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1/2)
贺景升复述完叶莺那句话, 仿佛至今还沉浸在当时的不可思议中:“我那时候完全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发展,但我更没想到的是……”
“他答应了。”宋野城接话道。
不是疑问句,而是笃定的陈述。
他太了解江阙了。
那时的江阙本就已经把江抵的意外归咎于自己, 而叶莺的话就仿佛在说“这是你欠我的”, 江阙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贺景升点了点头:“我当时虽然反对他的决定,但又没法替他做主,最后只能陪他一起把她养母送回了家。”
到江阙家里之后,贺景升仍在试图劝他改变主意,可他却像是完全没听见贺景升的话,只说:“你先回去吧,我暂时就不回去了。”
那时为了陪江阙办理丧事, 贺景升已经在苏城待了半个多月,他总不能一直在那里待下去,所以最后他也没了办法, 只能揣着满腹无奈暂时离开了苏城。
“回去之后, 我其实挺担心的,毕竟他养母说那话的样子, 实在像是不怀好意。”
“但我每次给他打电话、发消息,他都说没什么事, 说让我放心, 以至于后来我也忍不住想,说不定真的是我多虑了,毕竟医生都说他养母的病情没那么糟,也许是我把情况想得太严重了。”
说到这里,贺景升再次叹了口气:“直到一个多月以后, 我有天没提前打招呼就飞过去看他, 敲开那扇家门的时候, 我才知道他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
那天上午,贺景升刚落地就直奔了江阙家的小区,在门口超市买了一些探病适用的营养品,然后便提着东西上了楼。
不料刚到门前,还没等他按下门铃,就听见门里“哗啦!”一声脆响,仿佛是打碎了什么玻璃容器。
“你写这种东西是什么意思?!”
叶莺的斥问传出门来,明明隔着厚重的门板,却还是令人心中一紧。
她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于是贺景升听见“呲啦——”一声长响,像是纸张被撕裂的声音:“你写她坠楼干什么?写她养母在旁边干什么?”
这句话依然没有得到答案,紧接着又是一声“呲啦——”撕裂声:“你不就是想暗示黄毛是我害死的吗?”
这话之后伴随着几声冷笑:“你早就已经知道了是不是?你想暗示给谁看啊?——对,它就是我弄死的,那又怎么样呢?!”
哗啦!
又是一声玻璃碎裂声。
贺景升完全没听懂这些话的意思,但却已然听得心惊肉跳,赶忙抬手按下了门铃:
叮咚——
屋里的所有声响戛然而止。
但贺景升等了半天,却没人过来开门。
叮咚——
叮咚叮咚——
贺景升连续不断地又按了几次,活像是催命一般。
终于,轻微的脚步声响了起来,片刻后,房门“咔哒”一声解了锁。
当那扇门被拉开的瞬间,贺景升险些都没敢认出眼前人。
江阙的模样实在太憔悴了。
那眼窝下的乌青、凌乱的头发和苍白的面色简直就像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而在看清门外之人的刹那,江阙明显有些愣怔,紧接着像是想遮掩什么一般,条件反射地把门扇往里合了些:“你稍等一下,出去说。”
然而贺景升已然意识到了什么,根本没给他关门的机会,强行止住了房门合上的趋势,将门推开直接挤了进去。
屋里的光线昏暗得一塌糊涂。
周围所有窗户都被报纸似的东西贴得严严实实,沙发和茶几歪歪斜斜,地上还散落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光线实在太差,贺景升一时没法辨认那些都是什么,只勉强能看见叶莺就坐在那歪斜的沙发上,手里攥着一本书和两页撕下的纸,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出于礼貌,贺景升到底还是张了张嘴:“叶阿姨。”
他将手中的营养品稍微提了提,本想再补一句“我是来探望您的”,却见叶莺已经漠然地转开视线,将手中的书“啪”地丢在茶几上,纸页随手撕碎扔开,起身径直走回主卧,“砰”一声甩上了房门。
贺景升没理会她的无礼,反正早就已经见识过了,只将手里东西搁在一旁地上,转头问江阙道:“她刚才在跟你说什么?黄毛是谁?”
江阙道:“是我以前养的猫。”
回忆起刚才听到的话,贺景升道:“是被她害死的?”
江阙点了点头。
贺景升看了一眼茶几上那本被撕得破破烂烂的《尘埃》,很快反应了过来:“她觉得你书里的情节是在故意暗示这件事?”
江阙再次点了点头。
贺景升简直无语:“她是不是有——”
他本想说“是不是有病”,结果一想她还真有病,反倒硬生生被噎了一下,最后只能发泄似的哼了一声,反手拍开了大灯。
江阙阻止不及,头顶灯光就已然亮了起来。
贺景升原本没想太多,开灯不过是因为觉得屋里实在太暗,结果就在灯光亮起的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误入了某个恐怖片片场——
周围遮住窗户的并不是什么报纸,而是一张张海报,海报上被不知是血还是红色颜料的东西涂满诅咒、谩骂,歪斜的沙发茶几上满是被掰碎的光碟,地上散落着各种被撕毁划破的杂志、写真,还有被砸碎的玻璃或陶器碎片。
——那些全都是宋野城的周边。
贺景升来来回回看着那些东西,简直看得毛骨悚然:“这……这全是她弄的?”
江阙能够在被责骂时一言不发,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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