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林氏年二十三北堂春...)(1/2)
戥子一看她要把匣子也带上,悄声问她:“不吵了?”
别人不知道,戥子知道,那匣子里放着姑爷给姑娘写的信,未嫁前写的,攒了一盒子。她掩口笑着打趣:“要走这么久,姑爷是不是又要给你写信了?”
所以才带着匣子嘛,好用来装新的信。
阿宝闻言怔住,成婚之后,两人日日都在一块,哪还会互相写信。
他这一年中只给她写过一封信,就是那封和离书,压在石榴花匣的最底下。
拿到那封信时,阿宝恨不得当场拆开,如今拿这本册子,哪怕知道这上面满是裴观不可对人言的隐秘。
她此时也没有当场打开看个究竟的冲动。
戥子一看她神色,就知道有别情,叹口气,用小时候的称呼叫她:“阿宝,该忍的时候你就忍了罢,姑爷再陪小心,又能陪到几时?”
男人的伏低作小,三五天也就最多了,再怕老婆的男人,也总有忍不下去的时候。
戥子刚要说话,听见这一句,被口水呛着,咳得惊天动地。阿宝不得不替她拍背倒水,好容易才把戥子的咳嗽压下去。
戥子满脸通红,伏在桌上又咳两声:“不想忍,那你还想干嘛?你还想休夫啊!”
第二日,裴观请了半天假,将母亲妻子送到渡头。
此时岸边春草丛生,柳丝轻拂,裴三夫人还未登上官船,就见两岸花开灼灼,顿时轻叹一声。
“夫人真是,回家省亲是天大的喜事了,怎么还叹。”
“我来时还是小姑娘家,再回去,这头上不知多少根白发,怎么不叹?”裴三夫人叹过又笑,到底是好事,这许多年,终于能见到娘亲。
裴观送她们到船上,母亲的船舱与阿宝的互相挨着,船里地方是浅窄,但也算有应尽有,他四处看过,这才道:“船上多有不便,母亲暂且忍耐。”
是走了关系,才坐上的官船,官船已经是比民间用船要宽敞得多了。
裴三夫人道:“当日我来京城,坐的船比这还小,有什么苦的。”能回家去,便怎么都不算苦。
“成啦,你也别老在我屋里转,快去看看阿宝。”到底是要分别四五个月的,夫妻俩岂会没话说。
裴观绕去阿宝的屋子,戥子几个赶紧到外头去。
“还请你一路上多照拂母亲,晕船的药和膏药贴都在药箱里,就接在船窗妆台前……”
阿宝打断他,指了指她船舱中央摆的那架隔断屏风,这回画的不是喜上梅梢,而是两匹奔马,恰与昨日出城一模一样。
“是我请人画的。”早早就定下的画,一共画了四幅不同的,让她能在船上换着看。
怕她一路上寂寞:“那边那只箱子里,是我买来给你解闷用的。”说着走过去掀开盒盖,露出里头的围棋,象棋,狮子象斗和双陆。
“这些母亲也都会,你们正可一道解闷。”
他说了许多话,就是迟迟不与阿宝作别。
隔着舱房,絮絮叨叨的声音传到裴三夫人耳中:“这孩子,怎么这么唠叨。”
“人家小夫妻俩要分开这么久,还不许人唠叨两句?”
裴珠也来给母亲送行,许知远在岸边等她,从窗口就能看见他伸长了脖子,生怕这船把他娘子也一起带走。
“昨儿万医婆来过?”裴三夫人又问。
“来了,仔仔细细摸过脉的。”只说少夫人身子强健,别的没摸出来。
裴三夫人生怕阿宝此时有孕,但又希望阿宝有孕,儿子带不回去,把怀了孕的儿媳妇带回去给老太太拜寿,也算全了这几十年未尽的孝心。
裴观欲言又止,他走到阿宝身边,刚想说什么,裴珠来了。
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同阿宝说一句话,实在忍不住,叩门进来:“阿兄,怎么也得让我同嫂嫂说几句话。”
裴珠拉住阿宝的手:“你回来过生辰,我作东给你办酒。”
裴珠当着兄长的面,还有许多私房话未说,她到如今也还未跟许知远洞房。这事除了阿宝谁也不知道。
“别急。”阿宝却像是看出她的难言事,摸摸她的手,“你觉得成才成,心里有一点不舒服,那就不成。”
裴珠满面羞红,怕兄长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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