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小修)(1/2)
谢年舟的手越来越近。
染着血迹, 带着血腥,仿佛自地狱深处伸来的一般,他走不出地狱, 便要把地狱带到人间, 让世界为他殉葬。
那双手最终落在祝仪脸侧。
动作轻柔又小心, 像是捧着珍贵易碎的琉璃般, 又像是情人之间亲昵的抚弄,可惜此时的他身上戾气太重, 眼底疯狂太过明显。
“我喜欢的模样?”
祝仪只想笑, “谢年舟,你知道我喜欢什么么?”
事实上, 祝仪也的确笑了,她伸手打掉谢年舟落在自己脸上的手, 圣母白莲花的伪装被她彻底撕去, 易燃易爆的小辣椒终于重见天日,“谢年舟, 别搞笑了,你连我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离开?”
“还有, 纠正一下, 离开的人不是我, 是你。”
“是你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祝仪冷笑不已, “是我满世界找你, 却找不到你的一点消息, 最后是斥候传信, 说你诛杀叛军。”
“你诛杀叛军之后又去了哪呢?”
“是领兵去我家, 是邺城!”
祝仪陡然拔高声音,“谢年舟,你不是要送我新婚大礼吗?礼物在哪?是什么?”
“是我家人的项上人头么?!”
院子里的兵荒马乱不知何时平息了,只剩萧瑟秋风在呼啸。
红绸坠地,烛火摇曳,谢年舟猩红披风扬在烈烈风中。
“阿姐竟是这般想我的?”
谢年舟轻摇头,看着祝仪唏嘘叹道:“一别经年,阿姐竟也不问我好与不好。”
“谢年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话题被转移,祝仪清喝出声。
然而谢年舟却像是没有听到祝仪的话一般,仍在自顾自说着自话:“阿姐常说,战场之上刀剑无言,生死在天,入了战场,便等于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说到这,谢年舟轻轻笑了一下,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阿姐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却独独不担心我。”
“也罢,在阿姐心中,我向来是无足轻重的。”
“那么我呢?我在你心中又是什么?”
祝仪竖手指着窗外的一片狼藉,“谢年舟,你但凡有一点点喜欢我,便不会这般对我,更不会列阵邺城城下!”
“谢年舟,我的家人到底怎么样了?你把他们怎么了?”
“阿姐在担心他们?”
谢年舟手指拨弄着祝仪凤冠上垂下来的珍珠璎珞,模样还是旧时温和,然而昳丽凤目此时却被病态的偏执所裹挟,懒懒一笑,清华雍容的谪仙面容便成了恶魔在微笑。
“阿姐,你嫁我,我便放过这些人,好不好?”
谢年舟温柔笑道。
祝仪止不住颤抖。
很明显,她的家人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她。
他选在她大婚之日回来,其目的就是为了羞辱她。
可是为什么呢?
她明明待他不薄,明明几乎事事依从他,除了嫁给李盛这件事。
为什么还是走到这一步?
难道真的是因为书中剧情不可更
改?
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其结果都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她还挣扎个毛线!
她选择——破罐子破摔。
祝仪一把扯下头上的凤冠,狠狠砸向窗外的谢年舟,“滚!”
祝仪的动作并不快,也算不上突然,然而战场上势如破竹的男人却被凤冠砸了满面,坚硬的宝石划过他的脸,额角瞬间便漫出血色,凤冠从他身上滚落下来,血色也从他的额角慢慢滑落。
“主人!”
身后心腹惊呼出声。
谢年舟置若罔闻,慢慢抬起手,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额角,粘稠液体黏在他指腹,他捻了一下指腹,收回手掌心朝上,手指在他面前摊开。
“阿姐不愿嫁我?”
谢年舟侧目垂眸,浅笑着看着指腹上的血迹,描绘着盛世牡丹的宫灯摇曳在他肩头,霜色的银甲像是无端镀上一层红,直映得眼尾也拖出一抹浅浅的红。
若是在以前,祝仪必会在心里感慨好一副漂亮的皮囊,好一个百转千回的脆弱感,继而美色上头母爱泛滥对他嘘寒问暖,可是现在,她只想破口大骂,“谢年舟,你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扪心自问我没有半点对你不起,可是你呢,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嫁你——”
“阿姐是对我好,可是阿姐对别人更好!”
像是不愿再伪装,谢年舟突然出声,陡然拔高的声音打断祝仪的话,“阿姐是我的全部,我在阿姐心里又算得了什么?”
祝仪反唇相讥,“我是你的全部?谢年舟,你别搞笑了!”
“你便是这样对你的全部?”
“谢年舟,我求你做个人吧!也求你别再自欺欺人!”
祝仪冷冷看着谢年舟,“想争天下便争天下,男人有野心再正常不过,但是别拿我去当这个借口,红颜祸水的名头我背不起!”
她的话似乎说中了男人心事,男人凤目陡然凌厉,“阿姐只需要告诉我嫁我还是不嫁!”
祝仪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一般,目光悲悯又可怜,在谢年舟身上来回打转,“嫁你?”
谢年舟凤目轻眯。
祝仪讥讽一笑,懒懒收回目光,直接闭上眼,“谢年舟,你杀了我吧。”
谢年舟瞳孔微缩,心脏骤紧。
秋风无声而止。
世界陷入凝滞。
谢年舟胸口剧烈起伏,六角琉璃宫灯在他眼尾拖出一抹略显苍白的红。
他闭了闭眼,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当余光看到窗内一心求死的祝仪时,他的气息便再也不受自己掌握。
“我这么喜欢你,怎舍得杀你?”
他死死盯着祝仪的脸,低低笑道:“阿姐,你是我的人,你嫁也得嫁,不嫁更得嫁。”
“你没得选择。”
祝仪身体微微一僵。
谢年舟笑了起来。
“带走。”
谢年舟转身,眸中笑意瞬间消散。
祝仪被人从屋里带了出来。
大抵是为了羞辱她,没有人给她戴枷锁,甚至新婚的婚服都没换,就这么从她&#303
40;府邸走出来,一路往皇城而去像是在游街。
祝仪觉得谢年舟简直有病。
虽说战乱已经平息,但哪个不怕死的百姓敢在这个时候出来看热闹?看她游街的人除了谢年舟自己带来的人外再没有其他人了,根本起不到游街羞辱她的目的。
婚服一层又一层,穿在身上很重,祝仪走得很慢,心里一边骂谢年舟不做人,一边庆幸没有戴凤冠,若是戴了凤冠,那才是真正的受刑。
祝仪拖着婚服往前走。
然而没走几步路,前方突然传来老黄门尖细的声音,“主子说了,您这位前朝皇后虽只做了半日,但也是尊贵显赫的皇后娘娘,主子心好,让您坐一坐前朝皇后的凤撵,免得您日后做新朝的凤撵没经验。”
祝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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