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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更为眼前这个陌生的燕迟而痛苦。

    可自从他来到这世上,发出第一声啼哭,就注定了季怀真的人生就是由痛苦造就而成的。

    他慢慢转了过来,企图从燕迟眼中窥见一丝对自己的痛恨厌恶,可对方的眼神异常平静,平静到让季怀真意识到自己在燕迟心中同其他人一样再无特别之处,他再不是从前那个能将燕迟拿捏的死死的季怀真。

    “我有话要问你。”

    季怀真瞥了眼乌兰,沉声道:“只要你放我和我……女儿一条生路,我一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燕迟点了点头,接着便沉默了。

    乌兰在一旁站着,看得困惑起来,不安起来,他困惑地想难道燕迟来之前根本就没想好要问什么?又不安地想难道燕迟只是为了找借口看季怀真一眼?

    这耐人寻味的沉默无疑同时折磨着季怀真与乌兰二人。

    许久过后,燕迟随口道:“你这两年来一直都将陆拾遗关着?”

    “我没折磨他。”季怀真的声音高了些,他又一遍强调着:“我没有折磨他。”

    他站得直直的,明明身上从里到外都钝痛不已,一提陆拾遗,突然条件反射似的,不肯在燕迟面前扮可怜了。

    “我只是将他关起来,利用他制衡你大哥而已,我没有碰他一下,吃穿用度也没有短他一分,他这两年里比我过的舒坦多了。”

    燕迟一怔,抬眼看了看季怀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鞑靼人杀进临安的那天,你怎么逃出去的……你姐姐和外甥呢?何处去了?”

    季怀真眼前又浮现起季晚侠提着剑的决绝背影。

    宽袍大袖下,他的五指紧攥,沾着血与泥的指甲盖狠狠扎进肉中。

    季怀真以一种诡异的平静语气,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说辞,不肯服软,不肯示弱,他麻木道:“城破那天……我和姐姐还有外甥走散,他们被鞑靼人抓去了。”

    燕迟点了点头。

    季怀真又问道:“这就是你想问的?”

    拓跋燕迟沉默片刻,以目光一扫季怀真的右手,那掌心中正盘踞着一块可怖的圆形肉疤。

    他移开视线,平静道:“手怎么了?”

    第96章

    季怀真还没怎么样,乌兰倒先紧张起来,唯恐燕迟知道这伤疤的来历后,二人就有再续前缘的机会。

    他下意识一看季怀真,才发现季怀真正讥讽地看着自己。

    在乌兰忐忑不安的目光下,季怀真对他冷冷一笑,看着燕迟道:“督战时留下的。”

    燕迟点了点头,也不知信了没,但却没再追问下去,起身道:“我要你带我去找陆拾遗,找到他,我就放你二人离开。”

    季怀真与乌兰同时一怔。

    燕迟又重复了一遍:“找到他,我就放你走。”

    季怀真喉结一滚,笑道:“好。”

    再不见他面对乌兰时的嚣张,在燕迟面前,永远因亏欠而矮上一头,当即修整一番,避开巡城的鞑子,往关押陆拾遗的地方去了。

    远处一阵闷雷,不多时便会有大雨,临安城中,街道上空无一人,偶尔瞧见一两个人,被鞑靼奴役着去收拾同胞的尸体,大多是梁崇光手头残留的三千余兵。他们在鞑靼人攻进来的那一刻负隅顽抗,皆化作剑下亡魂。

    季怀真带着众人一路摸索过去,只在空空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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