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第二百零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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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于糊涂,此子乃羯胡也!”一氐族老将恚怒道。

    乞澜面含嘲讽地斥问:“单于如此拔举邢将军,该不是早已同其勾结串通一气,连我父王之遗诏也被你二人偷换了吧?”

    邢桑眯了眯眸子,难得露出几分诧异之色,似乎没料到乞辉会这般草率行事。

    面对众人的激愤诘责,“乞辉”显得很是仓皇无措,脸色因恐慌而变得煞白。

    尤其当乞澜站起身质疑他和邢桑勾连伪造遗诏时,更是焦灼得喘不上气来。

    一阵窒闷的沉默后,“乞辉”好似受不了众人的威吓讽刺的目光,忽然间掩面呻/吟起来。

    他的眼眶流出泪水,顺着粗糙的面颊流淌在胡子和衣襟上,一边痛哭,一边语调哀诉地说着:“我知晓,此事是我不该,我鬼迷心窍,辜负了阿兄信任……”

    “单于这是何意?”

    “乞辉”的神情既悔恨又哀恸,待老将急迫地起身追问,方无计可施般地袒露真相道:“实不相瞒,是邢将军怂恿我给阿兄下毒,说会帮助我继任王位……

    “我一时受其迷惑,犯下大错,事后心生悔意,本想给阿兄解毒,谁知此子如此歹毒,竟以此要挟我必须按计划行事,否则便将我下毒之事传播出去,我不得已受他指使……而事到如今,他还胁迫我,要我给予他全部兵权……”

    “这么说,是你与这羯胡密谋,害死了父王!”二王子乞敕激动道。

    “乞辉”低头默认,带着绝望的口气道:“这段时日我一直惴惴不安,看到阿兄日渐消瘦,我愧悔无地,每日陪伴阿兄,也是因为心中负疚……

    “今虽达成目的,可我良心难安,阿兄濒于死亡的喘息日夜折磨着我,我难以饶恕自己,唯有将这一切公之于众……”

    尹云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为了增加自己说辞的可信度,还提前使用了道具“真心巧克力”,一个小时内他所说的任何谎话,不涉及谎言真相的听者都会信以为真。

    一时间,除邢桑外,所有人都被他真实的演技与拙劣的谎言所迷惑,既对哭哭啼啼的“乞辉”心生厌恶,又庆幸还好他说出了真相,他们才能得知事情原委。

    一位长髯蓬蓬的老臣问:“那真正的遗诏在何处?”

    “乞辉”道:“阿兄传位给了世子,调换遗诏的那天,我便已将其烧毁。”

    听到此言,乞澜睁大双目,心中涌起一阵失而复得的狂喜。

    但随即,他意识到必须除了乞辉和邢桑,自己才能即位,于是便拔剑起身冲向邢桑:“你这奴子,害死我父王,今日吾便要将你手刃!”

    起身的不止乞澜,还有二王子乞敕和两名氐族老将,他们怒火中烧,手中紧紧地握着刀把。

    尹云影垂着脑袋,唇边溢出一丝微笑,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完成。

    被这么多人包围,邢桑就是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他可以放心使出“畏罪自杀计”脱身了。

    然而还不等他拿出藏在座位旁的匕首,便听到一声惨叫,抬头只见世子胸前插着一柄军刺,衣襟前鲜血淋漓。

    大殿上尚回荡着乞澜倒地前的惨叫,电光火石之间,邢桑又连杀两名试图制住他的老将,转身间拔出大王子胸前的军刺,一个回身,抛向大殿正前方。

    尹云影眼睁睁看着那尖锐的武器朝他飞来,却来不及躲避,只听得“噗嗤”一声响,那把染血的军刺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

    若有玩家在此,就能看到他的血条正在狂跌。

    死前的最后几秒,尹云影咬紧了下唇,在心里骂娘。

    他妈的,邢桑这小子,够狠!

    殿中,连杀数人的邢桑捏着二王子乞敕的脖子站在中央,周围敌人环绕,他却丝毫不惧,面色冷静沉着得可怕。

    纵使是之前骂他为“乳臭小儿”的西羌首领,此时也不由暗暗钦佩他的心性与胆魄。

    此子着实有两下子,论单打独斗,在座之人怕是无人能敌得过他。

    眼看着叔父和兄长相继死去,被扼住了脖子的乞敕早已没有了方才的嚣张。

    感受到脖颈上随时可能使他毙命的力道,他头皮发麻,膝盖战栗,惊恐地说道:“你、你莫杀我,我是,狐妤之兄,我还,可以给你兵权。”

    他的话倒是提醒他部的酋帅,既然现任的“大单于”乞辉和下任的世子乞澜都已身死,接下来谁来继任大单于之位是个问题。

    难不成要让眼前这正畏缩求饶的二王子即位?

    又或是战战兢兢躲在侍卫身后的三王子?

    众人纷纷在心中摇头。

    他们听命于氐王,是看中乞晔能凝聚多部之力,带领他们杀入中原,而氐王的这两个儿子,显然没有资格。

    一时间,现场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二王子颤抖的声音在殿内断续响起。

    “打个赌如何?”默然良久,邢桑声音沙哑地开口。

    他没有替自己辩解什么,乞晔之死的真相在此刻已无足轻重。

    他道:“大单于已死,在座之中,唯有我能统领众部,夺取中原!”

    好狂妄的口气。

    众人心中皆道。

    然而面对这位目光犀利得如狼一般的年轻将领,他说出这般骄狂不切实际的话语,竟无一人反驳。

    乞敕见这些部将中竟有人闪现意动之色,突然发狂地哑着嗓子喊道:“杀了他,此乃杀我父王……”

    话未说完,只听得“咯咔”一声脆响,邢桑毫不留情地扭断了他的脖子,将人扔在了地上。

    现场愈发寂静无声。

    一阵大风倏然吹开门扉,吹得地上尸体的衣衫狂乱飞舞,刺骨的寒风带着血腥味灌入鼻中,若冰冷的刀子扎着气管。

    被风吹起的发丝在面颊上拂动,邢桑舔了下嘴唇,尝到一丝鲜血的味道,一瞬间,压制已久的酣畅的恶意在心中滚动。

    他浅褐色的双眸冷漠深邃,嘴角却轻佻地上翘,似乎在说服众人,又似乎在进行登位前的宣誓。

    他道:“若我能于三月内杀魏天子,尔等便忠于我,拜我为王!”

    话落,众人胸中皆掀起热潮。

    虽不愿承认,但西羌酋帅此刻确实从眼前这小子身上感受了属于君王的冷彻与酷薄。

    最忠于前任氐王的老将已死,在场众人没有谁是冥顽不灵的顽固分子。

    既然乞晔已逝世,他们当下急需的是寻找一个能替代乞晔之人继位。

    而胡人,以实力为尊。

    西羌酋帅代表他部将领,声音厚重地开口:“若办不到呢?”

    邢桑眉毛耸动了一下,冷声道:“任凭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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