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与鬼（3）(2/2)
她习惯性地想要说分手，却在这个时候停顿了一下，撇撇嘴：“就人鬼情未了，我觉得这个主题挺好的。”
“你刚刚想说什么？”宁城问。
戚依白翻了个白眼：“你管我啊。”
她说完，知道宁城大概率是不会再给自己透露太多了，就回了一句话：“你就坦白告诉我，我和你说话会不会变成鬼吧？”
宁城摇头：“怎么会呢？”
他意味深长地道：“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鬼，有的也就是一帮子心思黑暗的人罢了。”
戚依白刚要回答他这句颇为哲学的话，就看到操场上一个玩家被NPC们围了起来。
他们似乎是在说什么，戚依白没有听清，刚巧后面的小麻花出来了，她便一把拉起对方跑下了楼梯。
在她们离开不久后，之前上课的一名老师就出现在了走廊里。她穿着教职工服，脚步走得很急，像是收到了什么不好信息一样。
校医迅速起身，将她迎接进来，她却在门口停住看向宁城。
宁城就站在窗前一动不动，老师咬着牙，看着像是一棵松树一样挺拔，面带笑意的他：“你还要再在这里待多久？”
宁城回过头看她，不再是那副“失魂落魄男大学生”的表情，话也没有多说一句，只是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怀表。
这个怀表很奇怪，表盘上没有分钟和小时的刻度，只有一到十，而现在正指向在一和二中间的位置。
他转动了一下表，看着唯一一根指针。
“我听说你昨天晚上杀了梁婆，你应该知道她对维持秩序很重要。”老师眉头皱着，继续说了下去：“少了她的话，我们如何能够保护好我们的学生？”
“保护？”宁城总算是有了反应，听到这儿的时候嗤笑了一声。
他起身，路过老师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下次被找人来吓我老婆，不然下次挂在校门口的尸体就会是你了。”
老师面色铁青：“我就和院长说过你是个祸端……她迟早会杀了你。”
宁城没再说话，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离开了走廊，无声地反驳了回去。
祸端？
如果能清理掉，他还能留到现在吗？
.
戚依白和小麻花来到操场的时候，被千夫所指的女生已经哭了起来。
戚依白定睛一看，就是之前住在她隔壁的女孩，穿着很时尚，烫着大波浪，头发还做了挂耳染，在群人之中很好辨认。
女孩也是张扬的性格，只是在这回...
儿依旧掉了眼泪。
戚依白没有立刻去问发生了什么，她无声地走到了小九身边，看似是加入了讨伐的队伍，却特地流出了空隙，让阳光照了进来。
小麻花摸不清楚状况，但是这个时候跟着戚依白一定是没错的，所以她也跟着站在了一边，只是小声道：“刚刚跑得太着急，也不知道会不会继续出血。”
戚依白看了一眼她的鼻子，想起校医的古怪，再次回忆起之前她问自己的那个问题。
如果这些药都是假的，如果校医也是假的，那么到底是什么维持着这个而学校的正常运行，到底是什么保护着学校里的学生们不会受伤或者感冒发烧？
校医处理伤口的时候信誓旦旦，止痛药的效果立竿见影。
戚依白看着小九的鼻子，严重怀疑伤口现在已经完全愈合了，只是她找不到理由去质疑。
“希望不会，抱歉。”戚依白看着她的眼睛道，语气无比真诚，心里却早有计划。
她当然是不希望小麻花单独和校医呆着，毕竟对方在自己眼里已经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了。但她不会去和其他玩家讲自己太具体的发现，想要扮演一个角色最精髓的部分就是骗过自己，她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任何人都会多一分暴露的风险。
宁城除外。
戚依白不但不担心他出问题，还将他当羊毛薅。她走之前宁城说的最后一句话大有学问，起码也是在暗示意味着人类NPC的侧目才是导致人变成鬼最重要的一点。
这和之前戚依白猜测得差不多，所以她才着急忙慌地跑了起来。
在玩家内不存在内奸的情况下，戚依白觉得有个伙伴的情况下。
她和小麻花此刻是处于绑定状态，说得难听点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个出事儿另一个也别想跑。她和其他玩家也有裙带关系，很容易因此被打成焦点。
小麻花一怔，摆摆手：“要不是同一张脸，我都觉得你不是我在直播上看到的小仙女了呢。”
戚依白隐去自己眼中所有的情绪，用外表给自己打造了最完美的伪装，真像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妹妹一样浅浅一笑：“可能我那会儿情绪比较激动吧。”
两人小声地交谈了一会儿后，小九总算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回到了现场，开口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你们回来啦，怎么样呀？”
“还好啦。”小麻花摸了摸鼻子：“医生说不会毁容。”
“肯定不会啦！那群男生也太不小心了。”小九说着，又看了眼被人群包围的挂耳染：“但是那个事情可能得晚点时候再处理了，现在我们在等校长。”
“她怎么了？”戚依白很热心似的问道：“看起来哭得好伤心。”
“你也太善良了。”小九道：“她违反校规了。”
“嗯？”戚依白状似不解，神态里流露出惊讶：“居然是这样！怎么会有人胆子这么大呢？”
小麻花看着那人是玩家，又坐在自己隔壁，忍不住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我觉得没必要……”
“可太有必要了。”话说到一半，戚依白就转过身来：“违反校规可是重大的错误，本就不值得同情。”
小麻花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来。
小九赞同道：“对呀，校规本来就不多，给了我们足够的自由，让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她却转过来的第二天就违反了，简直是比之前那个男生还要过分。”
戚依白仿佛与她同仇敌忾，握了握拳头后又问：“她到底干了什么？”
“她悄悄地把校服的尺寸改了！而且还散播谣言，说我们之中混了好多鬼！你说，这怎么可能呢？”小九一脸无语：“这可是大白天的，难道说白日见鬼了？”
“确实不可能。”戚依白的视线穿过她看到了后面的宁城，男人像是在看戏一样看着这边，注意到她的视线在教学楼的墙上写了一行字：是不是挺吵的？
戚依白摇了摇头，是回应宁城，也可以看作回应小九：“她是忽然这样的吗？”
“算是吧。”小九道：“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在这里胡言乱语。”
戚依白手指勾住衣服，注意到人群里的背头哥正在轻轻地发抖：“知道是胡言乱语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小九叹气：“这次来的转学生可真不好伺候，你数数看，这周围哪儿有五十八个人？刚刚说完真的把我吓了一跳。”
宁城给戚依白做了个手势，戚依白心领神会：“的确，最多最多四十个人，还要加上我和小麻花。”
小九一顿，随后笑道：“你说得对，刚刚好好四十个人，还是你看人比较准。没想到你虽然弱视，对这个倒是很敏感。”
“我对数字一直很清楚啦。我眼睛的确不好，可是人这么大个我还是能看清的。”戚依白注意到她这回的笑容真诚了些，清楚自己已经无声息地避开了一次危机。
她之前也发现过这里的人对于细节很敏感，如果你不准确地给出他们信号的话，他们就会把你列为怀疑对象。
比如小九，看起来她是在和戚依还抱怨，但谁又能知道她是不是话里有话呢？
挂耳染还在委屈着，却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
大家都在等待着处理，甚至开始有人提议：“你主动去禁闭室领单子写检讨吧，呆上一个晚上也就好了。”
他们是这样说的，但是眼神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人群像是牢笼一样，把挂耳染框在其中，让她找不到一丁点喘息的空间。
小麻花开始害怕了，她本来就刚受过伤，有些人不住地道：“我先回房间了。”
小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其他人似乎也跟着她这句话看了过来，让她更加紧张。
只有戚依白回应了她，她微微颔首：“你还要养伤，回去休息一下吧。”
其他视线稍微被遏制住，只有少数几个人还在看着这边。
小麻花稍微松了口气，不抱希望地问：“你不跟着我一起走吗？”
戚依白眉头一挑，漂亮的小脸上平静得似乎不会有任何心情波动，偏偏梨涡让她看起来是笑着的，自带的亲和：“不了，我要在这里看看违反校规到底是什么下场，更能引以为戒。不过你也别怕错过什么，我会说给你听的。”
“……好。”小麻花在心里道：不用了。
她走后，戚依白重新看向挂耳染。
“禁闭室可不是个好地方。”宁城的声音慢慢响起。
戚...
依白毫无反应，像是个木头一样站着不动。
“我去过一次，那里真的有很多鬼，进去的时候精神正常，出来的时候就不一定了。”宁城道：“而且要进去呆多久，也只看个人造化了。”
戚依白在人群前，不能和他说话，他也知道。
可他偏偏特别喜欢这样说一样，一句接着一句没完。
就在戚依白打算给出点反应的时候，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阵骚乱。
一个高挑的女人出现，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衣服上绣着月亮的图案。衣袍包裹住了她的身体，却仍然显现出了她婀娜多姿的身材。
“院长。”学生们纷纷低下了自己的头。
所有人都看着地面时，戚依白感觉到了一股几乎是凝结成了实体的实现。
——尼克斯校长看起来心情平平，是来主持公道的，但她走路的时候目光却一直锁定在戚依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