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拒绝兄长(2/2)
苏秦的神色倏然一变,原本的温文也瞬间消散。
电话里少年的声音似乎还带些惊恐的颤意,却是把话说的很清楚。
“我手里有你和贺知朝往来的证据,如果我被抓回去,这些东西一定会被送到他面前。”
这位“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苏秦怎么也没想到。
明明已经是结局分明的形势,他却被薄小公子反将了一军。
“给我一张车票,”薄溪云匆匆说,“让我安全地离开这里。”
“不然,后果你我都清楚。”
“……”
苏秦皱眉,张口想说什么,却到底还是被迫克制了下来。
他知道,老板最近的脾气真的很不好。
贺知朝和易钟深的确不对付,苏秦又身为易钟深的助理,被抓住把柄绝不是小事。
但苏秦的第一反应,最怕的却不是被老板知道自己和贺少的联络。
而是这种话从薄溪云嘴里说出来,如果易钟深起疑,误会是苏秦帮薄溪云逃跑。
那苏秦才是真的完蛋了。
他甚至不敢想象那后果会有多么恐怖,只是被薄溪云这么口头威胁,就不得不被迫考虑。
苏秦正不安的时候,忽然有另外一个陌生来电横插了进来,连上了薄溪云的通话,直接将苏秦挤掉了线。
“车票我可以给你。”
一个磁性优雅的男声响起。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贺知朝。”
贺知朝开门见山,没有绕说废话。
他也根本没有隐瞒自己在监听苏秦和薄溪云通话的事。
“但这些事,需要你的配合。”
贺知朝颇有些玩味地说。
“如果不配合我的安排,最后被易钟深发现,你自己知道后果吧?”
贺知朝关注这位薄小公子已经很久了。
他不是没怀疑过薄溪云这次逃跑是有意作戏,要联合易钟深一起给自己下套。
但此刻,透过刚刚安装在筒子楼租房内的隐秘摄像头,贺知朝可以清晰看见接着电话的单薄少年如此行色仓促,面容惨白。
担惊受怕至极,还要故作镇定的神情,一点都做不得假。
最关键的,还是贺知朝刚刚拿到的报告。
他对薄溪云这几天的清苦境遇一览无余。
如果是为了演戏,薄溪云跑到这种破地方来住,还饥昏交迫到差点低血糖晕倒。
这种事,易钟深怎么可能舍得。
而娇生惯养的薄小公子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又怎么会坚持得住。
所以贺知朝终于出手了,最后,他还不忘再恐吓薄溪云一次。
“小公子,你知道么?”
他笑了笑,说。
“三天前,易钟深动用拍卖场的高层权力,从预备好的竞拍品中,临时劫走了一套精工磨制的金丝链条。”
“那些链条足有一整套,还配了大大小小的多把锁器,奢侈又牢靠。”
贺知朝问。
“你猜,他想用在谁的身上?”
“……”
电话里的呼吸声明显一滞。
贺知朝满意地扬了扬眉梢。
他知道,这下薄溪云已经不敢不配合了。
监控视频里,少年那无措惊惧的神色被清晰的呈映出来。
如斯动人。
分外美味。
唯一可惜的是,贺知朝的人才刚把监控装好,薄溪云就因为躲避兄长要离开了。
电话匆匆结束,少年收好东西,就准备离开了。
虽然这次借由贺知朝之手,但薄溪云终于找到了逃离的机会。
他会和贺知朝合作,也是迫不得已。
薄溪云甚至都还不知道自己在这蜀地小城的事,是怎么暴露出去的。
这种情况下,靠他自己逃,肯定不可能逃出易钟深的掌控。
少年出门下楼,一路走进了阳光里。
酷暑的日光之下,薄溪云的后颈却隐约出了一层冷汗。
他穿的是前任租客留下不要的旧校服,衣服被洗得发白,但还可以看出是当地高中的制服。
宽松的运动服遮住了薄溪云单薄的体型,他还戴了只棒球帽,旁人看起来,只以为会是个普通的本地高中生。
薄溪云低着头匆匆离开,他不知道哥哥此刻追到了哪里,下一秒会不会有人突然挡在他的面前。
苏秦已经知道了薄溪云的电话,那易钟深来找人的队伍估计也不远了。
薄溪云只能尽力地克制自己,保持冷静。
他没有直接走去与贺知朝约好的方向,而是状若无事,背着包从各个路口绕过几次,确认四下没有异样之后,才最终走向约定地址。
少年走得很小心,他并没有东张西望,却还是将周遭情况全数看在了眼里。
此刻薄溪云已经走到了陌生的街区,附近再没有了脸熟的邻居,来往的陌生行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普通学生打扮的少年,这让薄溪云也无形地松了口气。
一切都平安无事。薄溪云之前所掌握的那些反追踪技巧,似乎在今日当真发挥了些用途。
走到一条巷子旁边时,薄溪云拿出手机,拨通了贺知朝的号码。
对方的车应该已经到了。
然而就在薄溪云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却忽然被人拦住了。
一行面无表情的高大壮汉,挡在了少年面前。
薄溪云一秒都没有迟疑,掉头就要走开。
可他已经被这些保镖叫出了名字。
“小公子。”
而在薄溪云掉头之后,站在他身后的,同样是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我们奉命来接您。”
他已经被彻底地围堵在了这里。
无处可逃。
薄溪云终于发觉,自己所掌握的那些理论此刻并没有丁点用处。
他的反侦察知识,全是从哥哥那里学来的。
这就注定了他会被对方逮到的结局。
薄溪云向四下望去,他几乎已经能看到远处贺知朝手下的车身。
而现下,围住薄溪云的都是保镖,以至于少年还心存侥幸。
只要哥哥没有亲自过来,他还有一线逃脱的可能。
眼看贺知朝手下的车越来越近,薄溪云还是不想放弃,准备蓄机再拼一次。
逃离的机会近在咫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忽然听到了一阵来自背后的脚步声。
薄溪云立时整个僵住了。
少年僵硬地回头,视野中的一切都好似电影中那特殊的慢镜头,在缓慢地播放着。
以至于薄溪云如此清晰,好似一帧一帧般完全看清了男人走过来的每一个动作。
那是他再怎么难以置信,也不可能认错的对象。
易钟深缓步走过来,眉眼沉郁,身廓冷峻。男人比薄溪云最后一次见时明显地瘦削了几分,更显一种阴郁慑人的压迫感。
好像在薄溪云东躲西藏难觅安稳的这些天。
他过得更不好。
走到少年近前,易钟深终于开了口。
他的声音很低缓,一如往日,好像仍旧是那位永远沉稳冷静的兄长。
可薄溪云才听见对方的话,就意识到自己完了。
男人叫的,是那个只有在他生气到最极点的时候,才会使用的称呼。
易钟深望着他,说。
“宝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