂了垂眼。江鸢想到刚发生车祸的那段时间,小儿子的状态。
少年嘴太严了,秘密藏的死死的,夏家三个人,甚至包括晏辞,只能在言语和平常的举动间,猜到少年上一世的经历存在问题。
但谁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他们没办法去到另一个世界去调查,能得到消息的唯一途径就是少年自己。
外面夜幕渐渐降临,房间里暖色的灯光流淌,江鸢声音轻柔。
“年年梦见什么了啊,妈妈有没有在你的梦里?”
近处柔和关切的声音响起,夏稚年心尖缩了一下,琥珀色眸子看过去,轻摇摇头,“没梦什么。”
就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敲门场景而已。
江鸢给他拆了颗糖递过去,眼底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温柔轻笑一下,小声询问。
“年年,妈妈错失你十三年的成长,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能不能和妈妈,说一说啊。”
周遭静谧,房间里灯光微暖,嘴里甜味扩散开,夏稚年抬眼,瞧着对面夏家三人,还有攥着他手腕的晏辞,眼睫颤了颤。
……这些人担心他,他明白的。
但是、但是……
夏稚年心脏抽了一下,抿抿唇,嘴里的糖愈发清甜。
算了。
少年终于张了口。
“我以前……身体很差。”
他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到那个身体里去的,印象里就是在医院醒来,有人告诉他说,他的父母兄弟全死了。
父母是家里的顶梁柱,摇钱树。
他们死了,偏偏他一个孱弱不堪的病秧子活下来。
老一辈迷信,说是他抢了别人的性命,他们并不动手打骂,只是端着上流人士的架子,言语苛责。
最开始其实没什么人信抢命不抢命的,可偏偏他的过敏性哮喘极其严重,过敏源多到数不清避不开。
十几年,每每命悬一线,每每进医院抢救。
他总能拖着口气,活着出来。
渐渐信得人便多了。
只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狐朋狗友富二代,探险似的和他接触,可总玩不到一起去。
他自己摇摇欲坠的花了十几年长大,却也没长歪成没心没肺放纵寻乐的样子。
再后来,他意外发病几次,狐朋狗友也少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他的生活枯燥单调,日复一日重复着一样的生活,一样的饮食,一样精神折磨。
身上三条性命,压的他喘不过气。
然后突然一觉睡醒,就到了这里。
夏稚年不是个容易袒露自我的人,挑挑拣拣,找了些无关紧要的,配上不在意的轻淡声音,好像就和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但江鸢还是在哭,眼眶通红。
夏稚年开始犹豫,他是不是不该说这些东西。
桌上的小蛋糕已经被阿姨收走,地上的叉子还没来得及拿,他们这边在说话,阿姨不方便过来,就暂且搁在地上。
晏辞瞥一眼那个沾着奶油的小叉子,声音斯文平稳。
“那蜂蜜呢?”
他问:“以前是不爱吃,还是不能吃?”
夏稚年:“???”
夏稚年愣了一下,摇摇头,“我没吃过,可能就是不太爱吃吧。”
晚上,晏辞跟着夏稚年进了卧室,夏家没人拦他。
洗漱过后,夏稚年躺在床上,有些走神,身体上的不适平缓过来,脑袋里还是有点空荡荡的。
小夜灯的光像在夜色里缓慢流淌,一室静谧。
晏辞躺在他边上,伸长手臂一拢,把少年抱进自己怀里。
“乖崽。”
夏稚年:“嗯?”
晏辞瞧着他,清隽眉眼半隐在暗色里,语调低哑,轻轻的。
“你摸我一下吧,我有点难受。”
郁气深藏,凶戾的寒气浸透他身上每一根血管。
晏辞咬紧牙,心尖柔软的地方像被撒了把粗糙的沙粒。
那里放着他的年糕团子。
可现在,他的年糕站在沙粒里,磨了一身创口,鲜血淋漓。
可他却抓不到那些洒沙子的人。
晏辞指腹探进少年发丝,柔软的摩擦两下,嗓音轻缓,“摸摸我。”
忘掉之前,只记得我。
夏稚年杏眼圆润,干干净净,“你想我摸哪里?”
“都可以——”
晏辞说到一半,忽然又顿住,侧眸瞧过来。
夏稚年:“??”
“哎——”
腰侧忽然被扣住,一双手伸过来,捞住他,轻松往上一带。
夏稚年睁圆眼,整个人被翻了个身,趴到晏辞身上去。
四肢交错,胸膛紧贴,暖融融的温度传过来,密密麻麻的包裹住他。
身体下方传来几下隐约的震动,男生心脏撞向胸膛,连带着胸膛上趴着的夏稚年都好像被撞到了似的。
炙热温度笼罩,夏稚年心脏跟着猛跳两下,眼睛圆不溜秋的,耳朵漫开一层绯色。
“……晏辞。”
他轻叫叫男生,声音绵软,撑着手臂想爬起来。
晏辞“嗯”了一声,扣住少年后腰,抱紧不松,缓声询问:“乖崽,你现在在想什么?”
“??”
夏稚年懵了一下,歪歪脑袋,琥珀色眸子清亮,纯粹清澈的倒影着面容如玉的男生,眨巴眨巴眼。
“……在想你呀。”
他眼前只有晏辞,想到的自然也只有晏辞。
晏辞浅浅笑一下,唇角微弯,“好,要一直想着我。”
用他的影子盖住那些创口,忘掉那些,只记得他晏辞就好。
夏稚年小小出声,乖觉柔软,“嗯,好,一直想着你。”
他手被握住,带着往上,擦过冷白色皮肤,盖到凹凸不平脖颈上。
掌心喉结清晰。
“乖崽。”
夏稚年:“!!”
晏辞炙热皮肤莫名有些烫手,一说话,喉结上下滚动,擦过掌心,又热又痒。
少年心脏砰砰两声,杏眼张大了点,指尖轻颤,本能想抬起手。
“别动,就摸这里。”晏辞轻轻弯唇,“我喜欢你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