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059(2/2)
每一组中间拉出了一条红色的线,防止栽种的时候放歪了秧苗。
开始前,制作组给大家讲明了技巧和要点。
嘉宾们有模学样,弯着腰,一手抱着一捆绿油油的秧苗,一手将拆分出来的单株栽入褐色的水里。
田里的水被阳光晒得温暖,段星野第一次干农活,有些放不开动作,他倒不是怕脏,是怕水里有昆虫,而且初期对于技巧掌握不熟练,动作稍慢。
不一会儿,他听到旁边"噼里啪啦"的水声,他顺着看见,就见跟他们同组的小孩一手翻飞,跟投飞镖似的,几乎是以一秒一株的速度把秧苗给播进了水里,手法利落,又快又准。
段星野肃然起敬。
时间过去十分钟,段星野的腰已经支持不住了,站直了身体。
弹幕:
“插秧最废的就是腰。”
“以后一定要珍惜粮食呀,粒粒皆辛苦。”
因为都是倒退着插秧,所以承渡舟在
段星野的后面,他已经把自己的那一捆播完了,他走到段星野身旁,朝他伸手。
段星野道:“我自己来。”
承渡舟说:“你留着力气吧。”“干嘛。”“回家帮我按腰。”“.....”
承渡舟自顾自地从段星野手里抱过剩下的秧苗:“所以大家付出的劳动是一样的。”
弹幕躁动起来。
“这能一样吗!插秧不会出问题,按腰就不一定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承总这算假公济私了。”“嘿嘿,其实是舍不得老婆辛苦,故意找了个借口。”
承渡舟把段星野活给揽了,他干活的速度很快,巴沙比他更快,于是他们这组第一个上岸。
田野间有微风,半下午的阳光不再那样耀眼,但干活的人都热了起来。
段星野给巴沙递了一瓶矿泉水。
巴沙的脸因为黑里透红,颜色又深有暗,接过水后,干燥脱皮的嘴唇抖了半天。他还来不及说出一个"谢"字,一道高大的身影穿插进入,挡在他跟段星野之间。
承渡舟低睫看着段星野,放轻声:"我的呢?"段星野挑肩:“自己没手?”
承渡舟瘪了下嘴。
段星野深吸气,瞄了眼水田,道:“去。”
承渡舟回头看了眼:“干嘛。”段星野:“渴了就自己喝,多的是。”
“.....”
直播间哈哈:承总求关注失败!
因为陶子逸和黄梁起初在插秧的时候有偷懒嫌疑,把秧苗栽得歪歪扭扭,被直播间指出之后,他们又重新栽了一遍,后面不得不端正态度,于是速度落在了四组嘉宾的最末位。
吴恩琪尖叫着被武洁拉上岸,唯恐惧一步就被陶子逸他们那一组追上,随着导演喊了一声"关猪笼”,岸边响起一片欢呼雀跃,嘉宾和村民一起,捡起地上湿软的泥巴就往坑里的陶子逸和黄梁身上扔。
他们两个无处可躲,在狂风暴雨的泥点袭击下,不一会儿就成了泥人。
终于,整个录制接近尾声,所有人都重新下到泥坑里,互相扔泥巴,加入到混战之中。
段星野就站在岸上,只是看着,没有参与。他对玩泥巴不感兴趣,也不想弄得脸上到处都是,上镜
不好看,他是有偶像包袱的。
“啪——”
一团烂泥击中段星野的背带衣前方,滑落下来,留下黄褐色的印记。
段星野一边唇角抿了下,抬起头。
承渡舟站在坑里,又从岸边抓了把泥,对段星野道:"站着干嘛,下来。"段星野声音平静:“你自己玩去。”
“来啊,段星野。”承渡舟又朝他扔了一团泥巴,“别扫兴。”段星野:“自己玩。”
承渡舟继续扔,只是这次,没扔准,泥团在段星野的肩颈处爆开,溅到了他细白的下颌。承渡舟怔在原地,神色里流露出一丝紧张。
而段星野忍耐地闭了下眼,道:“没关系。”他似乎不堪其扰,转过身,在原地蹲了下来。
承渡舟松了口气,露出笑,开始朝段星野的后背扔泥巴,低磁噪音逐渐无赖:"段星野,段星野,一起玩,段星野,段星野.........."
弹幕什么都能磕:“竹马就是不一样!”“承总小时候也这么欠吗?”
“好像那种贱贱的狗子不停地去骚扰猫,烦死猫了。”
承渡舟大有不拖段星野下来不罢休的架势。”一起玩啊,段星野……”
段星野站了起来,再次转过身时,手里抱了一个搪瓷盆,里面沉甸甸地装满了刚刚他收填进去的泥。
承渡舟:“……”
段星野露出一丝咬牙切齿的笑:“来啊,一起玩。”说完,将整个盆往前泼了出去。
承渡舟来不及躲,一斤重的泥直袭面门,冲击力太强,他甚至没站稳,朝后打了个踉跄。等泥块掉下来,他整张俊脸糊上丝滑的稀泥,已经看不清五官。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
段星野的手和衣服都脏了,也就无所谓,跳进坑里,报复性地朝承渡舟扔泥巴。
后来江莉和吴恩琪两对夫妻摸过来了,集体围攻承渡舟和段星野。
夫夫俩敌不过,于是承渡舟把段星野往怀里一揽,以自己的背当防护墙,抵御他人的进攻。
段星野伸手擦了一把眼睛,抬头就看到承渡舟泥迹斑斑的侧脸,看着看着,乌黑眼瞳里波光闪动一下。
虽然身处大战中心,但他此时却蓦然放
松下来,后背借着承渡舟手臂的力量后仰,看着上方瓦蓝的天空,扬起一个纯稚的笑容。
好像渐渐的,要喜欢上跟承渡舟在一起的时光。
★★★
持续了半小时的混战渐渐平息,清新绿意的田野上方,红彤彤的却不灼人的太阳西斜。大家坐在岸边整理满身污泥。
老徐也不能幸免,先扛着摄像机离开了。
巴沙刚才玩疯了,跌进了水里,衣服都湿透了,傍晚的风经过,他浑身泛起凉嗖嗖的感觉,抖了一下。
段星野浑身都是泥,但他敏感地体会到傍晚气温的降低,搓了搓手臂。
这时工作人员拿了一块节目组准备的大浴巾过来,递给承渡舟:“抱歉,只有一条了,要不你跟段老师共用一下吧。”
承渡舟问段星野: “先给那小孩用可以吗?”
段星野稍滞,撩了下眼皮,视线淡淡掠过承渡舟,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他知道,承渡舟一向很绅士。
巴沙摆手要拒绝,但是承渡舟已经把浴巾抛给他了,然后看向工作人员:"我外套在车里,帮忙拿一下。”
节目组一旁岸边准备了几盆热水,还有毛巾。承渡舟洗了一把脸,原本清澈的水立即变得浑浊。
巴沙裹上宽厚的浴巾,总算不抖了,他偷偷瞄了眼段星野,羞涩中透露出焦急,于是走到承渡舟旁边,神长脖子看他,小声说:"哥,说好的呢……"
承渡舟:“谁跟你说好的。”巴沙急了。
一旁,段星野看了会儿两人,忽而,嘴角鸣了抹若有似无的笑,低下头,用纸巾擦拭衬衫上的泥点。
段星野不会觉得承渡舟跟他的粉丝之间有什么,也不会因为他们多说了两句就嫉妒。但他意识到了,总在心里作乱的是什么,让他迟迟无法放松警惕的又是什么。
因为他被爱的需求,安全感的需求像深不见底的沟壑,怎么都无法被填满。他不需要一个完美丈夫,他需要的,是永远投向他的炙热眼神。
这样的需求,段星野自己都觉得病态,即便承渡舟对他再好,也没办法满足他。
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做到过去、现在、未来,一如既往地爱他。
承渡舟在干净的水盆里浸透了一块毛巾,拧干了,走
到段星野面前。
这时,恰好工作人员带着承渡舟的外套赶到。
承渡舟把外套展开,批在段星野肩上,不顾对方满身的泥泞会弄脏干净的衣服。
工作人员顺便把巴沙带走。巴沙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承渡舟用温热的湿毛巾擦拭段星野下颌旁边的泥印,段星野微微抬高下巴,方便他的动作。
承渡舟道: "那小孩想要你的签名,但是不好意思找你说话。"
“这样啊。”段星野想了想,说,“我一会儿给他签一张。”巴沙在下午的插秧活动中很卖力,段星野还没有好好感谢。
承渡舟把段星野的脸擦干净后,又捞起他的手,仔细地给他擦拭手指,指甲缝都不放过。
承渡舟安静半晌,道:“你觉得他怎么样?”段星野:“很真诚。”
因为段星野夸奖别人,承渡舟有些酸:"跟我比呢?"
段星野歪了下头,看承渡舟:“你也很真诚,对我很好。”
承渡舟心中一热,抬头。
“不过我想清楚了。”段星野这时抽回手,垂下眼,说,“离婚吧,明天跟我去见律师。”
承渡舟大脑空白,还来不及体会骤然跌落的心境,伸手抓住正要起身的段星野。
段星野避开了,不经意间碰到对方,承渡舟双手后撑,跌坐在泥坑里。
承渡舟懵了一会儿,喉咙发紧地动了动,问:“哪里不对了?”
段星野站在岸边,高高在上看他,乌瞳薄凉:
“承渡舟,如果你对我的好同样能给别人,那么麻烦你收回去,我不要。”
说完,段星野披着外套离开。
承滚舟茫然了一会儿,蹲起来,又站起来,双手叉腰,来回踱步,不知在想什么,脸越来越红。
突然,他又蹲下。
那是不是给段星野独一无二的好,世界最好,段星野就要了?
原来段星野一直能感受到他的心思,却没有推开他。他还以为,段星野完全不考虑接受他……
承渡舟兴奋之中抹了把脸,刚擦干净的脸上,再次留下五条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