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无惧煞鬼苍神(2/2)
言罢,他微微弯腰,从侍卫的手中接过金连思,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他身强体壮,怀里抱着金连思,就像托着一片鸿毛一般轻松。当着众多世家子弟的面,金连思被他送进了他的马车里。
那些世家子弟想拦又不敢拦,司度回过头,略瞥了他们一眼:“御林军的内乱一时半会儿平息不了。急报已经发出来了,那边还是炮火轰天,硝烟蔽日,你们一个两个都不会武功,别站在这儿等死,尽快逃命去吧。我身边只有四个侍卫,仅能护住一个金小姐,却护不住你们所有人。”
他说得诚恳,也合情合理,众人向他道谢,似鸟兽一般散去。
他回到了马车上,打了个响指,侍卫便按住金连思的几处穴位,使她由昏转醒。她咳嗽了几声,他直言不讳道:“你想死吗?”
马车一路疾驰,金连思不知道他们要去往何方。
司度的侍卫拔剑出鞘,剑锋抵着金连思的颈侧,划出一条浅浅的血痕。她本来是很怕死的,但她更怕自己的恐惧被司度察觉。她强作镇定,莞尔道:“您是皇族,您手握生杀之权,我要不要死,由您来做主……”
司度的食指抵住了她的唇瓣。
她悚然一惊,心底窜出一股惧意,又不敢表露一分一毫。
他的手指很凉,也很硬,如同寒冬不化的坚冰,从她的唇瓣一路摸索到颈侧的大脉,就像一条毒蛇悄无声息地爬过。
他说:“我的耐心耗完了。我只问你一遍,你是不是东无的人?”
杀气弥漫在狭窄的马车之内。如果金连思不愿回答,他一定会当场杀了她。她毫不犹豫道:“是。”
司度又问:“御林军为何突然内乱?”
金连思皱紧了一双柳眉:“我只知道御林军今日内乱,却不知道他们内乱的缘故。我带着一群朋友过来踏青,让他们亲眼看到御林军的急报……”
司度毫无征兆地收紧了腕力,金连思的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勉强挣扎着说道:“他们……他们都是名门望族的公子小姐……内乱的消息一定会传遍京城……”
司度松开了手。
金连思双眼含泪,脸颊涨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忽然觉得东无待她不薄。旁人都说东无心狠手辣,然而东无从没虐待过她,更没强迫过她。她真心实意地侍奉东无,未曾体会过不堪承受的屈辱。
司度仿佛看穿了金连思的想法。他失笑道:“你为何要给我铺设路障呢?”
软榻的边上,放置着一盏紫铜香炉,炉中飘散着袅袅轻烟,白濛濛的烟雾浸透了金连思的神魂。
头颈的疼痛仍未消散,金连思心慌意乱,不由自主地回答道:“东无……东无嘱咐过我,无论哪个人经过那条路,我需得想个法子,确认他的身份。御林军报出急信之后,我需得逃走,尽快给东无传递消息……”
金连思是冰雪聪明的人。她话还没说完,忽然明白了司度的意思。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凉意从心口蔓延,爬满了她的脊背,连带着四肢都颤抖起来,唇舌被冻僵了似的发冷发麻。
她磕磕绊绊道:“不、不可能……”
司度浅浅地笑了一笑。他的笑声低沉悦耳,金连思却无瑕欣赏。她筋疲力尽,又有一口气提不上来,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
司度扼住她的双臂,让她伏在他的胸前。他的薄唇紧贴在她的耳侧,暧昧地游移了一瞬,如同她的情人一般温柔呢喃道:“东无促成了御林军的内乱,又暗示你拦下我的马车,正是想让你死在我的手上。你投靠了东无,东无必定派了侍卫保护你,可我强行掳走你,那侍卫也没有出手阻拦。”
金连思头痛欲裂:“我怎会沦为东无的弃子?我爹是工部的河道郎中,祖母曾任国子监司业,曾祖父曾任内阁首辅……”
司度为她答疑解惑:“正是因为你身份贵重,你死了以后,京城的世家贵族都会惶惶不安。你的这条人命,还能算到御林军的头上,枉杀世家小姐,可是灭族的大罪。”
金连思口齿不清:“我不想死,我还有爹娘。”
由于极度的恐惧,她双目涣散,迷茫失神,呼吸越来越沉重:“爹娘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尚未在爹娘的跟前尽孝……”
今天一早,娘亲给她准备了早膳,送她出门,娘亲还说,乖女儿,晚上早点回来,别太辛苦了。这便是她和娘亲的最后一面。眼泪顺着她的眼角,不断地往下流,她的牙齿都在打颤,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她急切地乞求道:“殿下,留我一命,我可以辅佐您。”
司度却道:“我猜,正是因为你胆子小、气节弱,东无才会放弃你。成大事者,可不能胆小如鼠。”
金连思和他相识不到半天,第一次看见他由衷的笑容:“今天,不是我杀了你,是御林军伏击我的马车,趁乱杀了你。我想救你,却没有救成,我看着你香消玉殒,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悲痛。你是你爹娘的掌上明珠,他们一定会尽力为你讨回公道。”
司度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一把御林军专用的佩剑。他抽剑出鞘,轻声说:“你忍一忍,不会很疼,头一歪,眼一闭,就算是过去了。”
铜炉内燃着一种特殊的香料,这香气溢满了整个车厢,没有武功的人都会神魂颠倒。金连思拼着最后一丝理智,含恨道:“别、别杀,难道你也盼着京城大乱?”
司度毫无迟疑道:“那是自然"
金连思泪如泉涌:“我还没有参加殿试,没有高中状元……”
司度从花瓶里折下一朵桃花,漫不经心地放在她的头顶:“我赏你一朵状元红花。”
金连思绞尽脑汁,终是挤出一句:“我没有成亲,我……我想要……”
司度似乎也有惜才之意。他对她格外体贴:“我暂未成亲,你就把我当作你的新郎吧。”
眼见他杀意已决,她将他恨入骨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司度笑了:“我不敬神,也不怕鬼。”
他左手捂着她的眼睛,右手握着剑柄,剑刃在她的脖颈上轻轻一抹,便割断了她的经脉。她在他的怀里断气,死前还咬着他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