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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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点一滴走过, 重绵将脑袋埋在两膝间,暴烈的雨水砸到屋檐之上,清晰传进耳底, 恍惚间世界好像处于山崩地裂的情景。

    她孤身一人,等到瓢泼大雨渐息。

    冰凉的石砖, 湿润的空气,冷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修士不会怕冷, 可这冷意像钻进了四肢百骸,朝着心脏侵袭, 连带骨髓被冷意浸透, 重绵情不自禁抱紧自己。

    斩断青丝, 是不是意味着他会忘掉曾经的感情, 也会忘掉自己。

    尽管努力不去想他以什么样的模样出现,不去想第一句话该怎么说, 但她仍无法避免地闪过他的眼神。

    离别时, 他回眸看着她的眼神, 那双温柔眼, 深刻地印在她的大脑里,成为无法磨灭的印记。

    坐在冷冰冰石砖上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 自己动不了了,心脏空荡荡的,可以塞满任何东西。

    暴雨渐渐舒缓,蒙蒙细雨密密斜织着, 让周边的一切事物愈发鲜明清透。

    大约半个时辰后, 响起一道熟悉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 往门口的方向走动, 她坐在门边, 垂着头,只觉得他的脚步声时而轻时而重,不是正常的走路。

    越来越近了,她慢慢抬头,看到他踉踉跄跄地走过来。

    比起之前,脸色更加苍白,神情恍惚,黑漆漆的眼眸没有具体的着落,他望着虚空之处,像是没看到她,与她擦肩而过。

    宽广的袖口掠过她,离得越来越远,重绵的大脑发空。

    即使预料到了这点,也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真的忘了自己。

    刚才温柔的话语,甜蜜带着苦涩的吻才过去不久,已经渐渐的淡薄,像一张情书不小心浸到了水中,清晰的字体融成破碎的墨团。

    重绵佯作镇定地喊了一声:“容吟。”

    不久前曾喊过他,遏制了他心魔的滋生,而这时,他却恍惚未闻般,继续往前走了好几步。

    重绵眼圈发红,又喊了一声:“容吟。”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他,他眼皮轻轻一动,脚步停住,缓慢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两人之间,明明没有任何阻挡之物,却隔着一层东西似的,划分成两个世界。

    他看了她半晌,眼神有些迷惘,过了片刻,好像记起什么来,一步一步地往她靠近。

    重绵看着他的面容,觉得他哪里不一样了,又说不出来具体的地方,陌生又熟悉。

    眉目随着距离接近愈发清晰,他唇色淡白,微微抿着,眼珠深得不见底,从上至下打量了她一会儿,看到她泛红的眼眶,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重绵站起身。

    他微微垂眸,轻声道:“师妹还没走吗?”

    声音回荡在宽阔的大殿,显得疏离而遥远。

    师妹……

    她的眼眶更加红了,他喊她师妹。

    见她拼命遏制泛起的泪意,他微微一怔,以为她要像方才那样大哭,轻轻道:“师妹别哭。”

    重绵吸了吸鼻子:“你记得我?”

    沉默了片刻,他把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台阶上:“记得。”

    重绵:“记得刚才说的话做的事吗?”

    容吟闭了闭眼:“记得。”

    重绵:“记得你喜欢我吗?”

    容吟依然没看她:“记得。”

    “那你喊我师妹。”重绵控诉道,“你记得还喊我师妹,你以前叫我绵绵的。”

    他说:“对不起。”

    一个劲的说对不起, 但不再抱她,也不再哄她了。

    这到底算什么?

    刚刚的互诉心意算什么?

    这种明明很近却离得很远的场面到底算什么?

    重绵艰涩地眨了下眼,神情茫然若失。

    外面仍在下雨,两人保持恰当的距离,那样亲密的吻仿佛成了错觉。

    容吟看着她通红的眼,长久沉默不语。

    重绵觉得不可思议,斩断情丝,真的能让一个人从有情变成了无情。

    即便明知道会这样,还是觉得太过突然,也无法承受。

    时间缓缓流逝,细雨下个不停,大殿内弥漫着惨淡的氛围,所有事物雾蒙蒙的,变得虚无缥缈。

    简直不像现实,她甚至觉得眼前的人是假的,真正的容吟还未出现,等他一现身,她想抱紧他,告诉他,有个人冒充他,故意对她冷淡。

    他会摸摸她的脑袋,含笑说:“没事,我回来了。”

    然而,所谓的幻想是虚假,眼前的人才是真实。

    容吟与她对望着,凉丝丝的细雨融进他的双眼,让他透出一股疏淡的距离感。

    站了许久,他望了望天,从芥子袋拿出两把折纸伞,一把递给她:“回去吧。”

    重绵没接雨伞,这一切并非是他的错,而是断情丝后的后果,可她没办法轻轻松松地接受,固执地站在原地。

    无言中等他的答案。

    折纸伞顿在半空,他叹息一声,轻声说:“这些话也许你无法理解,是我亲身的感觉。斩断情丝后,所有关于你的记忆和情感已经变得非常遥远了。仅仅是半个时辰前的画面,像被覆上了一层薄膜,现在的我,无法再给师妹回应。对不起,那个时候可能……”

    他斟酌用词道:“可能不该作出逾矩之事,更为妥当一点。”

    尽管情丝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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