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2)
这是……停电了?有钱人家竟然也会临时停电?
坐在餐桌旁边等待饮料的蒋游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等他多想,几道脚步声接连从门口传来, 蒋游循声望去, 只见走在最前面的是进门时见过的管家方叔,他手里正捧着块很小的蛋糕,一簇烛光来回摇曳,映出跟在后面的两个人影,正是贺长康和贺年。
两人怀里都抱着满满的礼物。
蒋游觉得其中一两个包装盒的花色有些眼熟, 随即想起自己刚才才见过,就在儿童床的下铺。
“这是?”蒋游隐约猜到, 却不敢相信, 在这一刻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先说好,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走到蒋游面前,把手里的礼物都放在餐桌上, 贺长康的语气中满是慈爱的笑意, 他摸了摸蒋游的脑袋,是真正的父亲抚慰儿子, “不过这些都是你的生日礼物。”
“虽然这些年你不在家,但我和年年没有错过一次你的生日, 每年都会跟你一起过,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攒了这么多礼物了。”贺长康道,“刚才在楼上有点突然, 我想着你们年轻人现在都讲究氛围感, 所以才拦着没让你看。不过咱们家里没人吃甜食, 年年找了半天才找出这么一块蛋糕, 味道可能不好,你将就一下,吹了蜡烛咱们就拆礼物,好不好?”
说到最后,贺长康明显有些紧张,他看着蒋游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点难以掩饰的愧疚,似乎在懊恼自己竟然没有提前想到这件事,以至于现在要对蒋游说“将就一下”。
明明自己这个儿子已经被“将就”了这么多年。
蒋游一点都不觉得将就,泪意在眼底汇聚,鼻尖酸涩,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哭出来。
这么好的时刻他一点都不想哭,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穿回以前的时光里,对那些无论是在当面还是背后说他没有家的混蛋好好炫耀一番,他有家,还有全世界最好的父亲和弟弟,值得所有人羡慕嫉妒,所以你们都给我闭嘴!
这种行为真的很幼稚,但又有什么关系,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同一个真理——有人疼的小孩有权幼稚。
“快吹蜡烛吧。”
方叔把那块还没有手掌大的蛋糕捧到蒋游面前,却在叫他的时候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将称呼略去了。
蒋游鼓起腮帮子,像一只仓鼠,“呼”地把蜡烛吹灭了。
“拆礼物!!”贺年欢呼一声,跑过去把灯打开。
积攒了十六年的礼物真的很大一堆,方叔帮着稍微理了一下,蒋游便从时间最早那份的拆起。
他拿起一个扁扁的盒子,从里面拆出三张票,是当年很流行的某动画片主创见面会的门票。
“你那会儿特别喜欢这个动画片,不仅收藏了全套光碟,还一直嚷着要去见光能勇士本人,我觉得这个礼物你应该会喜欢。”贺长康道。
吸了吸鼻子,蒋游重重点头,假如是七岁的自己收到这份礼物,不仅会喜欢而且会高兴得飞起。
因为哪怕他失忆了,不记得之前的所有事情,但在福利院的时候他还是再次爱上了这部动画片,认真地崇拜了光能勇士大半年,还为了保护他的贴纸跟别的小朋友打过架。
这一年贺年送的礼物是一个小猪存钱罐。
“当时我问爸你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回家,爸说你去打工挣钱给我买零食,我想让你快点回来,不要你在外面挣钱,就把自己的存钱罐拿出来了。”贺年感慨地说,轻轻摇了摇小猪的肚子,沉甸甸的,对只有四岁的贺年来说毫无疑问是头大肥猪,“这是我当时所有的钱了。”
“谢谢年年。”蒋游揉了揉大狗的头,大狗顿
时乐得眉眼弯弯,这招真是屡试不爽。
第二年,蒋游八岁了。
贺长康的礼物是一沓照片,每一张都拍的是一匹白色的马,鬃毛长而柔顺,非常漂亮。
“你四五岁的时候就闹着要骑马,当时我说你太小了,等到八岁就送你一匹小马。这匹马我一眼就看中了,买回来后一直寄养在郊外的马厂,”说到这里贺长康却是叹了口气,苦笑道,“可惜它的运气不好,几年前突发急症去世了。”
“不过在那之前它一直都过得不错,我有替你定期去照顾它。”贺年小声补充。
“如果你现在还想要,可以再选一匹你喜欢的。”贺长康沉吟道。
刚回家不过两个小时,还不是很适应有钱人的兴趣爱好,蒋游连忙摇头:“不用了,真的不用。”
贺长康只得遗憾地说:“好吧,那等你以后想要了再告诉爸爸。”
轮到贺年的礼物了。蒋游拆出一个巨大的玻璃罐,里面装满各种各样的糖果。
“来自一百个不同国家的糖。”贺年说,语气同样充满遗憾,“本来我打算集齐世界上所有国家的,但难度太大了,好不容易才凑到一百个。”
九岁的礼物是一枚子弹壳和一个有巨星签名的网球。
这一年贺长康去非洲某战乱国家公干,路上不幸碰到当地政*府军和反对派交火,一枚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流弹正好卡进他的护目镜中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希望这份幸运也能传递给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大儿子,祝愿他健康又勇敢,永远有好运相伴;
而这一年贺年在网球比赛里当球童,一个夏天下来晒得浑身黝黑。比赛结束那天他捡了冠军的球请人家签名,这是他这一年里得到的最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因此毫不迟疑地送给哥哥。
十岁的最新款游戏机和巨型拼图;十一岁的等比例缩小航母模型和手工围巾,难为贺年当时一个九岁的小男孩儿每天都跟在阿姨身后笨手笨脚地学织围巾,搞得贺长康一度以为他早恋了。
十二岁、十三岁……
十八岁生日时贺长康送了一辆车,钥匙到现在还亮晶晶的,车停在车库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去保养;这一年贺年十六,中二病发作,在学校组了个乐队自己当吉他手兼主唱,因此送的哥哥礼物是一个mp3,里面存着他写的第一首歌;
二十岁的生日礼物是一套西装和所有配件,不知不觉孩子已经到了需要出席正式场合的年纪,遗憾的是自己却无法陪在他身边;
贺年送了一辆摩托车,因为这一年X市取消了限摩令,摩托车的行情一时大好,小圈子里人手一辆。这台摩托车现在也停在车库里,和贺长康送的那辆车肩并着肩。
“回头我带你去考个证。”贺年道,“以后咱们兄弟俩就可以一块儿炸街!”
很快看到了今年的。
“你是六月一号出生的,到今年刚好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即将进入社会,得有一点自己的资产。”贺长康很是感慨地道,把最后一个文件封递给蒋游,“不管你以后想住在哪里,这儿都是你的家,我和年年永远等你回来。”
蒋游瞬间便意识到文件封里装的是什么了。
一套房子。
这份礼物过于贵重,蒋游正想推拒,却被身边的贺年不由分说地勾住脖子,故意打趣说:“哥,你就收下吧。这样要是哪天我跟爸吵架,爸要赶我出去,我还能去你那儿避避难。”
贺长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看着他:“别把你自己说得这么可怜,怎么,我没给你房子?”
“那你也有钥匙啊!”贺年理直气壮道,“狡兔尚且三窟,晏爷爷家的大金毛一年还换五个狗屋呢,我想去我哥那儿住上两天不行吗?”
吵吵闹闹,看似严肃实则温柔的父亲,真诚又傻乎乎的弟弟,蒋游忍不住笑了出来,回家的感觉真好。
蒋游以前的房间肯定是住不了了,贺长康让阿姨重新收拾了一间房出来,刚吃过饭便催蒋游回去休息。
“你先去睡一会儿,补补觉,其他的事等睡醒再说。”贺长康道。
蒋游点头,又想起一件事来,对贺长康道:“爸,刚才吹蜡烛的时候方叔好像不知道怎么叫我……”
其实不止方叔,蒋游注意到就连贺长康和贺年都很少叫自己的名字。
大概在他们心里自己始终都是贺锡,而不是听起来跟这个家毫无关系的蒋游。
蒋游不免联想起徐丽华和文贤歌。他们俩一上来就小宝长小宝短的叫自己,对自己的名字表现出一种无声的排斥,仿佛只要否定了“蒋游”这个名字,就能够将中间那段消失的时光一并否定。
虽然徐、文二人是冒牌父母,但这种心态却很可能是共通的,毕竟世界上哪有亲爹会不想让孩子恢复原名的呢?
再者长康集团家大业大,贺长康必然要向股东宣布大儿子归来的消息,到时“蒋游”夹在贺长康和贺年之间,不论怎么看都显得有些突兀。
正因为如此蒋游才有些紧张,他看着贺长康,手指无意识地握紧又松开,然后再次握紧。
“其实我对名字没什么所谓,只是现在的名字用得久了比较习惯,换回去也行,就是可能得适应几天。”
贺长康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笑着道:“不需要你适应,按你舒服的方式来就好了。”
贺长康同样看着蒋游,既看着此时此刻的他,又仿佛穿过时间长河向过去每个人生片段里的蒋游投去最深切的注视,目光深邃而温柔,足够包容他隐藏起来的所有惶恐。
“爸爸很高兴你是贺锡,也接受我们分开的时候你一个人很努力地成为现在的蒋游。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孩子,也永远都是你自己。”
*
下午睡醒,贺年兴致勃勃地提出要带哥哥去医院检查一下,试试看能不能利用现代医学技术使蒋游的记忆恢复。
贺长康对恢复记忆的事倒是淡淡的,毕竟人生还有很长,只要一家人在一起,自然会创造出更多更珍贵的回忆。
不过作为父亲,贺长康很是担心蒋游的身体。毕竟当年蒋游是因为脑袋上有伤才晕倒在福利院门口,后续还因为跟别亦南打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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