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Case10.目标:zero(5)(1/2)
答应下一起走走的邀请, 这其实是一个很冲动的决定。安室透很清楚自己现在并不理智,感性支配着他的头脑, 身为一个背负着秘密的人,此时此刻, 他最应该做的事是自己一个人独处——把风见裕也从公寓里赶出去, 洗上一个热水澡,独自在床上沉沉睡去。
朝阳升起时他会有新的精力深思面前的局面, 那时的决定才是一切的最优解。
可鬼使神差的,他就是点头同意了。
沙沙的脚步踏过石板,石缝里已经生出青草,两人走出了一小段路, 唐沢裕却一直没有开口。
看出安室透心情低落,他便只安静地走在身侧。
——可有人陪伴的感觉真的很好。
整个世界风雨飘摇不定的时候, 安室透需要的也只是这个。
像潮汐带走搁浅在沙滩的鱼群, 一波波浪潮般的蝉鸣, 让安室透的思绪也久违地放空下来。混乱的头脑渐渐冷静, 另一个问题随之而来。
“还是把手电打开吧, ”安室透踌躇不定地说,“我记得……”
七年前的仓库里, 黑暗面前的唐沢裕,明显表现出了紧张的情绪。
焦躁、不安和随之而来的多话, 他在以观点的输出来掩饰自己状态的不对劲。这么多年过去, 唐沢裕怕黑的症状似乎没有缓解, 从提着的手电就可以略窥一二。
正常的手电光线微弱, 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小片区域。
常见的恐怖游戏里,这样的处理反而更加烘托出气氛的阴森,唐沢裕手中的那款却并非如此,并联的十几个灯珠,大功率的流明让小径亮如白昼,安室透甚至怀疑他拿的是不是救灾的应急灯。
“还好,”唐沢裕轻松地说,“这里的环境我熟悉,问题不大。”
他当然十分熟悉这里。
这里是杯户公园,走出小径就到了摩天轮下,这里就是松田阵平死去活来的地方。
唐沢裕不仅踏足过很多次,还在两旁的小树林遭遇过意外收获,现在,小径上又蹲了一只安室透。
不过他当然不能这么解释。
唐沢裕说:“为了找狗,我已经连着来了很多天了,就是你脚边的那一只。”
“之前听生活安全课人说,杯户公园有一只流浪狗钉子户,警惕心很强,她们一个上午也没有抓到。我正好最近下班,就顺路过来看一圈。”
白色的柴犬颇具灵性,两人在小径随意漫步,它也亦步亦趋地跟在身侧。黑暗里传来小动物的第三道吐息声,毛茸茸的毛发时不时擦过脚踝。
“可已经这么晚了。不回家吗?”安室透问。
唐沢裕却突然顿了顿,随后才说:“……还是晚点回去吧。”
他的话音里有很轻微的懊恼,不过那情绪转瞬即逝,唐沢裕并没有为此过多解释。
这就是一条极为自然的行动链了,家里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或许会令人心烦,这才让唐沢裕决定下班后顺手帮女警一把。
他在警视厅的风评一直很好,或许这种好风评也来自背后不动声色的关心。待人接物时他有一套自洽的相处逻辑,并不会热情地嘘寒问暖,却能体察到他人的难处,并力所能及地给予支持,却并不以此邀功:就像他看到安室透独自一人在小径,即使黑暗会带来不适,却依然关了灯一样。
使人感到恰到好处的安定与放松,这才是正常的、普通人的生活。
安室透心底飞快地掠过一丝自嘲。
可能他的确在黑暗里停留太久,甚至连思维模式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根本变化。
他怎么会怀疑唐沢裕被
别人取代了身份呢?分明他根本没变过。
上一次这样聊天,似乎还是在走下环状线以后的事。
漫步在夜晚的东京,繁华喧闹抬眼可闻。出于职业的特殊性质,守护这种和平就是安室透毕生所坚持的信念,就是在那样的氛围里,他才感到了久违的宁静与放松,于是放下警惕,天南海北地拉开话题。
像警校时代的他坐在医务室的病床前,不着四六地东扯西聊。
他谈起私家侦探安室透的出道秀,一场仓促下混杂着冲动的谋杀,年轻的凶手被自己一眼看破;紧接着又聊起以后的打算,至于所谓的要拜毛利小五郎为师,安室透只是随口一提。
因为当时的“安室透”,还只是他为了正大光明地出现在高佐两人面前,而随口胡诌的一个身份。
没有过往、背景,干干净净一片空白。
随口一提,真的就只是随口而已……直到安室透看见了那个翻盖机。
——公安还给唐沢裕的翻盖机中,安室透替换了里面的定位器,上面的定位分明显示在警视厅,拿着翻盖机的人却近在眼前。
刹那间悚然波诡云翳,安室透心脏几乎停跳。电光火石间,他脑海几乎立刻浮现出一个解释:
眼前的人不是唐沢裕。
而细想之下,这样的猜测又说不通。
假扮唐沢裕的人又能有什么动机,替他被困环状线、挨炸送死吗?如果真的有人易容成他,这件事一定是在上车前发生的,他列车上遇见自己只是偶然,安室透并不认为这是一场为了揭穿他身份而设下的阴谋。
如果是为了作案的不在场证明的话,当天也没有出现杀人案。
无论怎样的猜想假设,推导的逻辑链都必定自我冲突。安室透被这个问题困扰许久,后来在波洛咖啡厅打工,也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
他曾尝试过试探几次,却全被唐沢裕不动如山地挡了回去。当时安室透觉得他的回应毫无破绽,现在回想却压根并非如此。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演技过人:正常人的生活就这么平静无波,只有身处黑暗的卧底,才会为此而担惊受怕。
贝尔摩德的易容术出神入化,能将人毫无痕迹地改头换面。波本自己也曾多次借她之手化装成赤井秀一去试探FBI众人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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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普通人的生活里哪有贝尔摩德呢?
安室透以己度人,才会在第一时间警惕起来。
那个定位器还能有很多种解释:被拆下了,软件异常,或者唐沢裕干脆有两部翻盖机。可能他真的卧底太久,以至于处处草木皆兵了。
想通这点以后,安室透的心里由衷升起一丝放松的情绪,萦绕不去的困惑也似乎至此烟消云散。
他说:“流浪狗的警惕心很强,看来你花了不少时间。”
“也没有多久。大概一到两天?”说到这里,唐沢裕有些不确定地顿了顿。“哈罗挺聪明的,我带了火腿肠,一看到周围没人,它就自己从草丛里钻出来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安室透顺口询问道,“要送去收容所吗?”
不等唐沢裕反应,脚边的柴犬居然先听懂了这句话,“收容所”的词汇立刻让它炸了毛。白色的小家伙一溜小跑,一路蹿回道唐沢裕脚边,乌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瞪着他。
唐沢裕哭笑不得地停住脚:“放心,我没有这种打算。”
安室透没想到这只柴犬这么聪明,意识到说错的瞬间,他立刻随之噤声,只见唐沢裕半蹲下来,耐心地叫它的名字:“哈罗。”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没事的,”他轻轻重复一遍,“不会送你去收容所,放心好了。”
哈罗警惕地
连退两步,唐沢裕便原地等待着。过了片刻,哈罗似乎从无声的交流里终于确认了这句话的可信度,才慢慢踱步回来,毛茸茸的狗头在伸出的掌心下蹭了蹭。
与常见的犬种相比,柴犬的性格其实更像猫,有自己独特的性格想法,哈罗就会耍一点小脾气。
唐沢裕熟练地挠了挠它的下巴,回头对安室透说:“你知道收容所的政策。”
——收容所会统一饲养诱捕来的流浪狗一周左右,如果还没有找到领养者,就会分批地安乐死处理。
说到这里,那只狗头又在手下一颤。
唐沢裕在小径上蹲了五分钟,起身时脚步一个踉跄,安室透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掌心中腕骨温热的触感停留片刻,站稳以后,唐沢裕温和地道了声谢。
安室透没有问,他还是及时地补充一句:“我也没办法收养它,家里已经有猫了。”
“猫?”安室透愣了一下。
他并不觉得唐沢裕是那种热衷于养猫的人,他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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