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发生在2019年6月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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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面实在诡异, 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不免动摇信念:分明无风无雨,为什么有的香燃烧如此旺盛, 有的燃烧到一半才熄灭, 还有的直接熄灭?

    连老太太也咋舌:“哟哟, 你们都许了什么愿望啊?燃的这么好的香, 我可是很久没见到了……”

    没人出声。

    比起那些燃烧的过于旺盛的, 最恐惧的, 是那些直接熄灭的人。

    许愿是默念的, 没人知道别人许的什么,但他们自己清楚:为什么许愿“平安回家”、“救援快来”会熄灭?难道他们要……?

    裴诗薰恐惧的看向同样灭了香的登喜路, 后者荧光粉的香奈儿防晒衣扭曲的像一团不安的乱码。

    “……你许的什么?是不是许的,回?”

    因为害怕杨屿森,裴诗薰不敢说具体的“平安回家”。

    登喜路却只是摇头,脸白的像一张纸。

    而那些香燃的过分旺盛的人, 却大都不信。

    例如随便许愿了“一切可以重来”的好彩, 心想这也太虚无缥缈了。什么叫一切重来?难道能时光倒流,回到一切罪行没有发生的时刻?

    好彩便安慰他们:“这就是讲一个形式,信不信的全在自己。”

    “对, 对……”登喜路喃喃,“不过是灭了个香,这有什么?那些假冒伪劣的香被动了手脚也说不定!就是要骗我们害怕, 收我们香油钱的……”

    这么想着,她色厉内荏的提高音调:“不是说要上山么,赶紧走吧!香也上了, 饭也吃了……对不对杨哥?”

    杨屿森这才依依不舍的从自己那根热烈燃烧的香上移开视线。

    也不知道他许了什么愿, 俨然心情不错的模样, 像一只傲慢轻蔑的恶兽,伸了个又长又软的懒腰,懒洋洋的应了。

    登喜路越想越生气,心想如果老太太冲她要香油钱消灾,她就好好和她理论。

    孰料,看着一行人离开,老太太一动都没动。

    走了几步,她心有所感的回头——

    “咦……人呢?”

    br />  “什么?”

    “那个老太太不见了……”

    闻言,云烟回头。倒伏的佛像下,只剩一个风化剥落的严重的小板凳了,有残叶落在上面,好像许久无人使用了。

    但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心里被“自己会被判几年”充斥着,没精力去理会装神弄鬼。

    “回家了呗。”她敷衍登喜路,“人家自己的村儿,想去哪儿去哪儿,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也是……”

    顺着村民指的路,一行人很快找到了上山的小道。

    这路是那种踩出来的土路,蜿蜒崎岖。但饱头山本就不高,在有经验的登山者面前如履平地,并不难走。就是窄,最多两个人并行。

    杨屿森让女生们走前面,管豹、大重九几位走中间,他自己坠在最后。

    裴诗薰和云烟两个没脑子的,就当了排头。

    沉默的走了一会儿,裴诗薰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浮现了一个荒谬的比喻。

    ——他们十八人,是一截没头没尾的蜈蚣,正朝……前进。

    朝什么前进?

    这个比喻句的结尾,裴诗薰还没想好。

    行进十几分钟后,不知是不是错觉,山中的风愈发阴冷。没人敢说话,过于静谧的环境中,树叶窸窸窣窣的晃动都变得刺耳,静的逼人发疯。

    好彩忍不住开口:“杨哥,那个黄泉之眼,你知道在哪儿吗?”

    “当然知道。”

    所有人看似面色不改,实则一瞬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二人对话上。

    “但这条路好像是单行道啊?你看,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见过岔路,应该是经常有人按照这条路线走,才产生的这条路。”好彩斟酌语句,“所以,如果我们只顺着这路走,找到黄泉之眼的概率就太小了。”

    杨屿森不出声了。

    其他人不明白他的沉默,不安的低语起来。

    管豹试探着问:“好彩推断的没错,这条路大概率是通往固定场所的,例如打猎点、种地点。如果我们是来看景色、拍照的,沿哪条路走都一样,但我们要找东西的话,肯定不行……”

    杨屿森突然抬起眼皮:“照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管豹动了动喉咙。

    许久,他强撑着力气说:“分头走。黄泉之眼肯定是十分隐秘的存在,绝对不可能在大路边儿上。这饱头山面积比想象中大很多,我们18个人一起走,效率就太低了。”

    说这话,他是用了十成的胆子,本以为杨屿森会暴怒,却不料,杨屿森竟然真的很认真的思索起来。

    一个猜测袭击了他——似乎对于杨屿森来说,寻找黄泉之眼,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管豹一开始以为,杨屿森努力以各种手段威胁其他人,是害怕他们乱跑、报警。但仔细一想,就会发现这个推测是错的:那辆越野车载着林天羽、555、文森特和几个政府的人跑了,害怕报警的话,光约束剩下的18人是没用的。

    现在看来,难道逼迫18个人上山,单纯是为了“人手”?为了搜寻黄泉之眼的效率更高?

    这个想法过于离奇,但从现有的线索来看,说不定还真是!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管豹试探的着说:“我之前参加过志愿者搜救队。你也听我讲过,就是搜救野山里失踪的人的。然后搜救原则有这么个公式,效率高和安全是 个相辅相成的东西,最佳配比是三人一小队……”

    见杨屿森若有所思的点头,管豹再接再厉:“你看,我们带的补给就一天的量,登山又是个力气活,最多撑两天。如果18个人一起走,想要走遍这个山,两天绝对不够,必须要分头。”

    就听杨屿森询问道:“非要三个人一队?两人不是效率更高吗?”

    有戏!

    “两人的话,如果一个人受伤,单凭一个人很难救援,所以三人是最优解。”

    “嗯……”

    管豹强压心头的激动,语速极快:“那,我和老九、好彩一块儿;那三个妹妹一块儿;你就和你发小、小艾……”

    “先别急,我先想想。”

    杨屿森竟然大手一挥,真的让大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r />  一直屏息偷听他们对话的人们,均压抑着激动,佯装沉默的站着,实则耳朵竖得老高。

    分小队,这就意味着,他们有机会逃脱杨屿森的监视,报警下山了?

    但等来的,却不是分队的消息,而是很奇怪的一串话。

    “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瞒你们了。”杨屿森说,“我爬饱头山,不是为了什么黄泉之眼,而是为了寻找太岁。”

    ……啥?

    在或震惊、或疑惑的视线里,杨屿森很平淡的抛下一串串惊雷。

    “你们没想错,就是那个自称国安的女人询问你们的‘太岁’。”

    “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们,‘太岁’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不是什么复合粘菌体,也不是肉\\灵芝,而是真真正正的,食之不尽用之不竭,吃了能跳出轮回,长生不老的天材地宝。”

    ……啥??

    见所有人都是一股想发作又不敢出声的看疯子模样,杨屿森嘲弄的笑了。

    “觉得我在说疯话?我可以理解。我第一次听说这玩意儿的时候,比你们还诧异。”

    “那咱们就讲另一个逻辑:事到如今,我骗你们还有什么用处?你们小命都握在我手里,我有必要忽悠你们?”

    “退一万步说,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少爷我干赔本买卖?如果不是切实消息、没有高昂的回报,我能舍弃我大好的未来,我优越的人生,去杀人去犯罪给自己搞进监狱?我图什么啊?”

    “这一切都是因为,比起即将到手的长生,这都不算什么!”

    杨屿森越说越激动,双眼充斥着血丝,声音因为极度兴奋而扭曲、嘶哑。

    日头已偏西,腥红夕暮背着光,披撒在他身上,GUCCI蛤蟆镜与巴黎世家的耳钉扭曲成奇异的轮廓哦,像头上分裂出的一片外骨骼。

    “区区坐牢,死缓转无期,不过是20年!比起永生,不过是永恒中的一颗砂粒!”

    “只要吃了太岁,我将获得永恒,你们也获得永恒!在这片亘古存在的大地上,这个历经朝代更迭、生死轮转的自然中,我们得以摆脱凡夫俗子的身躯,真正的拥抱活着的意义!!”

    雅雀无声。

    杨屿森这一番话,确实能解读一个问题,一个一路走来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结为他“疯了”的问题:动机。

    虽然这个动机,目前看来非常荒谬、非常玄幻,与“疯了”似乎也没太大区别,但仔细一想,也并不是说不通。

    对永生的渴望,谁没有?

    古典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有五层,70年代后,新马斯洛需求层次扩展为八层。将简单的“生理、安全、归属与爱、尊重、自我实现”,扩展加入“自我认知、审美”与“超越的需要”。

    这层“超越的需要”,有很多解释方向:怪异性\\癖,宗教,超脱世俗的理念……

    总之,当一个人已经拥有了全部可获得的,便会去觊觎“不可获得之物”。

    例如永生。

    杨屿森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永生。

    冲击。

    茫然。

    短短几个小时里,他们十八人见证了草菅人命,参与了毁尸灭迹;见证了法律、秩序,人最基本的生存权利被恶意破坏,十几年受的教育被轻蔑亵/渎。

    他们的世界观与价值观正在剧烈震荡,重新洗牌。

    现在的他们,身心濒临崩溃、精神高度恐慌,像一只只满是裂纹的玻璃容器,再加一点外力,就会破碎,重塑。

    现在,那根曾经以秩序约束的弦,绷断了。

    长生。太岁。长生。太岁……

    他们忍不住去相信,太岁,会不会真的存在呢?

    如果存在的话,如果获得永生的话,那所有的烦恼和痛苦,不就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吗?

    第一个喃喃的,是秦小酒。

    “永恒的生命,就不用害怕坐牢、不用被拘束于人类的道德标准与法律规定,就可以去做一切想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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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是的!”杨屿森赞许的用力鼓掌,“我从没想到你是这么聪明的女人,都懂得举一反三了!你说的没错,什么坐牢、惩罚,都是用来约束普通人的!时间可以摆平一切,只要我们获得永生,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要坐牢,又如何!”

    “躲起来又能怎样?”裴诗薰泪水涟涟,“没有钱、没有工作、没有家人,这样的日子有什么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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