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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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认为这份罪证多有疑虑之处,太子殿下

    身为储君,何故如此?”

    张阁老凛然,丝毫看不出心虚。

    由不得他心虚,哪怕人证物证皆在。

    张家早就和太子绑在了一条船上,若太子倒了,他们张家也讨不得好。

    二皇子这次是坐享渔翁之利,好不容易有扳倒太子的机会,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叫太子逃脱,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如同菜市场一般吵闹。

    就在这时,一直垂头不语的秦翟安忽然上前,他砰地一声跪倒在地。

    他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帝王,那张脸露出来后,众人哗然生惊。

    秦翟安之前所说不起眼,但众人隐隐记得,他也是一副世家公子的矜贵,何时起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让人不由得想起一个词——灯枯油尽。

    仿若世子夫人的死,将他的精神头都带走了。

    秦翟安好似很久没说过话了,声音呕哑嘲哳,极为难听:

    “臣斗胆问圣上。”

    “太子用禁花,害臣夫人枉死,这一罪,该如何判?!”

    满殿倏然陷入一片死寂。

    有人心惊地吞了吞口水,心中暗恨,这秦翟安平日不吭不响的,仿若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今日居然敢让圣上给太子定罪?

    裴湛也有些讶然。

    他知道秦翟安对沈雯情根深种,但却没想到,向来软性子的人这次竟然这般决然。

    张阁老拧眉:“真相尚未有定论,镇南侯言之过早。”

    秦翟安却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圣上,圣上面色微沉,不怒而威。

    但秦翟安丝毫不惧,他说:

    “臣夫人死于禁花一事,千真万确,禁花是太子亲自送给微臣,也是千真万确。”

    “旁的罪名,他可逃脱!但此一罪,他逃无可逃!”

    “臣只想知道,谋害臣妻一罪,该如何处置?!”

    张阁老气得甩袖子:“你一人言,难道就想给太子定罪?!”

    “臣以秦家百年来历代忠烈起誓,臣绝无一句虚言,如若不然,天打雷轰,死后也不得安宁!”

    秦翟安双眸通红,浑身颤抖。

    他话中似淬了毒,恨意盎然!

    秦家历代忠烈,为余邯朝立下汗马功劳,秦翟安以秦家百代忠烈起誓,即使圣上也不得不动容。

    张阁老对上秦翟安视线,嘴唇颤抖半晌,终究哑声。

    他岂敢对上秦翟安这句话,若传出去,那只是会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圣上必须要给镇南侯府一个交代。

    但太子是圣上唯二长成的皇子,他难道要让太子给沈雯陪葬不成?

    这自不可能!

    所以,最后,圣上下令:

    “太子行令不端,即日起,去太子位,收押进大理寺,日后再审!”

    秦翟安似早就料到如此,他惨然一笑,嘲讽不断:

    “原来百年忠烈,也不过如此。”

    此话一处,圣上脸色顿变。

    倏地,秦翟安以旁人不及之势起身,冲到太子跟前,利器狠狠扎进太子脖颈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他拔出簪子,鲜血迸发,喷射而出。

    太子眼神停滞。

    他算计了一切,却没算到,秦翟安这个胆小如鼠的人,竟然敢在乾清宫当场行刺!

    秦翟安似疯了一般,等圣上震怒喊人拦下他时,他已经用银簪捅了太子数十下,他被人拦开,看着倒在血泊中&#3034

    0;太子,忽然仰头大笑。

    他瘫软在地,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手中紧握着银簪,如疯如狂,他不断嗔念:

    “哈哈哈……夫人,为夫给你报仇了……”

    一块令牌从他袖中掉落在地,是镇南侯府掌管的那块军令,秦氏一族用满门忠烈换来的功勋,秦翟安却看都未看一眼,随手捡起扔开。

    众人都被他吓到,退后一步,裴湛也不例外。

    裴湛神色复杂地看着已经癫狂的那人。

    圣上震怒,他却不管不顾,仰头笑得畅快,眼泪肆流:

    “百年忠臣又有何用?!”

    “为朝廷战死沙场,落得满门无丁又如何?!”

    他喃喃自语:“不过族人任人可欺!”

    “列祖列宗牌位摆于高堂,无人问津!”

    随着这几句话,殿内气氛越来越压抑,圣上脸上的怒气都压了下去。

    若这些言论传出去,世人该如何议论朝廷,若他朝有心作乱,寒了人心,足可令余邯根基不稳。

    裴湛觑了眼太子的尸体,忽然觉得世事无常。

    太子被朝臣刺杀于朝堂之上,谁人敢信?

    可就这么发生了。

    昨日,他还在想要如何替阿瑶报仇。

    太子在朝中根基深重,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彻底扳倒的,但今日,太子就毫无呼吸地躺在了这里。

    裴湛有些唏嘘。

    他摇了摇头,从此知晓了一个道理,莫将老实人逼到绝路,否则,根本无人会想到他能做出什么。

    不论如何,秦翟安刺杀太子是事实,如何判罪,恐怕圣上都会头疼。

    秦翟安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圣上却只能先将他收押。

    早朝囫囵作散,这种乱摊子下,裴湛也被肃亲侯亲自拎回了府邸。

    直到深夜,裴湛才从侯府翻墙而出。

    靖和长公主让他近日不要乱跑,太子身死,朝堂必定会乱上一阵子。

    若平日,裴湛恐怕就会听了。

    但简瑶被救出后,他还未来得及和她说上一句话,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耐下心留在府中?

    相连两个院子的那扇木门被推开,裴湛进了绥斫院。

    女子坐在床榻上等他,一身亵衣,白皙的手臂裸|露在锦被上,锁骨垂着青丝,她较往日更容易惊慌,却在看见他时,赤着玉足下地,不顾夜间凉意,猛然扑进他怀中。

    裴湛被撞了满怀,似心尖都跟着颤了下。

    他将女子拥进怀中,低声不断:“阿瑶,我在。”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简瑶绷了一日情绪刹那间破碎,泪如决堤:

    “羡之,我害怕。”

    这一刻,裴湛忽然有些理解秦翟安的想法。

    若是将沈雯换成简瑶,他想杀了太子的心,恐怕不会亚于秦翟安一分。

    裴湛任由女子哭诉。

    只等她将心中郁结都发泄出来,这身子才能好得彻底。

    良久,等女子哭声渐小,裴湛才温柔拭去女子脸颊泪痕,她还在不断说:

    “他想轻薄于我,说会让我做他皇妃,还纳闷我为何反抗,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厚颜无耻之人?”

    此话一出,裴湛鞭尸的心都有了,咬牙道:

    “你放心,日后他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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