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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迟也意味深长地一笑,摇了摇头:“不会告诉你的。”
白雪突然道:“烧饼呢?”
季怀真道:“也带上了,先找个道观将他安置着,以后吃的用的,都从我这里出,往后若有机会,带去……”带去何处,他未明说,突然住了嘴。
白雪不再吭声,点了点头,没有注意到她家大人的异常,反倒是燕迟,突然看了眼季怀真,似意识到他那未曾明说的话语暗指何处似的,神情一怔,有些想笑,却又很快忍住。
三人再次启程,往上京城中去了。
守城士兵一看是燕迟回来,便赶忙放行。
再度回到这阔别两年,寄着他爱恨的地方,季怀真心中五味杂陈。他原本以为瀛禾蛮夷出身,和鞑靼不相上下,手段狠毒,会以武力压制,上京必定如同临安一般成了人间炼狱,谁知甫一进城,竟是和燕迟同时愣住。
只见那三辆马车可并行的主道上人来人往,井然有序,虽比不上往日的上京那般繁荣热闹,摩肩接踵,却也依稀有了欣欣向荣之态。
之前此处打仗,齐人都往临安跑,可如今一看,不少齐人又回到上京安家落户,做起买卖来。
白雪神情复杂道:“瀛禾一打下上京,便广招门客,最先开的是慧业馆,前些日子东市也开了,虽比不上从前那样多人,但比起别的被鞑靼占去的地方不知要好上多少,齐人都往这里跑。洪如落败的消息传来后,瀛禾似是知道大人一定会跟着回来似的,把芳菲尽阁也交还了属下,说这处还是大人你的。”
季怀真久久不语,过了半晌,才意味不明道:“……他怎么就不是个暴君呢。”
燕迟双手紧握缰绳,举目四望,看着这依稀可展望繁华之态的街道茫然起来。
他眼中纠结痛苦神色一闪而过,却被季怀真尽收眼底。
季怀真道:“先回府看看陆拾遗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从前都是我坏他名声,如今还要被他往身上泼脏水,说我折磨他,就没这样的道理。”话音一落,已是拍马往前,上京曾是他的地盘,不需人带路,也找得到家门。
他从前铺张浪费,从不肯薄待自己,怎么奢侈怎么来,怎么劳民伤财怎么来,站在大街上一眼望去,哪个宅子最奢靡,最夸张,哪个就是“季宅”。
只见那季宅门口,一人身穿白衣,头戴玉冠,右边脸颊上一道消不掉的箭疤,怀里搂着一个六七岁的男童。二人凑在一起,拿着枯树枝捅蚂蚁窝,在他们身后,又站着几名士兵,穿甲戴盔,监视看守着他们二人。
还是那男童最先发现季怀真,抬头一看,惊喜得又忘记季怀真的叮嘱,喊道:“舅舅!”
张开双臂,正要朝季怀真跑去,却猛地被身后的男人一抱,只听他惊慌道:“小宝别走,外面危险。”
这人神情畏畏缩缩,小心谨慎,颇为神经质,正是昔日那风光霁月,谦谦君子陆拾遗。
可待他看清来人是季怀真以后,又突然撒了手。
季怀真立刻下马,一瘸一拐地冲着陆拾遗与阿全去了,守卫正要拦,一见身后紧跟而来的燕迟,才又退了回去。季怀真怒不可遏,先是将阿全护在自己身后,又将陆拾遗手腕一拉拽向自己,以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