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2/2)
谁能想到看上去不过弱冠之龄的谢白,放在现代都是五六十岁的老爷爷了。
再想想谢白那副东倒西歪,从来不着调的作态。
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
吐槽过后,姬容对上女子的视线,继续说道:“再者,前辈脖颈上的伤口不仅宽,而且极深,不像是剑锋所能割破的。”
语罢,她顿了顿,而后抬起手,在空中比划出一柄兵器的形状。
“如此钝而深重的伤口,应当只有刀锋才能割出。而您伤口的形状并非笔直的一条线,尾处略有弯曲,故而那柄刀应当是弯刀,且刀法极为精湛。”
顾白衣望向姬容,目光很是柔和。
她站在一旁听着,时不时微笑,点点头。
谢白却有些惊讶,因为女子的伤口如此可怖,却生得那样一副好看面孔。
美人受伤,他都不忍心多看。
谁知姬容不仅盯着看了,而且还看得这般细致入微。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他实在是佩服。
姬容不知道谢白的想法,接着对墨雨说:“再者,修/真界以刀立派的门派并不多,以弯刀作为武器的更是少之又少。晚辈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北疆飞刀派了。”
听完姬容的话,墨雨冷笑一声,说道:“丫头说的看似有理,实则漏洞百出。我为何非得是飞刀派中人?为何你不去猜测,杀我之人才是飞刀派弟子?”
姬容早有对策,淡淡地说:“因为晚辈可以笃定,前辈是自尽而死。”
墨雨皱起了眉:“为何?”
姬容答道:“因为前辈的指腹上有一层薄茧,想来应是练刀法时磨出来的。再者……前辈生得极美。”
这话说得没错,墨雨的确生得很美。
皮肤白净,五官精致,穿繁琐衣裳时,更像是优雅又高贵的孔雀。
墨雨听到这话,只是一笑。
她摇了摇头,“再如何美丽的容颜,终究也会老去。更何况为何我生得美,就一定得自尽而死?这是什么道理。”
姬容解释道:“一是因为前辈实在是很美,长相美得凌厉,想来刀法也定是快而狠辣。您脖子上的那道伤痕,确实是像您能砍下去的刀法。”
“二来,前辈生得好看,晚辈见了尚且都会怜惜,更何况是别人?如若换作是晚辈杀您,也必定不忍心割破如此漂亮的脖颈,而会选择用其他方式杀您。”
一时之间,墨雨哑口无言。
姬容看着墨雨脖子上那道还在流血的狰狞伤口,微微发神,想起了关于“不疑”的传说。
算来墨雨死时不过二十余岁,便已跟她的夫君举案齐眉十余年。所以墨雨定是刚及笄,就嫁给了那人。
只道人心善变,相濡以沫十载的感情,终究也抵不过身受重伤时,被一陌生女子搭救的欢喜。
惜花之情涌上心头,姬容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前辈,负心之人,死了便死了。您既然能对那人下一剂猛毒,为何还会悲痛难抑,自尽寻死?”
眼见脖颈上的血越来越多,像是哭泣般断了线。
墨雨沉默良久,才动了动唇,说道:“我并非悲痛难抑,只是觉得荒唐,所以才会寻死。”
姬容想起了游戏里的设定。
心想,墨雨对她的夫君这般好,结果那狗男人却根本不识趣,被一素昧平生的女子救了,便认定非她不娶,着实也是荒唐。
片刻后,墨雨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笑着说:“我觉得荒唐,因为自始至终,我那夫君根本没爱上其他女子。他去塞北征战时,我放心不下,所以便跟着他,偷偷到了塞北。”
“之后我的夫君被流矢射中,重伤昏迷。奋力救治他的,其实也是我。”
姬容傻眼了。
顾白衣听到此话,也微微皱眉,有些不明白女子的话。
所以墨雨夫君喜欢的那名塞北女子,其实就是墨雨本人?
红线还缠着谢白的脖子,此时他惊呆了,也不怕得罪墨雨,问道:“墨姑娘真乃奇女子也。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将真相告诉你的夫君?”
墨雨笑了笑,说道:“我的夫君被匈奴的刀枪给戳瞎了眼,故而不知道我是谁。加之我瞒着他到了塞北,怕他埋怨,所以便伪装成哑女,未曾告诉他我的身份。”
“数月后,我夫君身上的伤好了,眼看就能回家了。却不想临行之际,他竟对我说,相与了这几月,他发现他真正爱的其实是我,而不是他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来的妻。”
“我的夫君言辞恳切,说要跟我白头偕老,还与我约定了归期。”
姬容震惊了,还有这种操作?
“当时我答应了,心中却在想,我的夫君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那个救她的哑女?”
墨雨的神情中浮现出了一丝困惑,她轻轻地说,“诚然,这两人都是我,但是……他根本不知道啊。”
听到这里,谢白就更困惑了,不由得说:“可他不管爱谁,最终爱的都是你啊。”
墨雨笑了笑,说道:“是的,我的夫君不管爱谁,爱的其实都是我。所以当他归家后,我给了他一个选择,选我,或是伪装成哑女的另一个我。”
“当晚我给他服下了蛊毒,次日在黄沙漫天中,目送他离去。”
说到此处,姬容明显察觉到墨雨的声音在颤抖,面部表情也似乎变得狰狞起来。
墨雨说:“我用了一张传送符,飞奔到他养伤时我在塞北搭建的小屋。房屋很破,漏风漏水,不比我们的居所舒适。”
“但我心中却在暗暗地想,只要我的夫君能忍着蛊毒的折磨一步步走到塞北,到我身边来,那我便原谅他,甘愿做一辈子的哑女。”
“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墨雨轻声说:“我在塞北等了一整天,到了夜里,那些爬在墙角的蚂蚁都冷得冻死了,可我的夫君却还没来。”
“我在想,他呀,是不是没能撑到最后一刻,死在了寻我的路上。若是如此,我岂不是得懊悔一辈子,恨自己一辈子。”
“可我的夫君,却死在了返回居所的路上。”
墨雨的指甲刺破掌心,掉在地上,滴落下一连串红珠。
她不住地笑,笑着笑着,声音都变得嘶哑:“原来我的夫君并不爱谁,不爱那个哑女,也不爱陪伴他十年的妻子。我以为我爱的人,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却没想到,我爱的其实是个懦夫。”
“一个走到半路,发现自己中了蛊毒,便惊惶归家的懦夫。”
墨雨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擦着眼泪。
“我明白了,我的夫君感激那个哑女,不是因为她是谁,而是因为她救了他。我倾慕我的夫君这么多年,到头来他竟是贪生怕死之辈,最爱的只有自己的命。”
“你们说,他该死不该死?”
她笑着问:“你们说,我荒不荒唐,可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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