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085】(1/2)
他们上了同一个小学, 徐宁川是高年级的年级第一, 而她是低年级的年级第一。
虽然徐宁川经常拿奖, 但她也不差呀。
她也有很厉害的地方。
她运动很厉害，数学很厉害，虽然不是一听就会, 但她努力呀！
所以, 付小西一直觉得, 她和徐宁川之间保持着一种平衡。
一种不长不短的平衡，这份平衡会让她觉得徐宁川既没有别人眼中那么遥不可及, 同时又会让她知道，她的小川哥哥是不一样的。甚至有的时候, 付小西可以拿徐宁川去当一个路标, 一个只要足够努力, 就可以触碰到的路边。
然而这种平衡在付小西直升初中时就被打破了。
她想象中的初中生活：和小学一样，有徐宁川在高年级, 心蕊和她一个学校。
现实中的初中生活：心蕊要去读专门的舞蹈学校, 而徐宁川, 要直接跳过高中成为少年班的特招生了。
两家人一起聚会吃饭，徐怀山开心地宣布这个消息时，付小西都有点拿不稳手里的可乐了。
楚歧东举起酒杯, 回应徐怀山：“是件好事, 应该庆祝。走一杯？”
两个男人笑着碰杯。
大家都在夸赞徐宁川的时候, 只有付小西心思有些沉。但她已经不是不懂得掩盖情绪的小女孩了。
现在这种情况, 还可以笑着举起自己的饮料瓶子, 扬起笑容，敛下眼底的慌乱，凑热闹一般和大人们的酒杯相碰：“走一杯！”
“小西哈哈哈哈，你干嘛呢？”
“庆祝呀。”付小西口是心非。她甚至还特意朝着付宁川举杯，好看的眼睛笑弯弯，“徐宁川，恭喜你。”
徐宁川现在真的很混乱。
他理解付小西的情绪绝非单单看某个方面，表情，言辞，语调，还有眼神，以及细微的动作。
这件事已经快要融入徐宁川的习惯，成为他的生存之道了。
所以现在，他有点混乱。
付小西看起来好像真的在说恭喜这件事，至少按照他的判断，付小西百分八十的表现都在说明她是高兴的，但是那一刻没有掩盖住的语调，和她的片刻的神情，又让徐宁川有了别的判断。
这个小女孩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最珍贵也最困难的题目。
他心甘情愿入迷局。
“怎么了？”付小西歪着头，手里的可乐高举不下。她故意开玩笑地说，“这么开心呀？”
“开心得忘记说话了？”
徐宁川摇了摇头。
他配合付小西，举起自己盛着茶水的杯子，碰了碰付小西的可乐瓶。
啪嗒一声。
杯子发出响声。
付小西举起可乐，一口还没闷下去，就听见徐宁川毫无眼色地当着所有人问：“小西，你开心吗？”
付小西的动作有一瞬间的迟疑。
“开心啊。”
徐宁川还想再说什么，付小西已经率先坐下了。
这是一个拒绝的信号，徐宁川还是能够读懂的。
这顿饭付小西吃得很不高兴，就算上了她最喜欢的玉米虾，甜甜的，脆脆的，她也吃得不开心。
明明今天之前，付小西还在幻想美好的初中生活。
到时候她还可以努力做初中部的老大，来保护徐宁川这个高中生。
现在可好啦，人家要去当大学生了。
付小西本来是想心平气和吃完这顿饭的，可是越吃越不知道怎么回事，嘴巴就嘟起
来了，翘翘的，都可以挂油壶瓶子了。
她怕自己忍不住在桌上暴露情绪，赶紧编了个理由下了桌。
人有三急，该出手时就出手。
付小西捂着肚子跑了，看那十分着急的小背影，瞧着是有几分不舒服。
呼、呼。
付小西溜到餐厅的小花园里，这才慢了步伐。
小小的花园在傍晚看上去还有几分静谧。
餐厅内的客人谈笑风声，偶尔也会从彩窗的缝隙里漏出来几分。别人的热闹把小西心里的寂寥又给牵扯了出来。她低着头，低着脚下的小石头，走到了木头秋千上。
她抓着秋千两边的把手，坐在上面，轻轻摇晃。
脚下稍微用力，就能够感受到傍晚的风。
轻柔的，带着一点湿气。
付小西觉得自己这样真奇怪，她也说不清楚心里的不高兴是从哪个地方跑出来的。
就像是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里，忽然长出了一颗小花芽一样。
花骨朵紧紧包裹着，让付小西觉得一点也不舒服。
这朵小花，它不会像小草一样随着风飘摇，在风里是自由的姿态。它总是紧紧地包裹着，像是受到了什么不可控的束缚一样。
它是绕着天空中的太阳转的。这让付小西很不满。
她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风一下就大了起来。
好像是有人站在她的身后，轻轻推了一把秋千的背。
于是她一下飞了起来，好风凭借力，扶我上青云，大概就是这一刻的感觉。
付小西猛然回头，见到徐宁川站在她的身侧。
他又长高了好多。
徐宁川现在就像是那些付小西的同学们会在上课的时候看的校园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借着晚风，他的发轻轻拂动着。小花园里暗沉沉的灯光落在他的发梢上，就像是落入暗夜的星光。光亮和暗影把徐宁川的面庞晕成明暗两处，他的眼眸还是沉静如一口深潭。
付小西吓一跳。
好在徐宁川那一巴掌没用大力，不然付小西现在就能从秋千上摔下来。
徐宁川帮她一手扶住还在晃荡的秋千，她就这样一屁股从秋千椅子上跳了下来。
付小西反手拍着自己屁股上的灰，看着徐宁川：“你、你干嘛呀？”
徐宁川没说话，抬起手，手掌轻轻一晃，他的掌心白得发亮。
这个动作是在告诉付小西，他没干嘛。
只是在推秋千而已。
两个人一下又沉默。
付小西没话找话。
“他们吃完了？”
徐宁川一本正经地说：“我也出来上厕所。”
也不知道是真话，还是故意说这样的话模仿付小西的借口。
付小西哼了一声。
既然开了口，徐宁川就不妨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你不高兴。”他很笃定。
“没有。”付小西不愿意承认这件事。主要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这对一个拥有读心术的女孩来说，是一个没办法说出口的事情。怎么会连自己的心都读不懂呢？
徐宁川有点为难。
他眉头轻蹙，不知道如何开口，或者开口说什么。
但是好在他是个很理性的人，就算付小西现在口是心非地闹着连她自己都不懂的小脾气，他也可以就像是解决一道数学难题一样，慢慢把一团乱糟糟的毛线给捋清楚，找到已知条件，逐步验证推论，得到答案。
“阿姨惹你不高兴了？”
付小西摇头。
“我妈好着呢。”
“楚叔叔？”
付小西瞪了徐宁川一眼。
噢。徐宁川伸手指了指自己，“是我吗？”
付小西怔了片刻，就是这片刻，让徐宁川抓住了准确答案。
“是我。”只是这个答案让他更困惑了，“我为什么会让小西不开心？”
好烦好烦呀啊这个男的。
可是半点没有以前小时候的可爱了鸭。
付小西有一种被人看透内心的感觉。
她恍然间发现，原来被人看穿也不是一件叫人很开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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