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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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逃亡

    她是被一阵吆喝声惊醒的, 外面有马蹄声,还有大声的吆喝声。

    她吓懵了,猛地坐起来, 就看旁边的女眷们也都惊惶地起身,还在小声地说话, 翘首看外面。

    她傻傻地躺着, 就听那些女眷们说起来, 说外面是有官府来查了, 要赶紧穿好衣物。

    官府?

    乌苔忙道:“官府来做什么?”

    她这一问, 旁边好几个女眷都用好奇地眼神打量她:“就是来查店啊。”

    乌苔只好恍悟地点头,其实心里是不懂的, 只能隐约猜着,这就是例行公事了。

    但是她并不敢在官府面前露面,况且这小镇距离自己丢失之处并不远,王府的侍卫肯定早就发现了,正在四处寻她。

    她看了看这大通铺, 只见旁边有一个小门, 是破木头的门,不知道通往哪里, 可能是后院。

    她大着胆子起身,抱着自己的包裹, 趁着大家不注意, 要从那小门里跑出去。

    跑出去后, 过了一条被熏黑的巷道,听到了马儿恢恢的声音, 她才知道, 这才是真正的后院, 马厩和厨房。

    但是她能从这里逃向哪里呢,那些官府的人会不会发现少了一个人?

    乌苔抱着自己包袱,小心地沿着墙根走,心里其实明白,她是随时能被发现,被抓回去,被严厉处罚的。

    谁知道这时,那阴影处突然闪过来一个人。

    乌苔大惊,口中险些发出惊呼,那人却猛地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

    这一刻,乌苔是绝望的。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完了,一切计划成空。

    电闪火石之间,她想得竟然是,不知道懋王知道了自己欺骗了他,到底会如何气恼。

    不过很快,她听到了那人说话的声音:“娘娘,别怕,是我。”

    这声音是有些熟悉的。

    乌苔惊魂甫定,终于在那风雪之中看到了那人,竟然是谈步瀛。

    她看到谈步瀛,眼泪便落下来:“谈步瀛,你,你怎么在这里?”

    谈步瀛定定地望着她:“娘娘,别说话,跟我走。”

    他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乌苔没敢问,也不想问,他领着她,沿着马厩旁的狭窄小路往前走。

    风雪飘飞,地上泥泞,外面还有官兵的吆喝声,听起来那些人已经走进了女眷的通房开始搜查,乌苔细腻微惊,脚底下踩到一处马粪,差点滑倒。

    谈步瀛见此,道:“娘娘,得罪了。”

    说着,他竟干脆打横抱起她来。

    乌苔微惊,下意识抓住了谈步瀛的胳膊。

    少年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抱着她,不过她并没什么好害羞的,她觉得自己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生死是大事,什么名节,什么羞涩,全没了。

    谈步瀛抱着她,几个跳跃,已经跃过了马厩,之后很快到了一处矮墙。

    他抱着她,来到一处矮墙。

    这时候,那些官方已经提着马灯过来后院,乌苔越发心惊,小声说:“你,你还是离我远一些,别连累了你。”

    然而谈步瀛像没听到一样,他放下她,让她趴在他背上,之后背着她,爬上矮墙,翻过去。

    翻出矮墙后,外面竟然有一匹...

    马。

    谈步瀛抱着她,上了马,将她小心地护在自己的臂弯中,之后便策马前奔。

    乌苔万没想到还有这等变故,她只好紧紧地攥着谈步瀛的胳膊。

    风夹着雪,吹打在她脸上,她根本睁不开眼睛,脸上也疼。

    谈步瀛好像知道了,道:“娘娘,你回转身,低下头。”

    乌苔咬唇,狠狠心,照他说的做了。

    这样脸上好多了,但是风吹在后背上,后背那里还是冷,后颈也冷,可是她又能怎么着,只能忍着。

    比起被人发现,这已经足够好了。

    乌苔这是头一次骑马,很颠簸,颠簸得她头晕眼花。

    况且她晚上几乎没吃多少东西,那些干硬的饼在她喂里翻来覆去,让她干呕难受,却又吐不出来。

    她心里又存着许多事。

    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天真无知的公府小姐了,她能猜到,谈步瀛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他一定不是什么单纯的山里少年,甚至谈婆婆的身份可能也不简单。

    谈步瀛从一开始见到她,就想进王府当侍卫,这都是有预谋的。

    她又想起那一夜,在吉云庵,那个提刀的少年,那声轰隆的炸响,以及神出鬼没的璇玑教。

    乌苔苦笑了声,她这是出了一个牢笼,又到了另一处地狱吗?

    乌苔不知道就这么颠簸了多久,她觉得最后自己的手脚都要冻僵了,终于那马停了下来。

    她僵硬地抬起头,看向谈步瀛。

    谈步瀛抱着她翻身下马。

    这么长时间的颠簸,她根本没什么力气,腿脚也麻了,站都站不住。

    谈步瀛便重新抱着她,道:“我还是叫你小姐吧,我不喜欢叫你娘娘。”

    曾经这个看似拘谨憨厚的少年,喃喃自语中,看上去并不需要乌苔的回答。

    乌苔越发苦笑,没应声。

    他可能也不需要自己回答。

    谈步瀛抱着她,大踏步进入了一处宅门,乌苔从他臂弯里小心打量着,这应该是一处还算富足的寻常庶人家的院落,修建得还算齐整。

    谈步瀛抱着她,进了那院子,之后踢开门,进了一处房中,把她放在了矮榻上。

    屋子里烧着地龙,很暖和。

    乌苔实在冻得厉害,一进来,便觉得鼻子堵了,忍不住打起来喷嚏。

    谈步瀛拿来一床锦被将她包裹住,之后半跪在一旁,恭敬地道:“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乌苔只好揉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我是不太舒服,你要给我找一位大夫吗?”

    谈步瀛:“我不能给你找大夫。”

    他顿了下,看着她:“你是不是想趁着我找大夫的时候,趁机逃跑?”

    乌苔摇头:“我跑不掉的。”

    她认命了,外面的世界比起云安城更为困顿,她活不过三天。

    谈步瀛点头:“这就是了,小姐,你能明白这个,果然不愧是小姐。不过小姐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乌苔想说谢谢你啊,不过又觉得不合适,只好闭嘴。

    谈步瀛:“小姐,你先躺着,不要乱动,我给你找吃的。”

    乌苔点头。

    谈步瀛便起身,不过听起来他并没走远,只是过去了...

    隔壁,隔壁响起来做饭的声音。

    乌苔蜷缩在那锦被中,小心地看着房中布置。

    靠墙的是一黑漆罗汉床,床上的被褥看上去还算讲究,都是绫罗的,正对着她的墙边摆着座铜穿衣镜,靠窗户位置摆放着两把南漆面斑竹座凳,看得出,这应该是一个还算富足人家的房子。

    乌苔又侧耳倾听着谈步瀛的动静,好像有锅碗瓢盆的声音,他竟然真得在做饭。

    乌苔忍不住瞎想了,他目的是什么?

    是抓住自己要挟懋王吗,那他可就失算了,懋王知道真相后,只怕是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

    她这么胡思乱想着,屋子里太暖和,而她又忍不住流鼻涕打喷嚏,终于她迷糊着竟然睡去了。

    不过没多久,她就被叫醒了,谈步瀛半跪在她面前,望着她道:“小姐,你先洗漱吧,我给你准备了热水澡。”

    乌苔:“好。”

    谈步瀛便抱起她。

    乌苔不敢挣扎,只好小声商量:“男女有别,我自己去洗就行。”

    谈步瀛:“可是小姐往日在府里,不是都有人伺候吗?属下怕委屈了小姐。”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特别认真,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乌苔心里叫苦,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不必伺候了,我往日都是自己洗的。”

    谈步瀛:“那好,属下已经为小姐准备好了浴桶,浴桶旁准备了各样香薰香料沐浴之物,只是穷乡僻壤,未必有那些御用之物好,若是小姐用不惯,改日属下过去云安城香料铺子给小姐买。”

    乌苔此时哪里敢讲究那个,便道:“不必那么麻烦。”

    谈步瀛颔首,给乌苔磕了一个头,之后便退出去了。

    乌苔过去浴房沐浴,里面修得还算齐整,热水也是准备好的,窗户那里挂着帷帐,也算严实。

    乌苔想起刚才谈步瀛的话,认命之余,更觉诡异。

    她以前曾以为谈步瀛不过是寻常山中少年,还想着不要连累了他,谁知道,他竟有这般手段。

    还有他刚才说的那些话,竟然还说要去云安城买香料……

    她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哪里是讲究香料的时候。

    乌苔无奈地叹了声,他怕不是脑子有些问题吧,可实在看着又不像。

    乌苔将自己浸在那热水中,闭上眼睛,纵情地享受着。

    她才从王府侍卫那里逃出来一个日夜,如今却已是如隔三秋,只觉得往日那些富贵奢华日子实在遥远,如今便是能有香汤沐浴,都觉得奢侈了。

    至于那谈步瀛会不会暗暗偷看,她已经不在意了。

    命都保不住了,她干嘛在意那些贞洁,况且她给谁守贞洁,那个懋王吗?反正事到如今,只要命保住,她怎么着都成。

    就是这么没骨气,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乌苔磨蹭着,她其实是想晚一些洗好,晚一些去面对谈步瀛,不过没办法,她肚子里实在饿得厉害,这样一直泡在水里也不行,她只好出来,擦拭了身体,换上了谈步瀛已经准备好的衣裙。

    那衣裙自然比不得王府里的,不过还算讲究。

    穿戴过后,乌苔便湿着头发出来了。

    出来后,却见谈步瀛已经侯在那里了。

    谈步瀛看着她,拿来了一块大布巾,帮她擦拭了头发,之后又帮她包住了。

    乌苔也不敢动,就任凭他...

    帮自己擦拭。

    擦拭过后,谈步瀛才道:“小姐,过来用膳吧。”

    乌苔只能随着他过去一旁房间。

    却见那房中,摆着一黑漆楠木方桌,方桌上摆满了各样珍馐,倒还算用心。

    谈步瀛将一双象牙筷递给了乌苔:“怕小姐用不惯普通筷子,这双是象牙筷,是特意从云安城带来的。”

    乌苔也就没客气,接过来就用了。

    沦落到这一步,她什么都不怕了。

    哪怕这饭食中下了毒药,她也吃了。

    甚至她想着,当初懋王给自己的那鸩酒,也是不错呢,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滋味,如果也有这般美味,她是会感激的。

    谈步瀛也不吃,就在旁边看着她吃,偶尔间还帮她剥去虾子的壳。

    他不说,她也就不问,反正问了也白搭,何必呢,能混一天是一天了。

    吃饱喝足后,乌苔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人活着,还是得活一个精气神,比如现在,吃饱喝足身上干净整齐,她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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