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2/2)
“再过不久，你就该回学校上课了。”
男人打断了对面想要辩驳的发言。“再长的事假也有到头的时候，你也不想让你们那校长老头以出勤率为由头，把你直接劝退了吧？”
“以后想读咒术高专的话，最好还是有国中的学历哦？就算没有享受校园的心情，还是先忍耐着把书读完。”
“……姐姐她，真的能恢复吗？”
“总归要花费一点时间，不过多少对大人们再相信一些吧，惠——津美纪一定会好的。”
少年沉默片刻，最后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勉强应下。
纸门拉动，脚步声越来临近，伏黑惠从书房中出来后就踱步走到这里。
但是少年却在门外顿住了步伐。
门前的木板被来回犹豫地踩动，发出吱呀的声响。破面不动声色，静静等待着惠的动作。
但门下被光印下的影子停顿片刻，最后一闪而过。
顺着脚步远去的方向，少年大概又是前往了五条家的道场。廊下正巧有侍女窃窃私语，说惠这段时间频频到道场练习，连那向来严厉的真希都刮目相看，到了大加称赞的地步。
年轻的人类女性聚在一起，与蓝染大人手下做副官的几位女性破面没什么不同，总有动不完的心思，说不完的话。她们聊着聊着，顺势说起惠与真希的血缘关系，包括所谓的十种影法术是御三家之一禅院家引以为傲的术式，禅院一直期待少年能回归本家的传闻。
与此同时，津美纪面无表情，像是一具剥夺了所有感情表达的木偶，垂眼继续在本子上涂涂画画。
蝙蝠先生盯着少女沉闷呆板的面容良久，尾巴在身后轻轻晃动，想要就此晃去虚洞中的一股躁意。
在听到侍女们一路八卦，甚至把百年前五条家主与禅院家主同归于尽的传说都拿出来嚼舌头后，黒翼大魔变回人形破面，径直推开津美纪的房门。
门外的人类女性们耸然一惊，在目睹破面出现在走廊上后瞬间收口。
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她们的心跳与呼吸就已被自顾自离开的泪痕青年全然夺去。
在破面擦身而过的那一刻，时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得无限漫长。侍女们动弹不得，连手臂都无法抬起，庭院中欢快的鸟鸣更是彻底消音，完全寂静了下来。
而这样压抑沉重到几乎将人压垮的空气，直到白色的衣摆从拐角处消失后才猛地一松。
侍女们纷纷大喘着气，捂住自己心脏激跳的胸口。两厢对望，各个无不是脸色煞白，站立不稳。
有人不自在地反复回头，确认见不到踪影后才平复下慌张的心情。
“……那位就是，家主大人提到的【怪物】吗？”
“原来真的和传闻中说的一样，平时潜伏在人类的身边，偶尔会变成人类的模样……”
“怎么会有那样恐怖的咒灵，恐怕特级都不止吧……”
“嘘，小点声，不要让他听到了……”
“……”
……
恐惧也好，敬畏也罢，乌爾奇奥拉其实并不在乎周边人类对他是什么样的想法。
虽说观察现世人类已经成了破面第四刃的日常之一，但在观察之余，破面总习惯站在高处，见证着人类如何一次又一次的因为他们的愚蠢和自大显现无知，或者自取灭亡。
他真正关注的人类，事实上很少。
过去的黑崎一护等人，最先引发了他对人类的兴趣，自然而然在观察范围内。
而现如今，伏黑姐弟与他们紧密相关的人类，则真正意义上成了黒翼大魔观察的对象。
他已经看到了津美纪光芒的泯灭，又看到了成年人类程度各异的反应，同样也目睹了惠在这些日子里的挣扎与痛苦，难以面对津美纪而随之产生的愧疚与躲避。
但是，好像还缺了些什么。
人类少年的负面情绪，似乎仍被忍耐地，小心翼翼地，完好无损地闭锁在心间。
可是破面想见识到不一样的、更关键性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呢？
乌爾奇奥拉收敛起灵压，在道场外的密林间站定，将气息融入这片绿色的树影中。
他无意去打扰惠的练习，何况惠在回到五条家后完全不需要蝙蝠先生的姿态，不如说见到相关的事物就心浮气躁，有时候按摩手腕都会不自觉生闷气，散发着生人勿近蝙蝠更是勿扰的气场。
于是破面顺水推舟，干脆守在更需要关注的津美纪身旁。远远地看着小孩未尝不可，反正隔多远都能看得到听得到。
此时黑发的少年身形纤细，秀气的脸上尽是汗水，衣服也湿透了贴在身上。他的双目中尽是光亮，仍然不知疲倦地闪避着飞来的咒具，操演着脚下的阴影。
式神玉犬狂吠，朝着与他容貌颇为相似的眼镜少女攻击而去！而真希的反射神经同样敏捷，她抬起长棍扛下黑色玉犬的咬合，一边甩出匕首，飞速割断被白色玉犬咬住的裤管！
“有本事就不要让你的式神咬衣服，照着要害攻击！知道了吗！”
“把每次练习都当成决斗！不要心慈手软，把我想象成你现在最想揍的人再动手！”
真希大声斥责，手中的长棍虎虎生风。“……或者咒灵也行，动手再利落一点！再凶狠一点！”
“你就没有想要狠狠揍一拳的目标吗？！来啊！惠！动手！”
少年咬紧牙关，不知想起了什么，接下来的攻击肉眼可见的迅猛起来！
他双手结起的手影再次变化，这回召唤出的不只是来自地面的攻击，而是鵺的扑袭！
“……再来！”
站在外方的破面凝神望着惠的神情，动作，滴落的汗水。翠绿色的眼瞳闪着幽光，稳稳地记录着所见的一切。
在少年终于体力不支、被近身了的真希一举掀翻，发出一声忍耐不住的闷哼后，他拉下上衣的拉链，将脖颈下深黑色的虚洞暴露在空气中。
……
破面再一次感到饥饿。
而且这一回仿佛回到了他力量不足时的起点。食欲是从虚洞中连绵传来，那是极难抑制的欲望的味道。
为了避免饿意过重，导致一口气魂吸到五条家宅中所有生灵都消亡的情况发生，乌爾奇奥拉自觉就要响转，想找到合适的区域去捕猎一场。
然而却有一个轻浮上扬的男声，让破面的动作就此止住。
“瞧我发现了什么，哈哈。”
说话的金发青年高挑修长，相貌像极了在场的另外两人。但眉眼间皆是流淌的毒液，目光转动，像是发现了猎物一般眼睛发亮。
他不怀好意地盯着伏黑惠，直到少年不适蹙眉，这才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找到你了，惠君~”
……然后看也不看就推开身后试图阻拦的侍女，纸门一拉，砰的一声关上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