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番外四 终章(1/2)
燕珩十年春, 京中开年的头一件喜事,就是范玉同曲边盈大婚。
为了参加范玉的婚事,沈辞和盛文羽都留在京中。
天色晴好, 两人到南郊马场跑马。
春寒料峭,但比试赛马的时候, 你追我赶也根本不觉。一整个晌午,大汗淋漓, 各有输赢,也尽兴。
洗漱换衣的时候, 两人正好在一处说话。
“听说范玉从十日前就开始告假?”沈辞笑道,“要这么久吗?”
盛文羽感叹,“问我做什么?我又没成过亲?”
沈辞愣住, 盛文羽反问, “你不成过吗?你问我……”
四目相视, 很快两人都心照不宣, 沈辞一面更衣, 一面笑道, “我那不一样。”
陈翎原本就是专程去立城成亲,给他惊喜的, 但陈翎每日的事情都很忙, 能抽空去立城边关的时间也不多。所以从陈翎到立城起, 第三日上, 两人就拜堂成亲了。
但范玉和曲边盈不一样, 两人的婚事备受瞩目, 也准备了好久了……
盛文羽也一面更衣, 一面应道, “你要问我, 我也不知道,这种事儿,京中最清楚的人是凡卓!”
话音刚落,就听到陆鸣简的声音,“二哥,三哥!”
沈辞和盛文羽都相视一笑,刚说他,他就到了。
“你怎么来了?”盛文羽先换完衣裳。
陆鸣简笑道,“我今日入宫,刚好见到方嬷嬷同小阿曦在一处,原本阿曦和陛下一起的,方相有急事寻陛下,陛下去了丽和殿,小阿曦哭着要找爹爹,我就带阿曦来了。”
“阿曦在哪?”沈辞听到女儿来,旁的也都不在意了。
陆鸣简笑道,“就在前面,同小五在一处喝水呢,别担心,二哥!”
“我先去看看,出来再说。”沈辞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先一步出去。
陆鸣简朝盛文羽笑道,“看到没,女儿奴!”
盛文羽也跟着笑起来。
br /> 两人也并肩外出,陆鸣简笑道,“三哥!你日后要有个女儿,肯定也同二哥一样,是个女儿奴!阿曦性子像二哥!三哥的女儿肯定文静温和多了。”
他的女儿?
盛文羽微怔,但说到文静温和,他莫名想到宁姿。
也不知道她这趟去游学还顺利吗?应当也快有书信来了。
等出了屋中,已经见阿曦坐在沈辞的肩头,咯咯笑着,但要命的是,沈辞眼中的暖意才要将万物都融化了一般。
陆鸣简悄声,“看到没,女!儿!奴!”
盛文羽轻笑。
正好临近晌午,南郊马场备了酒菜。
陆鸣简听他们说起范玉告假的事情,连忙道,“我知道啊!范玉提前告假是因为大婚,也不是因为大婚。”
沈辞轻嗤,“卖什么关子?”
盛文羽也笑,“揍你啊!”
陆鸣简连忙道,“你们想,曲姐姐有九个哥哥呢!十日前,那九个哥哥都入京了。”
沈辞:“……”
盛文羽:“……”
陆鸣简微妙道,“曲边盈那几个哥哥我见过几次。不要说范玉,他们九个在一处的时候,换任何一个人都招架不住,也就曲老将军和曲边盈能镇得住。所以,范玉提前告假,确实是因为大婚,但又不全是因为大婚,光是应付这九个大舅子就有的范玉头疼了。我是听说吧,曲边盈的九个哥哥都在过问婚事,你们想,九个大舅子在你大婚前夕过问起婚事安排,每个人都有不同意见,你头不头疼?”
沈辞:“……”
盛文羽:“……”
沈辞和盛文羽约莫明白了,范玉这假是不告不行的。
在朝中,只会更头疼。
但无论怎么说,到范玉成亲当日时,范玉整个人脸上都是笑意,同早前的范玉全然不同。
就是想藏着激动也藏不住。
沈辞,盛文羽和陆鸣简也都见识了曲家九个哥哥的威力,但有九个哥哥也未必全然没有好处,虽然事情是多了些,也难应付了些。但当新郎官敬酒的时候,九个大舅子往那儿一站,谁都灌不了范玉的酒!
陆鸣简肃然起敬,“厉害了!”
沈辞和盛文羽笑不可抑。
洞房中,范玉看着曲边盈的时候,还是会紧张,“阿盈,我们,我们安置吧……”
曲边盈叹道,“你,你别紧张,我看你紧张,我也紧张。”
范玉叹道,“有一点。”
曲边盈也脸红,“要不,先把蜡烛熄了?”
看不到,应当也不会紧张了吧。
范玉颔首,也是,但刚起身,范玉又反应过来,“不对,好像喜烛不能熄灭。”
“那,那……”曲边盈攥紧掌心,支吾道,“那放下锦帐?”
范玉看她,“也好。”
等锦帐放下,世界仿佛都被隔绝开来,好似就剩了这一方天地里,近处的两人,只有一丝微光透过锦帐透了进来……
范玉看她,她也看向范玉,似是锦帐放下,氛围就忽然不同起来。
曲边盈慢慢凑近,先吻上他嘴角。
他们两人并非没有偷偷亲过,那,先亲,应当是可以的……
范玉喉间微耸,慢慢回应。
他其实看过喜册,不懂也懂,只是不全懂……
但他是探花,学什么都快。
也很快,就融会贯通。
……
陈翎是天子,曲边盈同范玉大婚,阿念代她去就好。
陈翎在丽和殿看完折子,敢洗漱完从后殿出来,就见沈辞回了寝殿。
“这么晚?”陈翎看他,也能闻到一声酒气。
沈辞抱起她,一脸笑,“高兴,多喝了几杯。”
陈翎指尖戳了戳他眉心,探究道,“沈三岁,人家范玉同曲边盈大婚,你跟着高兴什么?”
沈辞笑道,“阿翎,我是想到我们成亲的时候了。”
陈翎看他,眸间一抹暖意。
他仰首,眼中都是温柔,“我永远都记得,你来立城的时候,我也都记得,你我成亲的时候……”
陈翎目光柔下来,“喝多了,去洗漱吧。”
他没放手,“阿翎,我们一起洗。”
陈翎:“……”
&nbs p;陈翎又道,“我洗过了。”
“哦。”有人应道,“那你陪我洗。”
“沈自安,你真是越发精进了!”陈翎简直‘刮目相看’。
沈辞笑了笑,“就沐浴,不做别的。”
陈翎:“……”
陈翎很快想起两件早前就该知道的事。
第一件,喝过酒的沈辞很闹腾人;
第二件,他说只沐浴的时候,信他的话才是出鬼了!
但她知道,他是舍不得她……
范玉的婚事一过,他要离京,这一离京就要半年。一年内,两人有一半的时间都不在一处,都在各自忙碌奔波着。
所以珍惜在一处的时候,也珍惜所有的得来不易。
但其实又无论何时,也无论见面与否,两人都默契依旧与想念。
她有她的天子殿堂,忙得时候会连看两宿的奏折,也会在早朝时因为朝中的拖沓扔折子,大怒一场;他亦有他的塞外边关,会昼夜疾驰,在立城,林北,南曲边关巡查。
也都将后背与信赖交给对方……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念和阿曦也在一天天长大。
阿念跟着方四平,方四伏和范玉学习如何做一个东宫,也会在边关同沈辞,小五,郭子晓和韩关一处,学习骑射,学会看地形,兵书,还有延绵千里的大好河山与山川锦绣。
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爹娘守护的燕韩,边关驻军守护的疆土,也是朝中所有人恪尽职守,一丝不苟要守护的燕韩江山。
也时光如梭。
朝中一届届的春闱,恩科,选贤任能,官吏调动。
有告老还乡者的不舍,亦有初如朝堂的官吏意气风发。
方四平和范玉为左右宰辅,方四平为百官之首,主理朝政,范玉主燕韩同临近诸国的经贸还有户部相关。
赵伦持在立城驻军中的威信逐渐提升,也慢慢从韩关手中接过立城驻军主帅的职责;韩关去了南曲边关,替刘贺做副手;而林北边关,有余亚和郭子晓,边关驻军也完成了一轮新老交替。
在京中,小五一直跟着戴景杰在京中禁军任职,小五在边关时间不短,有丰富作战经验,是禁军暂缺的,小五又得陈翎信任,慢慢开始同戴景杰一道掌管京中禁军。
国中常备驻军,是由盛文羽在掌管,削减的同时,也在往精锐化调整,但只要是削减驻军就会涉及各方利益,尤其是世家利益,盛文羽压得住,调整后的国中常备驻军,削减了三分之二,分布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主要做维护国中安稳之用。
也随着国中驻军的削减,紫衣卫逐渐壮大,以直属天子的紫衣卫替代早前的驻军职责,便减少了谭王之乱类似的发生,也随着紫衣卫的壮大,紫衣卫按照分工再度细化。曲边盈之下,石怀远,池宏鹰和罗意分别负责三个部分的职责,又相互约束,避免权力的外溢。
燕韩也从早前的百废待兴,一步步走向国泰民安,也在一步步走向复苏和兴盛,慢慢开创一个属于燕韩的,新的盛世……
*
但也无可避免,总有别离。
嗯嗯年纪大了,跑不动了,后来走也吃力,再慢慢的吃东西也渐渐没了胃口,但即便如此,看到熟悉的人来,嗯嗯还都像早前一样高兴。
有一年中,沈辞有一半时间都不在京中,但只要沈辞回府,嗯嗯都是最高兴的一个。
无论是后来多疲惫,但看到沈辞回来的时候,嗯嗯都围着他转。就似知晓可以陪伴沈辞的时间不多了,嗯嗯越发粘着沈辞。
像小时候一样,只要沈辞在府中,沈辞去到何处,嗯嗯跟着他。
嗯嗯走的时候,还睡在沈辞床脚边,蜷成一团,平静而温和。
翌日醒来,沈辞唤它,它没有应声。
沈辞忽然意识不对的时候,伸手抚它,但嗯嗯已经不会再动弹,也不会再应声,也不会他唤它的时候,他会从很远的地方朝他扑过来。
沈辞眸间湿润,悲从中来。
他在立城的四年,一直是嗯嗯陪着他,立城的风沙里,永远有嗯嗯陪着他。
冷了会钻进屋中,热了会趴在地上哈气伸着舌头,看到他清闲的时候,还会含着球让他同它一起玩耍的嗯嗯,没了……
沈辞伸手捂住鼻尖,那种难过,无从释怀。
脑海中,都是陈翎将嗯嗯送他的时候,还有立城时,嗯嗯扑倒他,亲昵得蹭他的脸,举动里都是喜欢。
陈翎没有安慰旁的话,只是伸手拥着他。
他亦埋首在她怀中。
他与她之间,其实已经默契到有时候说与不说,都知晓……
嗯嗯没了,府中大哭一场的人是沈歆。
最舍不得嗯嗯的人是沈歆。
从沈歆出生起,嗯嗯就一直尽责守着沈歆,沈歆也最喜欢嗯嗯。
在沈歆的印象里,嗯嗯会一直陪着她才是,怎么会没有嗯嗯了,沈歆哭红了双眼,“爹爹,我要嗯嗯,我要把嗯嗯找回来,我要嗯嗯……”
陈翎抱起她,“阿曦,嗯嗯太累了,它要睡些时候。”
沈歆哽咽,“那我不吵到嗯嗯,嗯嗯什么醒?”
陈翎温声道,“它一直都在,会一直陪着阿曦,你同它说话,它都听得见。”
沈歆搂紧母亲脖子,“可是,我想嗯嗯怎么办?”
陈翎吻上她额头,“它也想你,你就会梦到它的,所以,我们不哭了,好好睡觉,兴许就能梦到嗯嗯了。”
沈歆靠在她怀中。
陈翎抱了她许久,直到她睡着才缓缓放下,轻轻阖上屋门。
苑中,沈辞仰首靠坐在暖亭的石凳上,空望着夜空出神。
听到脚步声,沈辞看她,“阿曦睡了?”
陈翎点头,“嗯,告诉她可能会梦到嗯嗯,她就睡了。”
陈翎上前,也俯身吻上他额头,“你也该睡了,沈自安,你要比阿曦懂事,嗯?”
他拥着她,埋首在她怀中,“我就是有些想嗯嗯,我舍不得……”
陈翎陈翎温声道,“嗯嗯最后守着你,它一定心满意足了。”
他揽紧她,轻嗯一声。
……
嗯嗯之事过后,陈翎心中总有些说不出的不安。
不是因为旁的,而是因为身边的人里,方嬷嬷也年事高了……
嗯嗯没有之后,陈翎才发现,人总是容易忽视每日最常见,也是最亲厚的人。
方嬷嬷去了东宫照顾陈念,陈翎早前忙于朝中琐事,不像早前方嬷嬷在宫中一样,每日都能见到。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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