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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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一眼,给出了简单的提示。

    “新人在二楼,他嫌这里太吵了。”

    飞坦轻轻嗤了一声,低声道了声谢,走上了通往二楼的螺旋楼梯。

    逐渐远离噪声的源头,一级级迈上台阶之后,周遭果然安静了许多。

    和一楼大厅的灯火通明不同,二楼并没有开灯。

    等到眼睛适应了逐渐昏暗下来的环境,飞坦借着窗玻璃中透射出来微薄月光打量四周,轻易发现了陌生人的存在。

    少年单薄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被夜色勾勒出一道模糊的剪影。

    月光在轮廓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色,那头白发似乎闪着柔和的光。也许是察觉了飞坦的到来,原本正出神地凝视着窗外夜景的少年转过身来,睫毛微微颤动...

    ,宝石般瞳孔蕴着星星点点的冷光,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游移着。

    “是库洛洛吗?”

    他轻声说,“时间快要到了。看样子,今天晚上是来不及和所有人见面了。”

    飞坦打量着那张精致如同人偶的面庞,从阴影之中缓步走了出来。

    “我是最后一个赶回来的。现在,你已经见过旅团的所有成员了。”

    银白短发的漂亮少年偏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出声叫了他的名字。

    “飞坦。”

    “芬克斯说,新人之前打过交道。”

    隐隐有种熟悉感,但又实在拿捏不住,将下半张脸埋在高高竖起的斗篷衣领之中的青年皱起眉头,选择直接发问。

    “那个能力,我没有印象……你究竟是谁?”

    “——琥珀。”

    这个名字并不是以自我介绍的形式从面前的少年嘴里说出来的。伴随着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叫了少年的名字的人从三楼走下,随手打开了墙边的电灯开关。

    整个室内豁然明亮起来,飞坦望向身着衬衫长裤的黑发青年,出声打了招呼。

    “团长。”

    “晚上好,飞坦。”库洛洛把标本品放到另一只手里拿着,冲着迟归的团员笑了笑,“玩得开心吗?”

    “不怎么样。”

    给出了冷淡的否定回答,飞坦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被称呼为“琥珀”的少年身上,金眸微微眯起,试图将其和记忆中的某人重合起来。

    四年过去……变成了这幅模样啊。

    栉名琥珀没有理会沉默不语的飞坦,冲着库洛洛走了过来。

    “就是这个?”

    “没错。”

    青年微笑着把手中的标本罐递过去。

    无色透明的福尔马林溶液之中,静静悬浮着一只眼球,虹膜是鲜艳夺目、比宝石更加耀眼的火红色。

    “七大美色之一,窟卢塔族的火红眼。”库洛洛注视着栉名琥珀转动手腕,让那枚眼球在不同角度的灯光下折射出惊人的华彩,“很美,不是吗?”

    的确很美。

    但若是和五条悟那双独一无二的苍天之瞳相较,依然显得呆板凝滞。

    ——毕竟只是死物罢了。

    “不必了,我见过更美的眼睛。”

    再次拒绝了库洛洛把这只眼睛送给自己的友好提议,栉名琥珀把标本罐还回去,心不在焉地感慨了一句。

    “或许活着的时候会更好看。”

    “真遗憾,应该是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库洛洛随手把罐子搁在一旁空置的书架上,略带歉意地揉了揉栉名琥珀的发顶,“这次活动没有留活口,不要说窟卢塔族,就连火红眼应该也是市面上最后一批了。要是琥珀早点加入就好了啊——”

    他的感慨被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青年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之后,神情顿时微妙了起来。

    将食指竖起抵到唇边,示意栉名琥珀噤声,库洛洛淡定地接起电话,静静地等着对...

    方道明来意。

    到底是发现了蛛丝马迹,还是没有发现呢?

    缺乏感情波动的平静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出,是栉名琥珀再熟悉不过的某个人。

    “我的弟弟失踪了。你有什么头绪吗,库洛洛?”

    和青年相隔不到半米,栉名琥珀清晰地听见了伊尔迷的质问。在下意识抬起头来、和库洛洛对上眼神之后,他不自觉地抿起唇来,最终选择退开两步,转身向着一楼去了。

    他之前就做出了选择……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在接收到栉名琥珀用行动传达出来的信号之后,库洛洛的唇角微微翘起,面上的笑容显得更加真实了。

    尽管如此,语气却依然是冷静克制的。

    “哪个弟弟?不管是揍敌客家的哪一个孩子,都轮不到旅团来操心吧。”

    在片刻的停顿之后,他意味深长地补上了后半句。

    “还是说,你想再委托旅团一次,就像上次一样?”

    漫长的沉默。

    等到飞坦也放弃了旁听、选择去楼下找点东西填饱肚子,电话那头才终于传来了伊尔迷的回答。

    “虽然这么说,但寻人并不是旅团的长项吧。”

    “确实如此。”库洛洛温和地表示肯定,“我们也不打算接下这桩委托,旅团有旅团的事情要忙。”

    伊尔迷淡淡地嗯了一声,最后补充了几句。

    “如果有琥珀的消息,请及时告知我,我会给予相应的报酬。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

    “你跟西索打过交道吧,库洛洛。”

    即使相隔千里之遥,仅凭电波承载的声音交流,库洛洛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提及“西索”时那冲天的恶念,以及再清晰不过的杀意。

    ……所以是,替自己背了黑锅了吗?

    根本没有良心、也不存在良心隐隐作痛这回事,库洛洛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伊尔迷“帮我把西索引出来,报酬五千万戒尼”的交易,随即挂掉了电话。

    他走下楼的时候,狂欢依旧在持续。

    信长已经倒在酒杯之间打起了鼾,翻身时好几次差点一脚把香槟塔踹倒;窝金依旧在狂饮;其他来得早的都已经填饱了肚子,正围坐成一圈玩扑克牌。

    还在认认真真吃东西的,除了刚开始晚饭的飞坦,就只剩下拿了块蛋糕打发时间的栉名琥珀。

    看见库洛洛从楼上下来,他慢吞吞地挑起一勺奶油放进嘴里,等到抿化之后,才一边把剩下的蛋糕戳碎,一边轻声发问。

    “哥哥怎么说?”

    “他不知道你在我这里。”库洛洛如实相告,在栉名琥珀对面坐了下来,“不过,他好像认定你的‘失踪’和西索有关。你们过去打过交道吗?”

    栉名琥珀又舀起一勺蛋糕放进嘴里,组织着回答的措辞。

    “……他觉得我很有潜力。”

    库洛洛露出了然之余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我明白了。”

    他静静注视着少年小口小口吃着甜品,没有再说什么话。等到那块草莓蛋糕彻底下肚,栉名琥珀拿出手机来看了眼时间,冲对面的青年点了点头。

    “该...

    睡觉了。”

    别墅是满足侠客的愿望而制造出的,自然有足够所有旅团成员休息的房间。

    尽管如此,库洛洛还是和栉名琥珀进了同一间卧室,注视着后者洗漱之后换上睡衣,安静地躺在床上。

    他坐在床边,开玩笑般探出手来,覆在少年光洁的额头上。

    “要听睡前故事吗,琥珀酱?”

    栉名琥珀斜睨他一眼,在被窝中默默蜷起身子,闭上眼睛假寐。

    床上有两个枕头,而库洛洛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等到困意逐渐涌上来,栉名琥珀才换了个姿势,强打精神发问。

    “你要留在这里吗?唔,说实话,我不需要有人守夜……”

    “但是你需要我。”

    ……还是这样的理由啊。

    栉名琥珀阖上眼睛,无声地轻轻叹气。

    但是不能否认,在全然陌生的地方,有人守在身边,清楚地告知“我会陪着你保护你”,让漫漫长夜不至于一个人度过,相较于独自入睡、独自醒来,时间仿佛被偷走了一样,总归是要好一些的。

    他有些想安娜、想Berserker和齐格飞了。

    在心中一点一滴计算着时间,栉名琥珀逐渐习惯了身边另一个人的气息,在入睡之前,喃喃地轻声低语。

    “晚安。”

    九点的钟声响起。在少年的呼吸变得平稳轻盈的一刹那,库洛洛收回手来,静静地回了声“晚安”。

    他重新下楼,拿起一杯香槟,坐到了飞坦对面。

    “感觉如何?”

    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孤僻的青年拽了拽领口的边缘,勉强点了点头。

    “很方便的能力。跟派克和库哔一样,具有独一无二的特殊性,会对旅团非常有用。”

    “不止是这样。”

    库洛洛注视着杯中晶莹剔透的酒液,脸上绽放出一个柔和的浅笑。

    “那孩子身上有更高的价值,更加有趣的东西。我希望琥珀能把旅团视作‘家庭’、一个值得驻足的地方……至少,在我建立进一步的羁绊的时候,不至于令他感到不安。”

    飞坦有些迟疑地给出了回应。

    “你的意思是……并没有真正把他视作团员,但希望我们用比对待同伴更加亲密的态度对待他,是吗?”

    听到只言片语的侠客偏过头来,冲他轻轻眨眼,肯定了这个猜测。

    其他人甚至连多余的反应都欠奉,显然,飞坦是最后一个被告知这件事的。

    库洛洛低头抿了一口香槟,给出了确切的回答。

    “没错。”

    “琥珀不是我们的同路人。相较于团员,我更在意另外的某种可能性。但既然他想要……那就暂时视作我们的一分子,这样也不错,不是吗?”

    【另外的可能性。】

    但对蜘蛛来说,除了同伴,就只有掠夺的对象罢了。

    或许在团长眼里,刚刚以温和语气、耐心态度对待的那个少年,和封存在标本罐里的火红眼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前者能够带来更...

    大的乐趣,所以也值得耗费更多的心力,甚至于让整个旅团陪着演一场温情脉脉的戏。

    念头一闪而过,飞坦冷淡地点了点头,以略带沙哑的轻声应了下来。

    “明白了,我会配合的。”

    库洛洛把余下的香槟一饮而尽,将空杯放回桌面上,这才站起身来,重新往楼梯处走去。

    “我去陪着琥珀,那孩子总是做噩梦。——那么,过个愉快的晚上,诸位。”

    他的身影隐没进未开灯的二楼的阴影之中,很快和夜色融为一体,再也辨别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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