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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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内是一片灯火通明,沈娇去了慈宁宫之后却只能往后稍——齐国公府邸那帮女眷正在里头哭哭啼啼着呢。

    她躲在后殿里,听着那些女眷们向太后娘娘哭诉着定要捉拿贼人,只是略觉无趣,而后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想了半晌,她却也只记得上辈子这李晋明被明目张胆地偷走,然后就一直不曾回来过。

    那齐国公府的人一开始还大肆寻找,过了没小半年,又纷纷缄默不言,甚至颇有些忌讳家里的这个四儿子。

    事有蹊跷呀。

    沈娇撑着下巴慢慢想:当年二皇子并没有什么支持者,据说是齐国公家力保了他,才能让这二皇子在当年坐稳了龙位——自家家族近年来亦是大权在握,以至于能和太后与幼帝隐隐对抗。

    而当年的四皇子则是民心所向,赵澜儿她家、林景珩他家,甚至是自己的母亲,当年都和四皇子亲近些——当然,他们也纷纷遭到了清算。

    母亲对此事讳莫如深,可上辈子在新帝上台以后,那齐国公却又翻出了许多证据,再次把母亲拎了出来——直指三公主她才是当年宫闱祸乱的源头:在老皇帝死得那一夜,利用自己平日里的威严,封锁宫殿不许传递消息,先把二皇子请了过来安排好人手,接着又诱骗四皇子入宫,残忍将其杀害。

    齐国公家将矛头对准母亲的时候,时局正是动荡不已,南疆北漠已是长驱直入,朝中却又陷入混乱——谁会关心沈娇的辩白?

    她恳请林景珩帮帮她,林景珩倒是答应了,结果第二日就出了判文:三公主祸乱朝政,实乃罪无可恕。

    那时的他亦是哀求地望着她,“沈娇,你不明白……”

    她不明白,可是她也没必要明白。

    被伤得最深以至于丢了性命的是她,凭什么反过头来要她的谅解。

    不断听着前殿里国公府女眷的哭诉,沈娇又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她睡着了。

    只睡了小半时辰,便被太后捏捏脸颊弄醒,她自然而然的搂住了姜太后的胳膊撒娇,“太后娘娘。”

    语气拖长,怅然地叹了口气,“我刚刚做梦,想我娘了。”

    姜太后拍着她后背哄她入睡,过了许久,才涩声道:“我也想。”

    沈娇却又已经抓着她的胳膊睡着了,大概是有心事,雪白的小脸上略带了些许愁容。

    “太后娘娘。”半梦半醒间,沈娇扒拉着姜氏,“能不能让陆清显做伴书,给他一个机会呀?”

    烛火爆出的劈啪声细细侵扰着沈娇耳膜,她听见太后娘娘略带困意的低语,“娇娇,你究竟是喜欢林景珩,想要故意令他吃味。还是真的撒开手了?”

    闻言她可立刻就不困了,眼珠子睁得跟个葡萄似的坐起身子慌忙说道,“林景珩他懦弱不堪,配不上我,我早看清了。”

    姜氏轻笑一声:“娇娇,你须知刚极易折的道理。你嫌他懦弱,我瞧他却倒还好,长于混乱之中获取平衡,哪怕是再艰难的局面,这林景珩也能想出法子来稳住。将你交给他,我其实是放心的。”

    沈娇没听懂,懵着眨了眨眼,但提起这个林景珩就心烦,只是问她,“平衡……不就是委屈了一些人,然后去顾全所谓的大局嘛?”

    太后摸摸她的头,“你说得对,不过你还小,有些道理看不明白。”

    “如果我是那个要被他委屈,才能顾全大局的那个人呢?”沈娇执拗地躲开了,她语气坚定,“如果是我,那我该怎么办呢?”

    百口莫辩、百思不解,只能绝望地接受那宛如窒息一般的捆缚,没人在意她的愤怒,反而让她去体谅林景珩的难处。

    沈娇不懂。

    “需要委屈一些人来换取的平衡局面……本来就是不好的。”她慢慢地说,“极力维持这种局面的那个人,也是个坏人。”

    林景珩就是个坏蛋。

    她好似抓取了一道灵光,还在极力地想下去,姜氏此时却默默站了起来,背影略显疲惫,怅然地叹了口气:“我累了,送娇娇回去罢。”

    沈娇也跟着跳下了床榻,“……我让您难过了吗?”

    “不。”太后回头对她勉强一笑,“只是你方才那个样子,我曾是见过的。”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三公主聪慧过人,沈娇亦是大智若愚。

    就好像是石洞中的隐藏着的水晶,哪怕身处阴暗里,亦是如此的明晰、透亮。

    因为发生了这种大事,学堂也整整停了三天。

    这三天里,沈娇闭门不出,每天都在盘算着各种利害关系,可恨脑袋都要盘秃了,她脑子里却也还是一片浆糊。

    只堪堪理清楚了几点。

    第一:林景珩想要调查清楚当年那出宫闱祸乱的事,正在慢慢地接触当年相关之人。

    想来自己当时失足落水,还真的未必是意外。

    第二:陆清显此人心机深沉,如果是平时,沈娇绝不会与虎谋皮。

    但他快死了,而且会被追封为皇帝。

    如果不想陷入上一世那千夫所指的境地里,沈娇需要陆清显遗孀的身份。

    第三:她不能再想了,越想越觉得每个人都不是好人,越是觉得这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箩筐子的心眼与秘密。

    这三天的喘息之机一晃而过,太后娘娘终于出了懿旨:陆家为谢氏一族鞠躬尽瘁,虽说一时犯了错,但既然阖府人死得差不多了,便额外开恩放过陆清显这根独苗,还特许他来学堂中做林景珩的伴书一职。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沈娇上学前,豪气地对沈青说道,“不要担心我。”

    沈青现如今去了羽林卫里,对沈娇是照看不及,他叹了口气,“阿姐,你真能应付?”

    沈娇自然地点点头:“我能呀,我上半月还把那李如卿打了一顿呢,你看看,如今谁敢来惹我?”

    “倒是你。”她兴致勃勃地从车里探头出来,“你在羽林卫里怎么样?听说和那个侯爵家的女将军关系不错?”

    “秦昭然?”沈青不以为意,“碰过几次面,不过她性子顽劣不堪,我曾见?????过她与旁人过招,手段也不大正经。你从哪儿听说的我和她关系不错?”

    “……这样啊。”

    说早了,最初之时的沈青与秦昭然确实不大对付,后来二人合力去平了凛州十八叠山的山匪,这才亲近起来。

    阿青也借由此事,摆脱了三公主之子的桎梏,开始为楚国这边的武将接纳。

    马车在此时来到学宫殿门之前,沈青他轻轻地停下了车,转过头来叮嘱道:“不提我了。你难道不知一向是暗箭难防,如今得罪了那齐国公家,其余一些与之牵连着的世家大族也势必对你不怀好意。”

    难得听他如此正经的啰嗦,“你又分不清这些暗流涌动,定要小心谨慎才是。”

    茜玉插了一句嘴:“她要是小心谨慎了,那还能是她吗。”

    “青哥儿,你怎地如此紧张?”襄金也疑了,“放心,我们替姑娘照看着。”

    沈青跳下了马车,牵着沈娇的手将她牵下来,“罢了,你们两个多照看些,尤其是那……林景珩。”

    他的语调有瞬间的低沉,又很快恢复正常,“此人面善心硬,阿姐,你切莫再被他哄骗了去。”

    沈娇刚要点头,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谢衷就连忙接过话头,“是是是,对对对。”

    硬生生地挤到了沈娇身后,殷勤地帮沈娇提裙子,“那林景珩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啪——’他的手背叫沈青毫不留情地打了一下,叫唤两声,便讪讪缩回了手。

    替沈娇把裙角整理好,沈青顺手又将沈娇头上的玉钗扶正,靠着沈娇的肩膀低声道:“等你下课了,我来接你。”

    说完又瞥了旁边一眼,才看见了谢衷似的,似笑非笑说道:“五王爷早啊,五王爷上了几天的学,这男女礼数却不见你学周全了。”

    上来就提裙子,讨人厌得很。

    “你小子少编排我!”谢衷拿扇子抽他,梗着脖子说道:“我对沈姑娘那是满心爱护之意,我可没半点坏心思!”

    能日日见着这天仙般的美人,他也知足了,多看两眼就多乐两天,自然是想凑来。

    沈娇也对他笑了下,“五王爷早呀。”

    谢衷露出了个灿烂至极的模样:“早,早!”

    还想再多说两句,此时他身后一个小厮满脸骇然的凑近,急声说道:“王爷……赵澜儿她突然被人毒哑了!还请您去看看。”

    不光是他,连沈娇都愣了,不可思议问道:“真的假的,谁干的?”

    是谁替天行道了?!

    沈青则是默默把她向后扯了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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