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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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导致了咒灵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由此而诞生的诅咒理当由那个当事人来承担。

    ……不过那个无法无天的六眼小鬼说不定根本不在乎这些。

    阿镜曾经说过,一大群成年人将自己的无能推脱给孩子是个很不要脸的行为,可惜根本没什么人把五条悟当成是个小孩。那时他们还在禅院家耐着性子忍耐,甚尔当时一边看她下棋一边在心里笑,想着你不是也没满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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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院先生。”

    是阿龙在叫他,而且应该已经叫了好几声:“生奶油买一升包装的价格比较合算,不过这种东西一旦开封,一口气用不完的话很容易坏。我打算在家里做个奶油蛋糕,如果不嫌弃的话,要不要来我家一起做一个带走?”

    他顿了顿:“不知道你妻子是否喜欢吃这些——”

    “直接称呼名字就可以,我讨厌这个姓。”

    甚尔回忆了一下那个人的饮食喜好,得出的结论是她确实不太挑食:“应该没问题,而且她的工作很需要糖分摄入。”

    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阿龙取下货架上的大份生奶油,甚尔则是接过了对方的购物袋。这两个人站在店里的气势简直震慑八方,别的客人就连购物都要绕开他们的区域,结账的时候甚至让原本昏昏欲睡的收银员都吓了一跳。

    甚尔盯着收银员的肩膀,表情确实称得上凶恶。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视野里,一只蝇头盘踞在对方的肩上——这是很常见的情况,频繁出现于那些工资低工作辛苦的行业里,由于这些年的经济下行,蝇头的数量简直多得数不清。

    他不是咒术师,也不具备祓除咒灵的力量。虽说在面对咒灵的时候可以凭借身体力量尽量斡旋逃脱,但纯粹的物理攻击并不能杀死这些东西。

    能够消灭诅咒的唯有诅咒,按照阿镜的说法,那叫“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她有时候确实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甚尔忍不住想笑,不知道是把哪个时代的东西混作了自己当下的知识。

    就在甚尔陷入沉思的时候,收银员额头开始猛淌冷汗,紧急思考如果自己遇到抢劫的话老实蹲下是否能捡条命,早知道就买个有一键报警功能的手机了……他僵立在原地,看着面前的黑发男人冲着自己肩膀的位置伸出手,曲起拇指和中指,在他的肩上稍微弹了一下。

    藏在袖子下面的符咒迸发出咒力。

    砰地一声,仿佛压缩空气从指尖迸发出来一般的气音,蝇头在转瞬之间消失殆尽。甚尔翻转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刚刚在你肩上发现了一只虫子。”

    “啊!原来是这样吗!我还以为……”

    “什么?”

    “咿!没什么!”

    还以为自己在生死线上打了个来回!

    而且说来也怪,收银员动了动肩膀,好像现在身体比刚刚轻松了不少——是突然猛遭惊吓所以分泌了大量肾上腺素缘故吗?他有些迷惑地眨眼,但面前那两个不断制造压力的家伙已经拎着结过账的购物袋转身离开了。

    *

    阿龙的家是在日本非常常见的一户建。

    这儿和东京市区有些距离,需要搭车才能抵达附近街区,房子打理得非常干净温馨,室内装潢偏向传统,地板上铺了榻榻米,但相较于禅院家又足够现代。

    名为阿银的猫看了看他们两个,对于家里来客人毫不意外,拱起身子打了个呵欠。

    窗框上放着结婚照,甚尔一瞥卧室,床上是两个紧挨着的枕头。

    他很少有去别人家做客的经历,踩在地面上都觉得不踏实,而且这个房子里无处不透出两个人共同生活留下来的陌生氛围,就像一座密不透风的“帐”笼罩着整个屋子。

    就像是有什么粘稠的、不同于咒力的东西流淌在这栋房子里,而房子里的主人将它们当作氧气一样赖以生存。

    “呃……欢迎来我家?”

    阿龙撸起袖子,已经取了两个打蛋盆:“要来试试看吗,基础的戚风蛋糕很简单的,虽然一人做两个很轻松,但自己上手试试看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

    “我需要做什么?从洗草莓开始吗?”

    甚尔想了想自己曾经在店里着到的那些蛋糕模样。

    他一定是精神出了问题,才会跑去非术师的家里做这些乱七八糟的工作。

    “从分离鸡蛋清和鸡蛋黄开始,分蛋器可以借你用,我用勺子就可以。”

    “……好专业,连电子秤都有啊。”

    “之后是搅拌这些东西,糖分按喜好去加……喂你倒这么多干什么!”

    “如果是做给那家伙吃的话,放双倍会比较好。”

    直接摄入糖分比注射葡萄糖要好,至少他不太想再看见满是针孔的手臂。两个成年男人挤在这个不大的厨房里其实显得有些拥挤,甚尔之前从来没做过这些轻飘飘的工作,但天赋的身体控制能力让他很轻松地就能跟上对方。

    “啊,糟糕,打蛋器坏掉了。”

    “……总之就是要迅速搅拌这些东西?”

    “大概算是,但是靠人力去打发鸡蛋清相当困难——等等可以了不用再打了已经硬性发泡了!”

    这人是怪物吗!阿龙瞠目结舌,开始怀疑他是否曾经在京都混过□□,从块头和身体性能上来看绝对是番长级别的角色……算了,他决定还是不去过问别人的过去。

    “那么最后,就是在裱花的外形上倾注爱意——”

    对方已经先一步动作起来,裱花嘴用得格外熟练,甚尔抱着手臂站在他的身后看了半天,实在想不出自己能在这团奶油上倾注点什么东西。

    爱意是什么呢,是牛郎店里随口就能说出来的廉价东西,是酒吧里为了开一支昂贵的酒就可以轻易吐出的词汇。

    所以都不可以用在那个人的身上。

    至于该用的那个词是什么,人永远不能向别人提供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也不至于困扰成这样。”

    看他半天没动作,对着刮平的抹面陷入沉思,阿龙主动建议:“就从最简单的裱花做起吧。”

    半小时后,提着一盒奶油蛋糕走在路上,甚尔陷入沉思;他这一个下午究竟浪费时间干了些什么。

    是被那两个非术师房子里奇怪的空气所诅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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