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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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

    他其实也明白温砡对他喝酒的事为什么这么谨慎,毕竟他酒量是真的不行,体质又这么特殊,如果在外人面前喝醉,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这方面谨慎小心总是没有错的。

    但今天情况不一样,在家里喝酒,身边又是他最亲近的家人,他是可以放纵的。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时,小酌了两杯的周夏就已经开始耍酒疯了。

    站在凳子上拍着胸膛说他人壮胆大,鲁迅先生都说了,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风雨和黑暗,何况是那玩意!

    ...

    其他三个人瞅着被他拍的“啪啪”直响的小身板,三脸懵逼。

    原来这周夏喝醉了是这幅德行?

    这叫什么,释放天性?

    这边解放天性的周夏一通豪言壮语说完,又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温衍跟前,脸红红地看着他。

    温衍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刚要开口,却没想这小孩竟然不怕死地用手去扯他的嘴角,一边扯一边说:“小温总,你这样每天都臭着脸是不行的,喜欢你的人都被你吓跑了,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暴殄不暴殄天物温衍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手很痒,很想收拾某个醉鬼。

    醉鬼周夏即使烂醉了好像也还是能精准感知到他老哥身上的危险气息,脸上笑得开出小花,两手抱住他的脖子,轻轻蹭着:“哥,你虽然总是对我凶,嘴又毒,还喜欢阴阳怪气,可我还是最喜欢你了哥。”

    温衍一口气本来已经冲到天灵盖,又被他蹭得硬生生蔫下去,低头看向缠着他撒娇的人,小脸酡红着,哪里还有半分清醒。

    对面看热闹的温砡捧着脸笑:“夏夏真的很喜欢你啊小温总。”

    温衍拿手帕给周夏擦嘴角的口水:“酒鬼说的话小舅舅也信。”

    温砡竖起一根手指晃晃:“非也,就是酒鬼的话才值得相信,俗话说得好,酒后吐真言嘛。”

    温衍没再说什么,嘴角却勾起不甚明显的笑意。

    周夏在他跟前磨够了,又把视线转移到对面的两个人身上,玻璃球似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地扑向温砡。

    “小舅舅!我最亲爱的小舅舅!”

    温砡张开手臂把他接了满怀,也习惯了他这酒后的反常行为,低头亲亲他的额角:“宝贝真是喝多了,看这小脸红的。”

    周夏嘿嘿笑,脸颊埋在他脖子上蹭蹭:“小舅舅,你好香啊。”

    温砡摸着他柔软的小卷毛,宠溺地笑。

    周夏享受他的温柔,感觉自己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可以在这个怀抱里和解,心里暖暖涨涨的,突然仰起头,看着温砡漂亮的眼睛:“小爸,我今天叫你小爸可以吗?”

    温砡愣愣,手指在他绯红色的眼尾蹭蹭:“好,宝贝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小爸。”周夏抱紧他:“你跟爸一定要一辈子都这么幸福,不许吵架,不许生气,不然,我,嗝,我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温砡听着他孩子气的话,跟旁边的人对视一眼,用胳膊撞他一下:“听到没有啊,你儿子给你下命令呢。”

    周巫言无奈,不想多说废话,干脆用实际行动回答,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温砡没想到他当着孩子的面就这样做,老脸一红,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

    对面的温衍一脸习以为常。

    周夏黏糊糊地撒完娇,突然从温砡怀里坐起来,直愣愣地站起身。

    温砡还没从刚才的温情中反应过来,抬头看着他:“夏夏,怎么了?”

    周夏摸一下鼻子,眼神虽然还涣散着,神情却很坚毅,转身望向大门的方向:“我该走了,盛放还在等我呢。”

    ...

    温砡愣愣:“盛放?他来了?”

    周夏摇摇头:“他没来,可是他在等我。”

    说罢便抬腿要离开,没走两步就被人一把握住手腕,周夏困惑低头,看到温衍阴沉的脸色。

    “我说刚才在这撒娇卖萌的,是故意让我们放松警惕,你好去找盛家那小子是吧。”

    周夏手腕被他攥得很疼,皱着小脸想甩开他的手:“哥你放开我。”

    温衍冷笑:“不许走,今天你哪里都不能去,这两天就老实在家呆着。”

    眼瞅着这两个孩子有要吵起来的趋势,温砡及时缓和气氛:“小衍,夏夏现在醉着呢,就是单纯闹着玩,都不一定听得懂你在说什么,你别吓唬他。”

    “吓唬他什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温衍冷哼:“这小子现在满脑子都是盛放,什么时候在他身上吃大亏都不知道,小舅舅你们吃吧,我送他回房间。”

    “哎……”

    温砡还要说什么,温衍却已经不由分说把周夏抱起来朝楼上走了,他盯着看了一会,又叹口气坐回来。

    “小衍这性子真是太强硬了,我说的话他就没听过几次。”

    他身旁的周巫言倒是没什么反应,跟没事人一样,切一小块牛排递到温砡嘴边。

    温砡别过头:“不吃了,没胃口。”

    看他真不想吃,周巫言便送进自己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小衍的脾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倒觉得他没做错,你对夏夏太过溺爱了,他一门心思扑在盛家那小子身上,以后真的会吃大苦头。”

    温砡看着他,哼道:“你们就对盛放这么没有信心啊,我怎么觉得他还不错,两个人青梅竹马,他对夏夏也是掏心窝子的好,不像某人年轻的时候,霸道独.裁就算了,还牛脾气一根筋,长嘴不会说话,害得我当时怀着小衍差点一尸两命。”

    周巫言嚼牛肉的动作停了下来,低头看向身边的人,神色无奈:“小砡,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别提了让我心疼。”

    温砡看着他心疼自责的眼神,撇撇嘴巴:“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单纯觉得盛放这孩子不错,能处。”

    话题转回来,气氛也就跟着变了,周巫言在心里松一口气,拿起酒杯轻轻摇晃:“他要是真的不错,就不会让夏夏暗恋他这么多年,在他身边痛苦这么多年,其实在这件事上,他们两个都没有错,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这个道理温砡又怎么不懂,垂丧地叹气:“我就是心疼夏夏,他对盛放那孩子的执着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早知道在他们小的时候就该控制一下的。”

    周巫言拍拍他的头发:“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眼下你有更该担心和做准备的事。”

    温砡疑惑:“什么?”

    周巫言放下酒杯,低头凑近他耳边:“我倒好时差了,今天晚上可能不会让你睡。”

    温砡被他说话时的气息弄得起鸡皮疙瘩,耳朵都红透了,抬头瞪他:“周巫言!”

    周巫言抽身坐回去,给他夹菜:“多吃点,不然做到一半又要没力气。”

    温砡又气又羞,把面前盘子里的牛排叉得稀巴烂。

    怪不得今天下午非要自己陪他一起睡这么久,原来一回来就在打这个如意算盘了。

    老不正经。

    ...

    温衍把一直发酒疯的周夏关在了房间里,出来时身上衬衫的扣子都被扯掉了几颗。

    真是小瞧了这个小子的疯劲,中间好几次都差点没摁住他。

    好在后来像是折腾累了,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也没再爬起来跟他缠斗。

    温衍松松领带,又看一眼面前紧锁的房门,里面安安静静的,应该是不会再发疯了,这才松口气,揉着眉心转身离开。

    而此刻房间里的周夏却早就咸鱼瘫在床上,动都懒得动一下了。

    他现在酒劲正上头,晕乎乎的,看什么东西都有模糊的重影,可脑子里却仍然保留着几分微弱的清醒。

    原来喝醉酒就是这样的感觉,人像是在半空中漂浮着,身体软绵绵的,手指明明在蜷缩,却又感觉不到它在动。

    好想睡啊,眼皮沉得要抬不起来了。

    如果他就这样睡过去的话,醒来第一眼会不会就能看到盛放啊。

    可是这是在他家里,又不是在宿舍,以他哥现在对盛放的偏见,看到盛放估计连门都不会让他进,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们两个见面。

    这样想想,突然觉得自己好惨。

    是不是所有人的暗恋之路都和他一样痛苦啊,如果他就此放弃了,会不会就能轻松一些,他还这么年轻,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盛放这棵笔直苍劲,直出云霄和天际的大树,他真的吊得太累了。

    周夏眉心紧蹙,抱紧怀里的枕头,把自己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

    深冬的冷夜,厚重的积雪能吞没万物的声音,因为安静,所以任何细微的动静都能轻易察觉。

    轻轻的,隐约听起来像是人声,裹挟着雪后阵阵呜咽的冷风,周夏半梦半醒之际听得也不真切,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毕竟那个声音一直在叫他的名字,“夏夏,夏夏”,一声又一声,竟有些像盛放的声音。

    真是想他想得魔怔了。

    周夏在梦里唾弃自己,能不能有点出息,不要每次做梦都要梦到这个可恶的直男。

    气得把枕头拉起来蒙在脑袋上,可是他越是想忽略,这声音反而越往他耳朵眼里钻,还越来越清晰,清晰得格外逼真。

    周夏恍惚睁开眼睛,抬手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好疼。

    特别真实的痛感,他不是在做梦。

    “夏夏。”

    就在此刻,那个声音又开始响起来。

    周夏心里微动,慢慢坐起身,往窗户的方向看去。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这声音就是从窗户那里传过来的。

    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跑向窗边时好几次都差点跌倒,一把推开窗户,迎面扑来的寒风吹得他身体一个机灵,刺骨潮湿的冰冷。

    低头往下看去,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有一小片白莹莹的冷光在他房间下面的空地上晃动,像是手机屏幕。

    似乎是听到了他开窗的声音,下面的小白光定住,又抬高一些。

    “夏夏。”

    真&#3...

    0340;不是幻听,周夏缓缓瞪大眼睛,顾不得被风吹得刺痛的脸颊,两只手在窗台上抓紧:“是,盛放吗?”

    下面的人沉默片刻,似乎是在调整手机,几秒后白光乍亮,刺得周夏下意识扭头避开。

    “夏夏,你现在看看,能不能看清我。”

    周夏回头,才发现刚才的白光应该是手机的手电筒模式,此刻盛放把光打在自己脸上,正仰头往楼上看。

    周夏这下才看清了,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眼眶里慢慢氤氲出水气,抓着窗棂的手指都抠得泛白。

    长久的沉默最终在盛放一个响亮的喷嚏后被打破,他抬手揉着鼻子:“夏夏,你再不让我进去,我真要在这里冻成傻狗了。”

    周夏也回过神:“那,那我现在就下去给你开门。”

    “哎等等。”盛放忙叫住他:“傻夏夏,先别急,我要是敢光明正大从你家门口进去,就不会大半夜冒着被冻傻的风险在这埋伏了,下来的时候动作轻点,千万别惊动你家里人了。”

    周夏听了他的话,“哦”一声,他现在酒劲还没过,晕乎乎的,盛放说什么他听什么。

    趴在窗台上往下面看:“那,我现在怎么办啊。”

    盛放一心在想接下来的计划,也没注意今天的周夏怎么这么听话,反应也不太灵光,傻乎乎的。

    “没事,你的房间靠近楼梯口,不经过你哥的卧室,你出来时小点声,不要吵醒他们就好了。”

    盛放说完就拿着手机转身走开,周夏看着他走远,压根来不及多想,便也跟着离开窗边。

    推开自己卧室的门,走廊里亮着壁灯,光线很柔和,堪堪照亮脚下的地毯。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四周静悄悄的,除了他自己紧张的呼吸,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周夏踩着厚软的地毯,心里记着盛放的叮嘱,一步步很小心地往楼下走。

    客厅没有灯,但有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月光,如果是平时,这些光线也足够让人识物辨路了,可现在的周夏酒意未消,看什么都是晃悠悠的,走路时脚步也不稳,没走几步路呢,脚指头就被撞了好几下。

    疼得他眼泪都要飙出来,好不容易跌跌撞撞走到门口,小心拉开厚重的大门。

    寒风透过打开的门缝迎面扑来,周夏被吹得脑壳都疼,没敢把门开得太大,侧身小心钻了出去。

    一走出来,整个人便完全置身在深冬的寒夜里,周夏的身体本来还因为酒精烧得发烫,可再烫也抵不住这深夜零下的气温侵袭。

    抬手抱住肩膀,呼出来的白色雾气在嘴边萦绕,周夏轻抽着冻的通红的鼻头,扭头朝四周张望。

    “夏夏。”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的身体蓦地僵住,周夏顿了片刻,慢慢转身。

    冷风吹散乌云,雪后的月光清冷,如银纱倾泻,洒在门前雕花的廊柱上,也洒在向他走过来的盛放身上。

    身高腿长的少年立在月光里,俊美如铸,他看向周夏,眼神里是满溢的温柔和...

    宠溺:“我来了,夏夏。”

    周夏仰头呆呆看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他怕靠近了,就会发现这是一场幻觉。

    盛放看他傻愣住了,也不知道说话,刚要开口打趣他,便看到眼前的人突然向他扑了过来,盛放行动快过大脑,下意识张开双臂接住。

    周夏是用尽全力扑上来的,撞得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抵住后面的柱子才险险停住。

    扭头朝身后的台阶看一眼,庭院里亮着几盏灯,道路两旁还有没清扫完的积雪,映亮满地块垒的红砖,要是刚才他下盘再不稳一点,这不得两个人双双从台阶上滑下去啊,好险。

    盛放呼出一口气,这才有心思低头去看一直在他怀里打洞的周夏,自来卷的小脑袋毛绒绒的,像只正在刨食的小仓鼠,恨不能整个人都钻到他怀里。

    难得见到周夏对他表现出这样反常的热情,盛放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等他钻不动了,停下来,才伸手握住他柔软的后颈,好细,自己一把手就能完全捏得过来。

    “怎么了,突然对我这么热情。”

    周夏好像钻累了,又用两只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腰,仰起来的脸颊酡红潮湿,氤氲着水气的眸子里像是碎着星光:“盛放,真的是盛放吗?”

    盛放哑然,觉得他的夏夏怎么这么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一下他的脸颊:“真的是我,你不会以为自己是在梦游吧。”

    周夏眨着眼睛,似乎是想努力看清他的脸,看不清,就再凑得近一些,再近一些,直到两个人的脸都快贴到一起了,鼻尖蹭着鼻尖,冰冰凉,些许的湿润。

    盛放下意识屏住呼吸,任由周夏像只小猫一样贴着他蹭来蹭去。

    周夏蹭够了,也确认了这个人就是他的盛放,又把手臂挂到他脖子上,仰着小脸,甜甜笑着:“盛放,我好想你啊。”

    盛放看着近在咫尺的潮红面颊,两片嘴唇像是娇嫩的花瓣,濃艳瑰丽,诱人采撷。

    心脏蓦然就跳漏了一拍,而后又像擂鼓般疯狂躁动,熟悉的甜香气在鼻息间缠绕,盛放觉得自己像是被这诱人的香气蛊惑了,脑子里嗡嗡的,无意识慢慢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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