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1/2)
然后她就歇一歇,陷入沉睡。
心魔跟她有些相似, 也喜欢杀人。
但也跟她不同,因为她的心魔喜欢写手札。
楚长离登上魔尊之位的前一天, 月千秋来了。那天她看在师父的面子上, 只杀了一个人。
月千秋走后,她坐在座椅上, 静静地盯着漆黑的地砖。
上面浮现出一双腿,走来一个人。
楚长离问:“你是谁?”
那人穿着繁复的玄衣,眸中泛起血色,嗓音和眉眼一样凉薄,笑着说:“顾血衣。”
第二天, 顾血衣控制了楚长离,替她杀人助兴,坐上了魔尊之位。
她是顾白衣的心魔, 同时也是楚长离的心魔。她能感知到楚长离的悲欢,也拥有楚长离的记忆。
换言之,她知道顾白衣那个蠢货喜欢姬容, 也知道楚长离那个蠢货仰慕月千秋。
顾血衣是她们的心魔。
所以她也和楚长离、顾白衣一样蠢。她被自己给蠢笑了, 大笑过后, 杀了几个人。
看来不管什么时候,顾白衣都是这么蠢啊。
连带着她, 也这样蠢。
顾血衣看着地砖上的那滩血迹,又觉得索然无味。
她随意翻了本书, 叫做《修真秘闻录》, 是一个糊涂道人杜撰的。
看完书后, 顾血衣嗤之以鼻。
“什么破书。”
于是她打开手札,写下当魔尊第一天的感受。
“今天是本座登上魔尊之位的日子。本座心情不错,杀了三个人庆祝。杀完他们之后,本座还是觉得很无聊。”
“于是本座随便翻了本书,名字叫某某秘闻录。书是一个糊涂道人杜撰的,那道人竟然意有所指,说屏障后面是方外之地。”
“啧。本座问过月千秋,她说那道屏障后面什么都没有,就像山的后面是山,所以那道屏障的后面,还有另一道屏障。”
“这书很无趣,不过月千秋更无趣。”
又过了很多年,魔殿的地砖还是那样冷,凤凰台上的花还是那样鲜艳。
当初楚长离饶了长情一命,此后许多年,长情都在凤凰台上为她弹琴。
直到那一日,继神宗圣女梅姝观测到灾厄之星后,神宗大祭司也接到了天道谕令。
传令官骑着天马,将谕令传至四海。
“天魔于西山现世,人尽诛之。”
长情看着魔尊举起赤霄剑,在西山设下一道屏障。
她恍惚了一瞬。
弦断了,琴上洒满鲜血。
一时之间,正道集结,推举四大门派为首,共同讨伐邪魔。
后世称为“诛邪之战”。
诛邪之战前一年,楚长离写了两本书,一本叫《天魔卷》,另一本叫《于飞》。
《于飞》最后一式名为“焚川”。
据正道所言,那道剑意焚尽人间,绝无任何剑法可与之匹敌。
实际上是有的。
《山河寂》起式“山海”,足以破“焚川”。
只不过这么多年,无人敢拿基础剑诀对敌魔尊罢了。
楚长离在等,她在等终有一日,师父会用山海,倾覆自己的河川。
她该死,却只能死在青霜剑下。
如果她不死,那么她就会突破那道屏障,去师父去的地方。
因为月千秋当初所说,楚长离曾在天极之北待了一年。
清醒的时候,她对准屏障挥斩下剑诀。那道屏障坚不可摧,非人力所能撼动。
不清醒的时候,心魔附体。
顾血衣看着那道屏障,想起顾白衣问的那句话。
“我是为何而生?又该为何而死?”
顾血衣拿出手札,替楚长离,也替顾白衣写下一段话。
“月千秋会去哪里?本座不知道,但总有一天,本座也会推开那扇门。”
“本座要去月千秋去的地方。”
大战前一日。
四大门派于樾城最大的酒楼“花间赋”会晤。
雅阁里坐了四个人。菩提门空寂大师、神宗掌门封河、天音司掌门晏海遥,及其妻孟若。
炉里烧着银炭,众人围坐在火炉边说笑。他们在等最后那个人,也是大战的关键。
孟若依偎着晏海遥,笑吟吟地问:“晏郎明日就要得偿所愿,了结邪魔,可感到快意?”
自从多年前败给楚长离,此后许多年,晏海遥一直未曾击败她。
他是幻花宫少宫主,也是天音司掌门,但他心中始终有道迈不过去的坎儿。
为了跨过这道坎儿,他甚至不惜入魔,修炼禁术,只为打败楚长离。
晏海遥端起茶水,饮下,淡淡地说:“诛邪除恶,自然快意。”
孟若看着晏海遥手上的茶杯。
过几天便是姐姐的忌日。
于是她问:“晏郎,你可知过几天是什么日子?”
“是什么日子?阿若且说来听听。”
孟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说:“阿若先卖个关子,待到诛杀邪魔后,晏郎自会知晓。”
语罢,她看向空寂,笑着问:“大师,也不知剑圣和梅公子何时才能到樾城,可教我们好等。”
空寂搓捻着佛珠,说:“孟施主稍安勿躁,贫僧听闻梅公子在玄河飞仙桥上被拦住了,一时半会儿恐怕也赶不过来。”
孟若笑了笑:“原是如此,想来梅公子真是艳福不浅。”
封河坐在旁边,抱着剑,不置一词。
就在此时,一只手掀开珠帘。
揭开珠帘的红衣公子没有立刻跨入门槛,而是用手撑起帘子,恭敬地站在一旁。
梅鹤微微笑着,对身后人说:“师父,就是这里了。”
一双白靴跨入房门。
月千秋今日没有穿红衣,而是披了一件素色的绡衣。
她手执青霜剑,随意找了个空位,落座,平静地说:
“诸位,开始吧。”
说是会晤,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不过因为月千秋曾身受重伤,他们放心不下,便让晏海遥明天和月千秋一起去迎战楚长离罢了。
但月千秋面色淡然,似乎并不在意。
毕竟姓晏的没这个福气,马上就要凉了。
虽然这里基本上没孟若什么事,但她颇有雅兴,一边笑吟吟地为众人倒茶,一边提起笔,给大家作了幅画。
几位高手不太明白孟若为何要作画。
月千秋喝着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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