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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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她没钻,而是如同逃跑的犯人,迅速逃离案发现场,远离窗子和木桌,跑到屋外台阶下,一屁股坐在上面。

    她神色惊慌,却强装镇定,告诉自己,没事没事,他刚才还朝她笑了下,许是没当回事。

    竹林寂静,虫声唧唧,竹叶哗啦作响。

    她抱膝盖,埋在膝间好一会,感受到心跳从快速的节奏缓缓平定下来。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每隔几十秒看一次手表,重绵数着时间等他回来,天幕已被黑纱遮盖,星子在苍穹之上闪烁。

    半小时后,胃开始发脾气了——

    那杯凉水的恶果。

    她脸色煞白,捂肚子,疼得牙齿颤动。

    差点忘了,胃本来就脆弱,经不起折腾,还因脆弱的面子问题,给自己招惹了个大麻烦。

    她开始懊恼。

    容吟归来时,手里多了几套青色门服,远远望见她坐在台阶上,以为她心中焦急,等走近了,才发现她状态不对,整个人半靠在一侧台阶的圆柱上,几乎快滑倒。

    她压低头颅,掩住了脸蛋,容吟看不出神色,问道:“怎么了?”

    重绵声音含糊:“没事。”

    出于不想再给人添麻烦的想法,誓死不肯说自己不舒服的原因。

    可容吟是医修,观察她的脸色,把了下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又给她塞了个药丸,笑得无奈:“不舒服跟我说,是不信我的医术?”

    “我觉得太给你添麻烦了。”重绵低头,乖巧得像个小孩。

    他弯唇:“不算麻烦。”

    小姑娘垂着脑袋,因为初次进入陌生地方,处处拘谨,害怕给人造成麻烦,容吟见此,只觉得一颗本就不算坚硬狠绝的心肠,更加软得一塌糊涂。

    怕她有心 理负担,又补充道:“你莫忘了,蛇焱蛊的毒未解,我会帮助你一段时间。”

    重绵问:“你对我这么好,只是因为蛇焱蛊吗?”

    容吟笑:“自然不是,我带你上山,便有几分责任,总不能让你受欺负,又受冻挨饿。”

    重绵心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落,又道:“那解完毒,我是不是必须得走了?”

    她最担心的便是这点,此刻,抬起头巴巴地望着他。

    容吟身高挺拔,此刻低头注视她,望进她忧虑的眼睛,右手轻轻一动,竟有一种冲动,想摸摸她的头,抚平她的情绪。

    他克制了下,只是笑道:“以后你想下山,或是留在宗门内,都可以。”

    “可以留在宗门内吗?”重绵惊讶,原书里的凌虚剑宗作为第一仙门,数不清的凡人散修拼尽一生,想尽一切办法,便是为了进仙门当个外门弟子,她这么简单,能留在这里?

    容吟:“我曾引荐过一名弟子入门,再多一次,也无大碍。”

    路途中,他心情几度复杂,伏正清堕魔的因果,与他处处相关。

    他带她上山时,便有了帮她进仙门的念头,但他有了深刻的教训,以后不会疏于照顾,再害人受伤了。

    重绵似懂非懂:“怎么入门?”

    “有两种办法,我收你为徒,教你医术。”容吟顿了顿,“第二种,你当剑修,通过宗门大比,成为内外门弟子。”

    凌虚剑宗,每百年下山,从各州各大族中挑选亲传、内门弟子。而宗门大比,十年一度,是散修和凡人成为外门弟子的唯一机会。

    “你考虑一下选择哪种方式。”

    重绵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要第二种。”

    容吟讶然:“第二种更难,你确定?”

    他以为,她会选择更简单的途径,当他的徒弟,只要他开口应允就能做到,而她竟然选择了最难的方式,通过比试当剑修。

    重绵鼓起勇气,斟酌语句:“我要修炼剑术,保护你——”

    小姑娘磕磕巴巴,将心底真实的想法透露出来,又担心他发现那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补充道:“来报答你的恩情!”

    容吟怔住,失语半晌。

    悟道期的修为,即便不属攻击型的术法,但医修防身,有的是各种手段,他不至于脆弱到要被凡人保护。但她坚定又赤城的面容,深深映进了他的脑海。

    地牢里,她挺身而出,挡在他身前。

    如今又说要保护他,选择当一名剑修。

    容吟想起了以前一段往事,当年他刚入门,去九曲峰学习了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他手受了伤,但也坚持照常上课,执行任务。恰好有位弟子与他一起出任务,两人遭到妖怪围堵,那名弟子背弃了他,害他被妖术所困,自己一人逃跑,然而当他毫发无损回门派,那弟子却在路途中遇到更厉害的妖怪,浑身上下都是惨烈的伤口。

    当他平静问起,那弟子眼中不见任何愧疚,捂着伤反问道:“医修救人,不是应该的吗?”

    “治病救人是救,舍己为人也是救。”

    那弟子是真心认为他既然选择当医修,是该为了别人牺牲的,后来甚至还要求他为自己疗伤。

    容吟修为强大,许多人都将认为他应该是保护别人的一方,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很多年。

    此刻重绵的话语让他也意识到,原来也有人会想着保护自己,他低头看,她的眼睛睁得圆而大,目光坚定,似乎前方任何的阻难与坎坷,都不能将她击退。

    盯了她很长时间,他无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唇角往上翘,低低笑出声,清浅的气音轻轻荡在风中,钻入她耳底。

    重绵觉得耳朵都痒了,四肢开始发麻,却不愿意承认,心中只想,许是坐久了,身体血液不通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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