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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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纤纤说:“不用,待会儿也许就能见面。”

    常佑:“……”

    纤纤挂断电话。

    张启圣还在说:“拍完这部老子不伺候了。马上回房间,我把这些鬼东西全砸烂,真他妈晦气——走啊,白纤纤,你等什么?”

    他和纤纤的套间在独一层。

    刚进大堂,身边的女人停住不动,视线停留在吸烟区设置的沙发座。

    那里只有几名客人。

    两个不停交谈的中年男子,一个翻公文包的年轻人。

    还有一名青年,独自在单人座,正对他们,指间夹一支点燃的香烟,似笑非笑。

    张启圣问:“你认识他?”

    纤纤唇边一点笑意,不带温度,“秦措总说他阴魂不散。这乌鸦嘴,真被他说中。”

    张启圣:“什么?”

    纤纤不答。

    青年摁灭烟头,从沙发上起身,身材高而瘦长,步履闲散,带点漫不经心的懒倦。

    许妄停在他们面前。

    纤纤说:“你真能找。”

    他温声道:“就当你夸我。”

    张启圣看着他,又问:“谁啊?白纤纤,你朋友?”他习惯成自然,“来要签名?”

    许妄笑一笑,“不,我是白小姐的家属。”

    张启圣直觉他语气古怪,转向纤纤,皱眉问:“你除了秦措和臭屁小孩,还有别的家属?”

    “这个是自封的。”

    “是她哥哥。”

    几乎异口同声。

    许妄低笑,“聊两句。”他抬眸,“白小姐现在是名人,一举一动受人关注。在这里聊,还是换地方,随你。”

    纤纤说:“我晚上有事,没空应付你。”

    “不会耽误太久。”

    于是一起进电梯。

    张启圣怎么想都不对,扯一下女人的袖子,压低声音问:“你被勒索了?是就眨眼,我救你。”

    纤纤说:“借你地方一用。”

    张启圣没懂。

    等电梯到他们那一层,纤纤不往自己房间走,跟在他后面,直接进他的套间。

    张启圣:“你干什么?”

    纤纤:“金姐说秦先生送我礼物,直接放房间,不太方便带客人过去。”

    张启圣:“那不就一件羽绒服?”

    纤纤:“亲疏有别,谁知道他送衣服还是送活人。”

    张启圣:“……”

    他拎起剧组赠送的‘暖心礼物’,头也不回,“别用我那间房,其它随意。”

    说完,一脚踹开洗手间的门,紧接着打开一瓶酒,一个劲的往马桶里倒,嘴里不清不楚的咒骂。

    “曰你的。”

    “虚?你才虚,你全家都虚!”

    “等着吧,杀青那天,老子也送你们一份大礼。印度神邮、伟歌一人来一瓶,谁怕谁,哈哈!”

    ……

    许妄听了会儿,抬手指一指,“脑子不太好?”

    纤纤打开隔间的门,调亮灯光,“有一点,跟你妈情况不同。他自己病的快乐,还能给周围人带来阳光和欢笑。”

    许妄倚窗而立,没坐下,抽出一支烟,点上。

    纤纤便不关门。她问:“从家里大老远的跑过来,理由呢?”

    许妄吸一口烟,吐出,“你拉黑我。”

    “这也算事?”纤纤摇头,“早跟你说过,不想秦措不高兴。”

    许妄低哼,又笑,不疾不徐的语气:“看上秦少爷什么?有钱,有地位?还是不管你怎么作,怎么折腾他,他都要你。”

    “这问题,我真就想过。”纤纤笑了笑,“想的比考试还认真。结果发现真没什么特别的,就觉得在一起开心,大部分时间都是。”

    许妄与她视线相对,目光有讥讽、有自嘲。

    他轻声重复:“开心。”

    “真的开心。”纤纤说,“要不是相处太愉快,怎么能忍的了和他生孩子,敷衍一下得了。”

    许妄沉默。很久之后,他开口:“许玲一直想把你的事告诉秦太太。”

    纤纤:“她想就——”

    “我拦住了。”

    纤纤看着他。

    他一口一口沉默吸烟,低着头,长久的死寂。抽完一支烟,他盯着那一点明灭的火,忽而一笑,在手心掐灭。

    他说:“不如我们走吧。”

    纤纤嗅到空气中一丝焦味,“你在路小姐那里没能取得进展,她爸妈想把她介绍给奥斯汀·温德尔,是吗?”

    “不知道。”许妄淡声道,“没问。”

    纤纤不语。

    于是他又说:“走吧,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跟在秦措身边,他家里人不会承认你,他也不会放弃秦家。秦少爷失去秦氏的支撑,就只是一个普通人。最后你会成为另一个待遇升级版的许玲,有意思吗?”

    纤纤靠在门口,目光清淡。

    她叹气:“你如果真想带我走,五年前在机场就不会扔下我。许妄,你要么见不得我好,要么见不得秦措好,就这两心态。”

    许妄淡淡一笑,“也许两个都有。”顿一顿,他又取一支烟,打火机的光亮起,“你不问我去哪里?”

    纤纤说:“我有自己要去的地方,从来就一个终点。”

    “秦措身边?”

    纤纤笑一声。

    许妄问:“笑什么?”

    “笑你。”纤纤低声说,“世界很大,你只看的见秦少爷,许玲只看的见秦太太。”

    烟雾缭绕。

    男人一双似有情似无情的眼眸微微眯起,“如果我站在秦少爷的位置,当然看见的是不同的风景。”

    纤纤说:“我跟你不一样,我喜欢比他高一点的位置。”

    不过十来分钟,她耗尽兴致。

    “你转告许玲,她想做什么,随便她。至于你——尽早看医生。我现在这样你就难受,有一天我登上世界之巅,你不得抓心挠肺的,咚咚撞墙啊?”

    她低头笑了笑,回过去看他,留下几句似真似假的调笑。

    然后,她走了。

    许妄抽完第二根烟,又摁在掌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喜欢撕裂伤疤,伤上加伤的痛楚,就连空气里那一点焦味,那一点血腥气,都如享受。

    可不是得去见医生。

    走出房间,又碰上白纤纤口中的阳光病人。

    张启圣说:“你还没走?正好,来,这一盒鹿血片送你。我倒的东西太多,马桶堵了,冲不下去。”

    许妄接过,随手丢垃圾箱,扬长而去。

    “看吧。”张启圣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摊开手,“正常男人都会这么做。一群混蛋,他妈的侮辱我!”

    *

    纤纤回房前看一眼时间,八点多。

    这么晚,她还没吃饭,怪不速之客。等换件衣服,直接下去吃夜宵得了。

    刷门卡开门,刚走进去,她一怔。

    灯是亮着的。

    再走两步,她停在主卧门旁,看见男人的背影,又见他俯身在枕头上找什么,不禁弯起唇角。

    方才被打扰的心情,刹那之间明亮。

    纤纤蹑手蹑脚地靠近,冷不丁的伸手抱他的腰,“秦先生,突击抽查啊?都不提前通知我,该不会保镖也没带——自己开车来的?”

    秦措:“没心情玩笑。”

    纤纤低哼:“你也有没心情的时候。”

    他不理。

    纤纤对着他细看,“脸色这么差?”又去握他拿着镊子的手,触手冰凉。

    “找我头发?”她故作惊讶,“早上才打扫完,我刚回房,你找不到能用的,不如现拔两根?我说,秦先生,都几年了,现在才想起做我和小雾的亲子鉴定,会不会太晚?而且,要做也该做你和小雾的才对——”

    他回头,面无表情。

    下一瞬间,纤纤双脚离地,被他扛在肩上。她笑,“神经啊你!”走出一段路,又被他轻轻放在房间的沙发上。

    “白小姐。”秦措说,眉眼到声音,如出一辙的清冷,“我们谈谈。”

    纤纤抱着膝盖,团起身体,双眸亮晶晶的,兴趣盎然。

    说是谈谈,可过上好一会儿,他还没开始发言。

    秦措双手伸进口袋,踱了几步,到窗口,想拉开窗帘,记起这是在酒店,又止住。

    他走回来。

    纤纤说:“那么纠结吗?来,你拔我头发。”

    秦措盯着她,耳边尽是祖父的声音。

    “你母亲那边,先瞒一瞒。”

    “带白小姐来寿宴,告诉你母亲之前,我想亲眼见一见她。”

    “路家和我们这局面,算不得好,就怕咱们拿人家当亲家,人家拿咱们当敌人。”

    “你那位白小姐,她自己愿意当路小姐吗?”

    祖父说,她应该不记得五岁前的事。

    可她不记得?

    那天,在他办公室,白纤纤对他坦白往事。他分明问了:“想过找回亲生父母吗?”

    而她说:“想回去的时候会回去的。”

    秦措回身,面色冷凝,从文件夹中取出两张照片,一手一张,给她看。

    他问:“白小姐,有印象么?”

    纤纤看着穿蓬蓬裙的小女孩,又看捧着招财猫的小女孩,抬手一指,“啊,我的招财猫。”

    “……”

    果然。

    秦措气的容色发白,甚至隐隐胃疼。

    他抬头,眼底卷过怒海狂涛,又有严冬凛冽的风肆虐,最终归于平息。

    “白纤纤。”他平静的说,“你耍我?”

    纤纤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他笑,“秦先生,哪里的话。我是对你有着海枯石烂、坚定不移的信心。无论我贫穷或富足,你都会爱我——”

    秦措咬牙,“重点不在这。”

    纤纤低下头,软声说:“消消气,给你拔头发。”

    “……”

    男人过来,镊子一扔,没拔她头发,也没剪她指甲,只轻捏她下巴抬起。

    先吻她额头,接着是眉心、眼皮,最后是唇。辗转缠绵。

    半晌,纤纤睁眼,气息微乱。

    秦措拿起文件,翻一页,读加黑的名字:“路宁宁。”

    波澜不惊的语气。

    纤纤说:“改名了,不认识。”

    秦措轻笑一声,没说什么。

    路宁宁,本应在某一天成为他妻子的女孩,五岁那年意外被人抱走,多年来音讯全无。

    原来,一直就在他身边。

    从始至终,是缘分是天定,是彼此的归属。

    纤纤往旁边挪了挪,让他坐过来,倚在他怀里,慢慢的说:“其实也想过早点告诉你。这种事情我不是很在意,瞒路家的原因多,瞒你就一个原因……”

    话才说完。

    头顶响起男人轻飘飘的话:“白小姐。”

    她预感不对。

    秦措声音低且慢,一字一字极有耐心的强调:“路盼宁叫我秦哥哥。”

    果然。

    ——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你借题发挥。

    “这是套间,秦先生——”她转头,微笑,“你今晚想选侧卧还是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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