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1/2)
理由其实很简单, 对方重提起来,也只是抒发无奈,并非寻求答案。
咒术界向来看不起非术师, 当然也不愿意低头求援, 合作卡在最低限度上,辅助监督和当地役所最多的合作就是让他们负责找人拉警戒线, 找借口驱离普通人。
他们本质上也不太在乎咒灵导致的非术师大量死亡,哪怕没有根基的咒术师,在斗争倾轧的过程中, 若必要的话,也不是不能把命填进去。
北海道有特殊张开的结界, 堪堪覆盖一整座岛,青森倒确实在天元结界之内,但也因为地处边陲而泽及不丰。
“总之, 我会慎重考虑在小学生色盲筛查和视力检测的环节增加能否看到咒灵的测试。”
谈话的最后,对方如此说道:“感谢你对于可以遇见的未来所提供的参考建议。”
至于用什么办法可以不惊动普通人, 怎样可以更精确地把咒术师的苗子保护起来,他们也有一支团队可以为这件事用心, 总不至于事事都要指着一个连饮酒年龄都没到的小姑娘。
“晚上要在我们这边吃顿便饭吗?就当感谢来提供支持,当然还包括未来的援助。”
她现在勉强还算是京都的特别二级咒术师, 只要禅院家还没迅速翻脸——不过想来距离翻脸的日子也不会太远。
阿镜打量了一下这位戴眼镜的公务员, 摇摇头:“不用, 我们自己找地方吃, 倒是您……”
“我怎么?”
那人悚然紧张起来, 心跳如擂, 仿佛即将听到自己未来的死期, 额头倏地沁出冷汗。
“回家路上买个验孕棒和叶酸吧, 你老婆孕早期了。”
她说:“恭喜啊。”
男人肩膀垮塌下去,先是放松于自己没有被指出什么糟糕的未来,紧接着又猛然意识到对方究竟说了什么,差点原地跳起来,声音都发颤:“您说真的?我得立刻就回家……不对现在还没下班,不然我先请个假——”
又反应过来道知事就在不远处:“哎,您瞧我这,听到什么消息就开始沉不住气。”
送走了激动得语无伦次的公务员,阿镜和甚尔一前一后走出神社。神社附近有个小公园,路边的小摊正在叫卖章鱼丸子和黄油土豆。
/>“甚尔要吃吗?”
“等一下就要吃晚饭了吧。”
“零食有另一个胃嘛。”
“……再怎么说你也是人类,长出两个胃也太夸张了。”
这人真的是一点也不懂玩梗啊!阿镜愤愤不平地去买了一个黄油土豆,一分为二地递过去:“未来视的能量消耗可完全是在靠食物摄取维持的,我又不是机器人可以靠充电,今天的这场谈话绝对足够一个黄油土豆了吧!”
……又没有不让你吃。
甚尔伸手接过来,黄油在滚烫的土豆上被逐渐融化,散发出浓郁的奶香。这个比喻其实相当精准,就像是超级计算机在进行大功率演算的情况下非常耗费电力一样,想要拨云见日地窥见多变的未来,对于能量的消耗相当严峻。
这家伙的饭量自从进入青春期开始就和同龄人拉开了距离,相较于小时候还要偶尔依赖葡萄糖注射液的情况,年龄稍长一些撑开了胃口以后,状态反而好了不少。
也没见胖,这些吃下去的食物消耗得相当扎实。
*
在迄今为止的人生当中,禅院甚尔所认识的女性大抵可以分为两类。
其中一类是咒术师大家族当中的女眷,看似千篇一律地保持着缄默恭谨,作为咒术师尽可能让自己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实则心思九曲十八弯,没人能够猜到她们究竟在想什么;而另一类则更为直白,那些歌舞伎厅当中遇到的女性往往很好对付,会画些讨巧的妆容,在异性面前表现出自己饭量很大是绝对的禁忌。
……哪边都不太像啊,他看着又买了一盒章鱼丸子并且一口一个的家伙,一边观察一边由衷感叹道。
“……总觉得甚尔在想什么失礼的事。”
“没有喔。”
“真的?”
“怎么会对你失礼呢。”
阿镜将纸盒里的最后两颗章鱼丸子连着竹签一起递给他,小声抱怨:“也太熟练了吧,这不是对答如流嘛。”
晚上的吃饭和住宿都在青森县解决,镝木家派人的效率很高,没过多久,他们就住进了干净的和室。房间中央的桌上放着一个便携的卡式炉,炉火上架着一口锅,锅中正咕嘟咕嘟地向外冒着热气。
“说好了今晚吃海鲜锅。”
阿镜显得很满意:“甚尔想吃的食材也有放。”
甚尔的观察重点则是放在了这附近的建筑物上。
咒术师大家族都各有各的传统,镝木家也不例外。高高的院墙隔绝了外部窥探的视线,不过这里的氛围相较于禅院家到确实是轻松一些——他们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附近的居民来送苹果,说是帮忙找到了某家人走丢了的小儿子,送些自己种的水果聊表感谢。
至少御三家才不会轻而易举地和非术师沟通。
成箱的苹果在家门口堆了一小堆,很快就被闻讯而出的咒术师们搬进了院里。看到甚尔的表情略带疑惑,立刻就有人向他低声解释,说是这家人的孩子丢了几天,“连警察都出动了也没下落,实际上是咒灵导致的神隐,幸好找得及时”。
没有人质疑他的身份,也没有人去询问为什么他一丝一毫的咒力都没有,大多数人对于他的到来都显得理所当然,就好像他们两个理应站在一起。
那些“白拍子”曾经以过来人的语气说过,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而现在,他明明还活着,却仿佛被钉进了棺材里,棺材是窗明几净的宽敞房间,壁橱当中放着松软的被褥,而房间的最中央是存在感强到难以忽略、冒着热气的海鲜锅。
拥有十七种视锥细胞的蝦蛄在锅里上下沉浮。
“怎么了?不吃吗?明明是甚尔说自己想吃这个。”
“啊……抱歉,我有点走神。”
“在想事情?”
“也不算是……”
总不能说他是在思考这场荒唐的婚姻究竟能持续多久吧,这听上去也太逊了,而且一点也不符合自己的人设。
但对方显然不满足于他的敷衍。
“这太不公平了。”
她说:“只有我没办法和你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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