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橙空之焰·下(1/2)
4月底,两军暂时休战,指挥官下令打扫战场, 激战多日的士兵们得到了宝贵的休息时间。
整个前线都弥漫着硝烟味、血腥味, 和死人难以言喻的气味。
对做出休战决定的各邦国王在想什么心知肚明,我抬头看了眼灰色的天空,带着十几个队友一起去收敛己方士兵的尸体。
我已经从看到战友阵亡时的惨状, 胃里就止不住泛酸水, 锻炼成了现在即使坐在尸体堆砌的防线内也能面不改色地吃军需罐头。而我身边这些前几天才作为后备军补充入队的士兵普遍无法适应, 当场呕吐了出来。
留下全尸的士兵很少,被炮火炸得惨不忍睹,血肉都渗入了焦土。那些身体比较完好的士兵还有一丝活着的可能。我们的任务就是回收散落在战场上的武器,和排查是否有重伤的士兵, 然后补枪, 无论对方是敌人还是战友。
对重伤的敌人补枪, 是为了不让他们有机会反扑;对战友补枪, 是为了让他们从痛苦中得到解脱。
19世纪中期, 糟糕的医疗条件根本无法救治受伤的士兵, 就算送到医院也只能等待死亡。没有磺胺, 没有青霉素,在充斥着各种细菌的战场上, 一道细小的伤口就足以致命, 让人在严重的伤口感染中死去。
经验丰富的老兵确认了战场的安全, 新兵们沉默且麻木地搬运着尸体回后方据点——这个年代汽车还没有被发明出来,运送物品只能依靠人力。
我分拣了战友们的断肢和残缺的头颅, 装在木箱里, 等回到据点把他们破碎的尸体拼回去再进行安葬。
虽然这样的举动拖慢了打扫战场的速度, 但士兵们都没有异议,过来帮忙把箱子抬走,只是都不敢往箱子里多看,尽量避免与里面的一颗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对视。
打扫战场的任务完成时,负责抬尸体的新兵们都累坏了。
“阿尔伯特,你的信。”
回到据点,我准备去休整一下。正在发放士兵们家里寄来的信件的指挥官拦住了我,也递给了我一封贴着精美邮票的信件。
指挥官调笑道,“不会是你小子的未婚妻写给你的吧?”语气有一点试探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是谁寄来的。”我展露出一点被调侃的害臊,用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回答,“哪里有女人会喜欢上我。”
这个年代没有人会接受女人进入军队,为了方便行走,我只能做男人打扮,用长兄的名字参军。
“俊俏又优秀的小伙子,谁会不喜欢。”
平时就很欣赏我的礼貌和谦逊的指挥官搓了搓手,“说起来,我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妹妹,去年刚死了丈夫,没有孩子,孀居在西西里……”
“……”
一本正经地敷衍了操心“阿尔伯特”人生...
大事的指挥官,我走到角落里拆开了信。
果然是Giotto写给我的。
他在信上关心了我的近况,然后陈列了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自己在彭格列内部实施新政策时遇到的各种难题,委婉地表达希望我能回到西西里帮他的忙。
忽然有一种被当成了参谋的微妙感。
不能对朋友的困境置之不理,我找后勤要了纸笔,给Giotto回信:
「致我亲爱的友人……」
……
不出我所料,意大利本来就是迫于民众的压力反奥的国王们背叛了民众,调转过头背刺即将把奥军驱逐出境的起义军,使得一息尚存的奥军等到了增援,展开了反攻。
米兰失守了,威尼斯城也危在旦夕。
等到了8月,后方传来了国王同奥地利签订停战协定,割让数城的消息,正可谓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①
局部战争的胜利无法左右失败的局面,意大利的首次独立战争失败了。
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独立战争,但是我已经看不到了。
“如果能让起义军不再对国王抱有幻想……那么这次还不算失败得太彻底……”分不出是因为长期用男人的声音说话,还是因为伤口的感染性发热,我的声音嘶哑刺耳。
“别说话了。”
带着我转移到了安全地点,Giotto低声道,为我处理伤口。他额头上的火焰已经熄灭,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优雅。
没有亲眼目睹彭格列首领死气状态的人,肯定想象不到他对敌人有多么冷酷漠然。
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很惨烈,衣服和脸上布满血污,不知情的人绝对不会认为我是个女人。
肩膀、腿部、腹部,各有一处枪伤,一部分弹片卡在骨头里,按照这个年代的医疗条件无法取出,创口血肉模糊,流出的血液已经凝固,将伤口和衣物黏在一起。
“我可能要离开了……”
我闭上了眼睛,感受了一会儿自己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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