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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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姐姐。然而一想到她一心想着魏玠,便令她心中生出些说不出的恼火。

    薛鹂若无其事地笑笑,说道:“能好上一日便算一日,往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魏蕴不想理会她这番话,又听她问:“我还想同姐姐打听一个人。”

    她不耐道:“什么人?”

    “前几日我在府中见到了一位扮成女人模样的郎君,看着实在是怪异,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要去找表哥,姐姐可知晓他是何人?”

    魏蕴听到薛鹂的描述,也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浮现出一股隐隐的嫌弃。

    “你可有得罪他?”

    薛鹂想了想,摇头道:“应当不曾。”

    “他是宫里的皇上,疯癫不似常人,旁的便也算了,只是他的那位皇后夏侯婧,实在是暴戾残酷,杀了不知多少妃嫔,招揽面首做尽恶事。前两月王氏的一个庶女,不过在宫宴上被皇上撞见,说了几句话。此事被她知晓了,竟将那王氏女处以醉骨的极刑。你若与皇上多说几句话,传到夏侯婧耳中必定会惹出祸事。”魏蕴说着便面露厌恶。“夏侯婧也算名门出身,自幼习得圣贤书,一朝得势便狠毒至此,当真不给自己留半点后路。”

    齐国上下都知晓夏侯氏野心勃勃,妄图拉拢几大望族,除去宗室几位封王后独揽大权。以他们这半点不留后路的残暴作风,一旦夏侯氏败了,自有千万人等着将他们食肉寝皮。

    魏蕴的表情上既是对夏侯氏的憎恶,也有对齐国朝政的无奈,这样的神色,薛鹂前不久在梁晏的脸上看到过。

    ——

    再次来到玉衡居,梁晏的心情却大不如从前。一见到魏玠,脑子里便冒出与薛鹂有关的事。

    他对薛鹂并未有任何逾矩的举动,却迟迟不愿将他与薛鹂出行的事说与魏玠听。甚至隐隐地希望薛鹂也将此事藏在心中,当做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保守。

    那一夜流萤飞散如星火,凉风习习吹得梁晏衣衫飘动。他站在小丘上,笑道:“鹂娘日后倘若伤心难过,不妨来此处看看。”

    “世子若是心烦也会来此处吗?”

    “流萤不算常有,心中的忧虑却怎么也消解不完。”梁晏的嗓音比起魏玠,要多了几分少年的稚气。魏玠即便是笑着,也始终像是尊冷冰冰的石像,有着挥之不去的漠然。

    “世子在忧心什么?”薛鹂忍不住问他。

    或许是风景太好,薛鹂的语气也温柔,他便下意识回答了她的话。

    “社稷已是危如累卵,可惜我并无韩王之才,却妄图如他一般建伊吕之业,弘不世之功。如今连三公曹都无法胜任,若换做兰璋,定能功载国史。”梁晏说完后才觉得自己的话无异于是自取其辱,薛鹂如此喜爱魏玠,定会在内心讥讽他的不自量力。他不禁别过脸,不去看她脸上的表情。

    然而许久后,他才听到薛鹂说:“世子正值年少,何必妄自菲薄。”

    ...

    薛鹂身后是漫天飞舞的流萤,月光映照在她衣衫上,让她连发丝都蒙了一层清辉,衬得她如同神女一般。

    “往后如何又有几人说的准,世子但求无愧于心,是非成败不必过问。”

    这种话梁晏听得着实不少,只是从魏玠的心上人口中说出,总归是多了几分不同的意味。

    他嗓子莫名有些发堵,艰涩地开口道:“你不认为我与兰璋相差甚远吗?”

    “烛火有烛火的光,流萤却也有流萤的光,彼此都无法比拟,至少此刻,我认为流萤的光更得我心。”

    夜风吹得梁晏眼睛干涩,他眨了眨眼,良久后才说:“多谢。”

    ——

    梁晏与父亲争执了许久,最终却是因魏恒举荐而得了三公曹的差事。此次来见魏玠,是魏恒要他来劝魏玠与薛鹂断绝往来。

    这件事梁晏开不了口,一直在玉衡居拖到了天黑,也没能说出几句薛鹂的不好来。

    他坐在廊前纳凉,碟子里盛着切好的甜瓜,蚊虫叮咬得他无心去碰那瓜果,只幽幽地叹气。

    春猎皇上遇刺一事尚未了结,本是将过错推给了钧山王,谁知最后还是让秦王与河间王知晓了此事,二人愤慨至极,生怕日后会被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抄家灭族,一气之下索性联合淮阴王起兵造反,以清君侧为名想要诛杀夏侯氏满门。魏玠因为颇有威望,如今被要求去写讨伐叛军的檄文。

    梁晏想等他写完了,再问一问他对薛鹂的心思,谁知一等竟等到了天黑。

    他正在心中思虑着如何开口,不曾注意到身后小心翼翼,轻得像只猫似的脚步声。

    忽地有什么撞上了梁晏的后背,不等他做出反应,一双细弱的手臂从后伸过来,如同灵活的蛇般迅速而柔软地缠上了他的腰腹。女子的身体温热而柔软,紧密地贴着他的后背,发髻上冰凉的珠翠触到了他的后颈,叫他一瞬间浑身僵直,竟忘了该如何动作。

    “表哥,”她欢喜地出声。“你是在这儿等鹂娘吗?”

    梁晏听到声音后迅速冷静下来,犹豫了片刻后,他略显羞窘地小声开口:“薛娘子,我并非兰璋,你认错人了。”

    薛鹂立刻松开手臂往后退开,连忙羞愧地赔罪:“是我昏了眼,竟冒犯了世子,还望世子莫要怪罪……”

    “不打紧。”梁晏嗓子发紧,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正好此时,廊道另一端响起了脚步声。

    天色昏暗,魏玠勉强辨识出薛鹂模糊的身影。

    “鹂娘?”

    薛鹂惊喜地朝他跑了过去,直直地扑进他怀里,柔声道:“几日不见,表哥不想我吗?”

    梁晏的眼睛也不知该看哪儿好,起身的动作显得慌乱无措。

    魏玠任由她抱着,毫无羞涩地点了点头,淡声道:“乐安还在此处。”

    听到魏玠叫自己的名字,梁晏更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薛鹂瞥了梁晏一眼,默默站到了魏玠身后。

    “檄文已经写好了,你既有事想要找我,但说无妨。”

    梁晏方才想好的话都叫薛鹂这一抱给忘了个精光,此刻她又站在眼前,叫他如何能开口。

    他颇为无奈地朝着魏玠看过去,视线却忍不住移向躲在他身后&#303...

    40;薛鹂。她揪着魏玠的衣裳,正面带羞涩地偷偷看他。目光交汇的一瞬,她又立刻别开了眼,彼此都对方才的事心照不宣。

    梁晏的心忽然狂跳不止,一声一声如同有人在敲打他的胸腔,震得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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