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血字游戏(三十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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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就是程子烨抽牌了。

    他的眼神落在时朗抓住尤醉的腰肢的那只手上,像是正在出神。

    “喂。”

    尤醉喊了他两声,程子烨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神情无比晦涩。

    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就这样死死地看向尤醉,并没有伸出手去抽卡的意思。

    尤醉不由得在他的那种目光下瑟瑟发抖。

    骤然,程子烨嗤笑了一声,从他的手里面抽出了一张牌。

    正是那张黑色的小王牌。

    很显然,他的手上并没有合适的可来组队,所以只能继续往下循环。

    社长从程子烨的手上抽走了一张梅花K,柏寒没有丢牌,尤醉从柏寒的手上再抽到了一张红心三。

    ……

    没几轮过去,各人手上的牌就已经越来越少。

    第一个将手上牌完全丢掉的是程子烨。

    他从尤醉的手上摸出一张梅花九,然后直接丢掉了手上的那张红心九,对着时朗摊了摊手,长腿一伸斜靠在椅子上,表示自己手上的牌已经全部打完了。

    此时在场的另外三人,手上也只有几张牌了。

    随着牌数越来越少,那种焦灼的感觉也在三人之间弥漫开来。

    谁都知道,这其实并不是一场普通的游戏,这是一场关于生死的游戏……

    之前那些游戏失败的人……

    可是全都死掉了啊……

    就像是被丢进水里面的小白鼠会努力地挣扎,防止自己被溺死一样,人类在面临死亡的时候,身体的机理同样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阻止那样的死亡。

    这是每一个至今仍然能延续下来的物种被刻印在基因里面的本能。

    就算是在脑海里面利用大脑违背本性地将别的东西置于生命之上,但是在真正的危险降临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会因为死神的接近而感到畏惧和颤抖。

    尤醉的手上还有最后一张牌,是一张黑桃A。柏寒的手上还有三张,而社长的手上也还只有一张牌。

    尤醉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再次从柏寒的手上抽到了一张牌。

    他选择的是最左边的那张牌,他的手抽动了一下,但是柏寒却将那张牌攥得有些紧。

    尤醉一时间居然没有将那张牌抽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柏寒却突然开口了。

    “我能请问一下,你就是这幢别墅的主人吗?”

    他的问题是明显地朝着时朗去的。

    时朗原本正在饶有兴致地拖着下巴,一声不吭地观看着尤醉手里面的牌,就像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像是一位裁判一样观看着自己面前的棋局。

    此时他听到柏寒的话才抬起头来。

    “是的。”

    他的声音顿了顿才继续向下说,就像是柏寒的...

    话让他回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至少现在是。”

    “好像自从我们进入这幢别墅里面开始,就一直是你邀请我们在玩游戏。”

    柏寒冷淡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冰寒的眸子近乎于挑衅一样直接地看向时朗。

    “不如现在,我也邀请你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哦?”

    时朗就像是被他激起了兴趣一样,好奇地问道。

    他有些重量的头自然而然地落在尤醉的肩膀上,就像是看向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一样向着柏寒投去了目光。

    “什么游戏?”

    “猜身份的游戏,从现在开始,每抽一张牌,你都要回答我的一个问题,在这场捉鬼游戏结束之后,我会根据我获取到的这些信息,猜测出你的身份。”

    “如果我猜错了,你可以杀了我。”

    尤醉原本一直低头默默地听着,但是当听到这一句之后,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抬起头来就想要制止柏寒的话。

    “你别……”

    本来参加这一场游戏就已经很危险了!

    但是现在柏寒居然还要在进行这一场捉鬼游戏的同时,再次进行另外的一场游戏。并且还是主动地提出了如果输掉游戏就可以杀死他这样令人心底生寒的条件。

    万一……

    万一他要是输了怎么办!

    尤醉抓住手里面牌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那仅剩下来的一张牌险些就要掉落在地。

    他骤然间从这原本冰冷的别墅里面感受到了一股让人无法忍耐的灼热感,甚至就连呼吸进入口腔里面的空气都无法提供足够的氧气。

    似乎有些过于灼热了……

    “柏寒……”

    他哀声喊了一声,湿漉漉的眸子看向了柏寒的方向。

    他在恳求着对方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话,或者是放弃这个危险的计划。

    实际上,他并不知道柏寒现在正在心里面做出一套怎么样的计划。

    但是他却知道,柏寒此时说出了这句话,那就已经将他自己置于了一个无法逃避的危险境地里面。

    他可能会受到伤害。

    柏寒快速地在他的身上瞟了一眼,就像是他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装饰品,和他身边的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漂亮花瓶并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如果是我猜对了。”

    柏寒的语气沉了下来。

    “你就需要放开尤醉,并且马上让他安全且不受到任何伤害地离开这幢别墅。”

    “怎么样?”

    他的嘴角也微微勾起,两双泛着野兽一样凶狠光芒的眼睛对视在了一起。

    都是同样的胸有成竹,同样的冷漠疯狂,同样的高傲且不可一世的自大。

    并且那眼中,现在都盯着同一头美丽猎物的影子。

    而他们则是在求偶的游戏中,即将相互厮杀的竞争者。

    “这场游戏,你要来玩吗?”

    在这一场生死的游戏中,那赌盘的筹码,已经被柏寒放到了桌面上。

    而奖品则是他们都想要的那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是值得用生命去守护去争夺的宝物。

    现在要看的是,时朗要不要跟。

    “当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时朗笑着答应了下来,并且善解人意地提议道。

    “那就从现在小醉抽的这张牌开始吧。”

    他之前从来都没有用这么亲昵的昵称称呼过尤醉,偏偏此时在柏寒的面前却像是无意一般喊了出来。

    尤醉想不明白他们两个人这到底是在玩什么名堂,却还是伸出手去,...

    从柏寒的手上抽到了那一张牌。

    当他将那张牌翻过来之后,脸色便悄无声息地变了。

    那是一张黑色的小王牌,上面那表情夸张狰狞的小丑,对着他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这张小王牌最初的时候,就是从尤醉的手上被抽走的,但是现在,在转了一圈之后,这张牌却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排除掉不会有人手中握着大王牌,但是却不打出去的可能性,尤醉立刻就想到了唯一的一种情况……

    这张小王牌,就是最后剩下来的那张鬼牌。

    而此时这张鬼牌则就在他的手上。

    他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冷汗从后背上面一滴滴地滑落了下来,顺着肩胛的柔和曲线往下流淌。

    他的手上还有两张牌,而社长的手上也还有一张牌,柏寒的手上原本有三张牌,在被他抽走一张之后,就还只剩下两张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柏寒突然开口。

    “好,那接下来我问一下第一个问题。”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来到这幢别墅的。”

    时朗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直接就给出了答案。

    “四十三年前。”

    尤醉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身后的男人,他现在看起来也只有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但是他却说他早在四十多年之前就来到这幢别墅里面了……

    那么他的真实年龄到底有多大?

    柏寒思考了一下,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震惊之色。

    “好的。”

    他只是点了点头。

    “继续吧。”

    尤醉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中仅剩的那两张牌,交换了两次位置之后,递给了社长。

    在程子烨离场之后,他的下位就换成了社长。

    社长现在表现得比尤醉还要紧张,他不停地舔着自己的嘴唇,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快要晕过去一样。

    他现在的手中只剩下最后一张牌了,如果他能从尤醉的手中抽到那张能够配对的牌,那他就能够离场。

    但是如果不是……

    社长就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猛然从他的手中抽出了一张牌。

    他最后抽走的是那张鬼牌……

    尤醉缓缓松了一口气。

    社长在看见那张梦魇一样的小王牌的时候,整个人也开始忍不住发起抖来。

    小王牌很好记,并且之前每一个人的手中都转了一圈这张牌,他对着这张牌也还有着印象。

    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参与捉鬼的这些玩家,都已经知道了这张鬼牌是什么。

    他们所能做的,就是诱导别人从自己的手里面将那张鬼牌抽过去,或者是极力避免自己从自己的上家的手里面抽到鬼牌。

    在社长之后,下一个抽卡的就是柏寒了。

    他垂下眸子,没有什么思考地就直接从社长的手里面,捏住了一边的牌。

    就在他抽出牌的瞬间,社长的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他甚至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心中的狂喜。

    因为柏寒从他的手里面抽走的,正是那张黑色的小王牌。

    兜兜转转了一圈,那张小王牌还是再次回到了柏寒的手里面。

    这一轮,没有人丢牌。

    柏寒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张牌,就直接将牌塞进了自己的手里面。

    “好了,第二个问题。”

    比起现在正在进行的这场捉鬼游戏,显然另外的一个猜测身份的游戏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第一个死在这幢别墅里面的,是什么人?”

    ...

    就在他问完这句话的一瞬间,从别墅的黑暗里面传出了小女孩格格的笑声。

    原本清脆可爱的笑声在这样阴森诡异的别墅里面响起来的时候,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在桌子底下,那原本乖巧地趴在地上的狰狞人脸怪虫,生长在头顶的女人脸也突然睁开了眼睛。

    它窸窸窣窣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在黑暗里面威胁地竖起了身子,那双惨白的瞳孔此时也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刚刚问出这个问题的柏寒看。

    “哦,让我想一想。”

    时朗有些为难地说道。

    就好像这个问题,比起上一个来更难让他回答、

    “似乎最先死在这里的是一家四口人吧。父亲,母亲,还有两个小孩子。”

    回想了一段时间,他才缓缓地说道、

    “最开始的时候,是创业失败后沉迷酒精中的父亲杀死了母亲。他将她的尸体藏了起来,藏到了洗手间的墙壁里面,然后拙劣地用水泥封了起来,就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尤醉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只有一双脚的鬼怪。

    它总是在卫生间里面出现,最初尤醉见到它的时候,以为他是要杀了自己。

    但是后来才明白,原来它是在努力得和他求救,只是因为它的外表实在是太过于恐怖,所以才让人一次又一次误解。

    并且尤醉最后还从它的身上拿到了那一串钥匙。

    现在想起来一切就都明白了,身为这幢别墅的女主人,她的身上自然有着能打开所有门的钥匙。

    就算是变成了鬼怪,它却还是保留了这种能够打开所有大门的能力。

    “然后父亲又杀死了姐姐,并且将她的尸体塞进了洋娃娃里藏了起来……我想你们之中的一些人应该已经看见过那个洋娃娃了。”

    时朗笑了起来。

    那原本蹭在他腿边的怪物,眼睛已经彻底睁开了,那那双原本应该看不出来任何神情的眸子里面,此时里面却是满满的怨毒的神色。

    它就像是被激怒了一样围绕着他们转着圈,所有人都听到了那邻人牙酸和恐惧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们总是说鬼怪可怕,但是有时候最可怕的却并不是鬼怪,而是将这些鬼怪制作出来的人。”

    “够了。”

    柏寒打断了他的话,对着尤醉说道。

    “抽牌吧。”

    他的手里面还是有三张牌,其中有着一张鬼牌,还有其中的一张可能就是能够让尤醉从这场游戏里面脱离出去的牌。

    尤醉现在的这一次抽牌极为重要。

    毕竟并不是每一轮游戏,都能让他们三个人都抽到同一张鬼牌。

    尤醉又咬住了唇,看向了柏寒伸向自己的那只手,那上面还有着三张牌。

    但是其中一张牌,却是和另外两张牌距离得很远,柏寒此时又是微微侧着身子,所以他几乎就是可以说得上是直接将那一张牌送到了尤醉的面前。

    他冷淡的眸子看向尤醉,里面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尤醉却不知道为什么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在告诉他,直接抽走那一张牌。

    他已经将安全的那一条路,就这样摆在了他的面前。

    尤醉捂了捂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要不要去抽那张牌。

    他对于柏寒当然是完全信任的,但是,如果他抽走了那张牌,鬼牌就会继续留在柏寒的手中,也就意味着,柏寒的风险更多了一分。

    尤醉突然在这时生出了一种想法,就是让他自己在这场游戏里面输掉。

    就让他当那只被捉住的鬼好了……

    他的心里面就像是本能一样产生了一种想法。

    反正...

    ,反正时朗最多也就是将他关起来,关在床上……砍断了他的手脚也无所谓,至少他不会真的让那些鬼怪杀死他。

    就算是他被关起来一辈子也没有关系,至少,至少柏寒不会有事情……

    “快点抽。”

    柏寒低声催促着他。

    他似乎也猜出了尤醉现在的心中正在想些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维。

    “我……”

    尤醉的眼睛湿漉漉的,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将那句话说出口。

    柏寒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他那双眸子坚定地看向尤醉。

    尤醉几乎被柏寒盯着看了两秒钟就被说服了。

    他伸出手,抓住了那张牌,就要缓缓地抽出来。

    就在这时,时朗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动作。

    “你真的有那么相信他吗?”

    他笑得温暖,但是那笑容里面却涌动着引人堕.落的黑暗。

    “你们才认识了多久?你觉得他真的会像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一心一意为了你着想,为了能够救你出去甘愿自己冒着这样大的风险?”

    “还是他在生与死之间决定出卖自己的爱情,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只不过都是他的花言巧语罢了。”

    “反正你这么傻,被他随便骗一骗就能上钩,又蠢又天真,当他的替死鬼真是最好不过了,你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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