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番外2·归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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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刚刚从演唱会上下来的照然意兴阑珊地蜷缩在座椅里,“早知道就吃这个,我根本不该来。”

    “味道很好的。”安隅认真地推荐,“别光喝酒。”

    “太甜,没兴趣。”

    做回大明星后果然更傲慢了。

    安隅在心里想,又被凌秋说对了,被宠得多了,很难不变坏。

    腹诽归腹诽,安隅作为面包店主,还是勤恳地从托盘里取了用料最足的一只肉桂卷,放到照然的盘子里,“尝尝,要是好吃你就发个微博。不用说什么,就发一张图艾特一下角落面包店就好了。”

    照然冷笑出声,“我都听到你肚子里的算盘珠子声了。”

    大明星是真的不爱吃面包,怎么劝说都没用。

    安隅看他自顾自地对着窗外日渐消融的雪原自酌,终于放弃,恶狠狠地咬了几口肉桂卷,一边咀嚼那些烤得酥脆流油的坚果,一边给许珊珊发消息。

    -新品的营销还是找蒋枭吧。

    许珊珊回得飞快。

    -咋?老板,你不是说你和大明星一起出生入死吗?吹牛的?

    -是真的。

    -那为什么人家帮忙宣传一下都不愿意?

    安隅认真思索了片刻。

    -我视生死为万物,他视生死为粪土。

    许珊珊恍然大悟。

    -要么人家怎么能成为大明星呢。老板,你也太没格调了。

    安隅惆怅地收起手机,继续抿着口腔里松软香甜的面包组织,耳边却听到秦知律漫不经心地对照然道:“空腹酗酒,他从前没为这个罚过你?”

    安隅还没咂摸出这句话什么意思,余光里却捕捉到照然把蜷在椅子上的腿放下了。

    他晃了晃酒杯,将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轻笑一声,“人都死成灰了,还管个屁。”

    大明星说粗话,竟然也清泠泠地好听。

    安隅瞟过去,照然放下了酒杯,随手从盘子里拿起面包,甚至都没仔细看看,只用手随意地一角一角撕着

    往嘴里送,坚果粒撒了一地也不管不顾,只边咀嚼边看着窗外。()

    下雪了。照然目光忽然游离了一瞬。

    ?想看小霄的《风雪待归人》吗?请记住[]的域名[(()

    一语引起四下惊呼。

    “真的啊!”

    “好久不见的雪……”

    “原来正常的雪是这样子……”

    正常的雪,无关生死福祸,无关时空因果,绵而沙,絮絮地拥抱着这个世界。

    没了昔日无声的凛冽,反而显得暖洋洋的。

    照然放下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后就不再吭声,视线看向窗外遥远的一个方向——降临沼泽的方向。

    手中的面包被掰完了,他又随手抓起一个,继续往嘴里掰。

    安隅安静了一会儿L,默默掏出手机,静音,按快门,登陆面包店账号,艾特照然和照然粉丝团,带上照然的超话,发送,一气呵成。

    再一刷新,底下已经铺满了评论。

    热门第一条来自许珊珊小号,在圈钱这方面和她老板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

    ——“忧郁的蔷薇与辛辣的肉桂,逝去的冬日与手中香甜。不知道照然在想什么,但我立刻就想尝尝同一块面包的滋味。”

    稳了。

    安隅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抿唇忍住笑意。

    “记得打钱。”照然恹恹地收回视线,“两百万,打给我助理。”

    安隅立刻不甘心地争辩,“你还差两百万吗?祝萄说你刚在主城中心买了一整套别墅。”

    “差啊。”照然语气淡淡的,“庭院打算修成蔷薇园,我打算在里面养一只昂贵的宠物,正是烧钱的时候。”

    安隅匪夷所思,“什么宠物让你觉得烧钱?”

    “一头黑虎。”照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红唇勾出一抹戏谑的笑,“前黑塔的人千挑万选,给我挑了一只最凶的,光是喂它,每天就要花费五位数。你要来摸一摸吗?”

    “不了……”安隅吞了口口水,“你开心就好,我活着就好。”

    高层之间,也只有安隅能抱着面包筐吃个没完,其他人尝两个就饱。

    很快,安宁就切了水果、奶酪和火腿出来,给大家佐酒。安隅吃不惯那些奢侈玩意,乐得一个人包圆剩下的面包,边啃边安静地看着大家聊天。

    他做了一回人类的叛徒,也做了一回真正的救世主,现在做回自己,还是一个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啃面包的孤僻家伙。

    他习惯观察,虽然那些都与他无关。

    潮舞把头发剃掉了百分之九十九,半边露着头皮,另外半边薄薄地编着一层小辫子,打了嚣张的耳钉和鼻钉,不管自己到底是人还是藻,以后打算放飞自己玩摇滚去。

    唐风和祝萄做回人类后,和从前没有任何变化,祝萄依旧理直气壮地坐着唐风的大腿,一口一个长官,屁股挪来蹭去,要唐风用火腿片卷着芝士,和蜜瓜一起叉到他嘴里才肯咽下去。

    而安宁……

    安隅目光顿了一顿,看着替大家服务的那道身影

    ()    ,又想起网上视频里每晚带着主城人夜祷的新一任“诗人”。

    安宁更像是宁。

    就连祝萄都问过,安是不是被宁吞没了,在他身上一点儿L安的影子都不见了。

    但安隅觉得不是,他记得宁曾经说过,情绪稳定、温柔善目的是自己,言谈有礼、擅长与人交道的是自己,安不愿意面对这些,所以总是缩着。

    但每每身处绝境,能亮出一身利刺,使劲往高飞、往寒风里挣、宁可被燃成一线枯烟也绝不回头的,是安,从来都只是安。

    你很难轻易捕捉到安的影子,尤其是在平和的日子里。

    安宁接了个前黑塔的电话,询问几位高层的事情,那些人逮着他脾气好,有事都找他,他也每回都耐心细致地解答。

    放下电话时,他有些无语地舔了下嘴唇,接电话前原本拿到嘴边的一口奶酪被放回了盘子里,不想吃了。

    很细小的一个动作,一闪而逝的情绪。

    安隅却忽然觉得心里很踏实。

    安宁刚好朝他看过来,安隅拿起一口没沾过的红酒,在空中朝他晃了晃。

    他在打招呼,和一闪而过的安,他的老朋友。

    安宁怔了怔,随即垂眸笑了。

    那是很不安宁的一个笑意,传递着仿佛只有他和安隅之间能懂的讯息。

    “眉来眼去。”

    一个沉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安隅一呆,来不及扭头,身前已经被阴影遮住,秦知律含了一口酒吻下来,酒液冲入喉咙,秦知律用舌尖拨弄着他的舌头,在他口腔里搜刮一圈,把肉桂巧克力的香甜都抢夺走,只留下满口的甜腐辛辣。

    被那具身体挡着的其他人安静了一瞬,而后一阵低低的笑声蔓延开,大家继续各自交谈。

    秦知律压根没在乎,他还没放过安隅,仍在不断加深这个吻,直到安隅喘不过气来,伸手把长官衬衣前襟抓皱成一团,唇边眼角都湿津津的,喉咙里似在呜咽。

    安隅嘴上总说着不行了,但一被撩.拨就还是想要。

    而且不遮掩地想要。

    秦知律掐着他腰的手开始使劲,像是要把他的腰都折断。这个人平时很惯他,但每当亲起来做起来,真是和温柔一点边都搭不上。

    哪怕虔诚膜拜似地望着他时,身下手上的动作也是那么蛮横。

    安隅被吻得昏头昏脑时忽然想:这是不是才叫“用朴素的方式杀死神明”。

    长官迟早要弄死他的。

    破天荒地,他竟开始思量,要不然重新开始健身吧,不然这小身板迟早报废。

    这个想法冲入脑海中时,脑袋里那股子即将喷发的热度却猛地凉了下来。

    ——他想到了羲德,他从前的“教练”。

    当时把死去的羲德藏匿入一个折叠起来的时空,纯属头脑一热,他至今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也许未来有用——他那时这样想,可却没想到祂离开得那么利落,黑暗荒原回来后,安隅失去了对时空的操控力,也找不到羲德的藏身之处了。

    搏曾经和他聊过几次,聊天框里躺着几条无聊的寒暄,搏绕来绕去,最终都没问出那句话。

    -安隅,我长官的尸体呢?

    比死去更可怕的是尸骨无存,比尸骨无存更可怕的是,原本还能好好地把尸体带回来的。

    安隅终于还是推开了秦知律,在对方探究的注视下,躲闪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包,嚼都嚼不烂,差点噎死。

    秦知律只能无奈地替他顺背,顺着顺着,安隅刚刚熄灭的终端忽然又亮了。

    想什么来什么,搏又发消息来了。

    按理说,这会儿L搏应该在从极地赶回来聚会的路上,不,他早就该回来了。

    安隅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那条语音。

    这是搏第一次给他发语音。

    那位清冷孤高的少年,哭音颤抖。

    “安隅,我先不回去了。我在极地雪原上遇到一只火红的小鸟……赶不走,一直跟着我,我拍了照发给前黑塔,说是未记载生物。它……”

    那个声音在颤抖中断掉了。

    四下寂静,所有人都惊愕地注视着终端。

    第二条语音弹了出来。

    安隅按下时,指尖亦在轻颤。

    “它的翅膀可以擦出小火苗。”

    “它用那些小火苗,把我在附近居民区买的冰淇淋烧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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