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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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拖一个的狂戾!

    这也是个意志极坚的人,否则也不会毫不犹豫下水潜泳追赶小舟!

    水花喷溅一脸,任氏一侧头,对上那双充血的眼睛,她惊叫一声,但好在任氏反应极快,趁着对方还没站稳,她立马连爬带滚站起,飞速往岸上跑去!

    黑魆魆的夜里,她背影一下子隐没在长草里。

    北戎人盯了任氏消失的方向一眼,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看得见的两个目标,一个猛子扎下水,狠狠地扑过去!

    漆黑的夜里,苏瓷用力扣着船舷,她精神极度紧张甚至连岸上的动静都没听见,骤小舟速度一下快了起来,她一惊,可不等她挣扎爬起,“嘭”一声!小舟舟头重重撞在礁石上,她脑袋一甩,也重重磕在船舷上,登时一晕。

    但幸好,季承檀终于赶到了,在湍急水流带着小舟失速冲往第二第三块大礁石的时候,他奋力一扑,死死扣着小舟,一蹬礁石,使劲往后一仰!

    他连推带蹬,关节泛白,最后竟然生生将小舟扯出了礁石区,然后就好多了,虽然水流很急吸力很大,但好歹不是冲礁石去了,反而礁石把湍急的水流一分为二,另一半急速往岸的方向冲去。

    他推着小舟,想推往岸边,可这个时候却被北戎人缠上了,对方垂死,力气极大,扣了两把小舟没扣翻,反手掐住季承檀的脖子,死死卡着!又咬他耳朵。

    季承檀耳朵鲜血淋漓,呼吸已经不畅了,他挣出礁石区已经竭尽全力,但此时却前所未有的顽强,拼命挣扎缠斗。

    可他一手得扣住小舟,对方又太凶猛,很快落入下风,就在他脸面紫酱憋得肺都要爆炸的时候,苏燕来了!

    苏燕一解决对招的北戎人,立马将现场交给杨延贞,她火速先行往下游追去。

    “嘭”一声,苏燕跳下水,季承檀大喜:“……这,这里!”

    苏燕水性极佳身手又好,一旦找到目标,速度飞快,水猴子一般扑对方的背抽匕首一下割断北戎人的喉管,她赶紧扯着小舟和季承檀上水。

    “你……”

    苏燕把季承檀甩上水,回身抱她妹妹,一扶苏瓷脉搏高悬的心稍稍放下,她余光看见季承檀黑青一大圈的脖子,...

    脸色不由得十分复杂。

    季承檀:“我没事!”

    他抢先说。

    顿了顿,他轻声说:“你不用告诉她的。”

    他小心看了一眼苏燕怀里的苏瓷,涩声说,眼神中仍有极多压抑的情感,只是却比从前清明了很多,“我知道的,我不会再找她的了。”

    他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她伤怎么样,她,她过得好吗?”

    苏燕心情极度复杂,胡乱说:“好,当然好了。”

    只是另一边是自己亲妹妹,她可以很铁石心肠的,“你赶紧走啊,他们快赶到了!”

    是,季承檀是冒险救了一次她妹,但这是他欠她的,最多的两不相欠吧,她胡乱想,反正她不会允许他和杨延宗见面的!

    苏燕抬头:“听见没,快去吧。”

    季承檀最后看苏瓷一眼,胡乱点头,慌忙站起身,这时候已经听见马蹄声响起了,他慌忙一头扎进草丛里。

    苏燕连忙扬声:“快,快啊!我们在这里!!!”

    一阵滚雷般又疾又急的马蹄声,杨延宗一身浴血,他一连杀了十八人,其中六七个蒙脸高手,彭老大被他一剑劈下头颅!

    接着翻身上马,往这边急赶过来了。

    他身上的鲜血还滴滴答答的,一看清苏瓷,目眦尽裂,他翻身跪倒在地把她接过来怀里,“瓷儿,瓷儿!”

    他慌忙探她脉搏,苏燕急忙说:“她脉息暂时还行,但腹部被刺伤了,必须马上就医啊!”不然恐怕马上就要急转直下了。

    苏瓷被这么搬来搬去,渐渐有些醒转,她睁开眼睛,刚好看见杨延宗焦急的脸,心里一喜:“……你,你来了?”

    你终于来了啊大哥!

    她简直喜极而泣了。

    杨延宗顾不上和她说话,回头厉喝:“张辛!张辛呢,快让张辛来,快!!!”

    他抱起苏瓷,急速掉头而去。

    张辛几人是队医,没有跟着大部队发动攻击,被阿照背着后一步赶到,一身鲜血淋漓眼神凌厉的杨延宗让人心头发悚,但他还是赶紧说:“船,快上船!”

    这里没有手术的条件啊!

    杨延宗季元昊两人水陆二路齐头并进的,并且为防苏瓷任氏或者其他人员在救援过程受伤,船上是有全套治疗设备的。

    杨延贞立马放了信号箭,大船正往这边驶来,杨延宗抱着苏瓷,急速往大船方向飞掠,见了大船,不等抛锚,一跃急掠而上,他将苏瓷放在大床上,回头抓住张辛的衣领,“快,赶紧救她!”

    他形容实在有些厉戾,他还要留下来拉钩,这个他会,他不盯着不放心,但张辛还是不得不壮着胆子说:“主子,您还是梳洗一番更加好。”

    这手术室里,人越少,越清洁越好啊。

    杨延宗一滞,风一般卷出去了。

    等他回来时,手术已经开始了,苏瓷喝麻沸汤之前,特地把手术要点告诉张辛:“稳,准,这位置没重要脏器,肠损严重的话裁剪缝合,清创,吸液,就按你之前做过的办就行了,别慌,没事的。记得先推药。”

    等杨延宗彻底清洗换上干净衣物回来的时候,匕首已经拔了,喷溅了一床一地的鲜血触目惊心,他不晕血,但此刻却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半晌,强忍住睁开,上前,他握住她&#30340...

    ;手。

    张辛有经验,在皋边时这手术他做过很多遍,苏瓷属于最简单的,虽匕首扎的很深,但幸运的是,刚好卡在两肠道的中间,只割损了一个边缘,最后只缝合了两三厘米。

    就是喷出的鲜血有些多了,张辛的金针止血还不算很熟练,调整过一次才好了点,之后放置引流管,最后清创缝合,等治疗完成之后,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房内房外的人度日如年,但万幸的是,结果是好的,手术很成功,只要后续药物和术后护理到位,最终是能痊愈不留后遗症的。

    不幸中的万幸。

    苏瓷十八岁这年遭遇了一劫,虽有些磕绊但最后还是渡过了。

    她和任氏都被安全救回。

    ……

    舱房内的滴漏滴滴答答的,苏瓷醒来的时候,头顶有个阴影,睁眼是杨延宗坐在她床头,他很疲惫,下巴青茬子都出来了。

    她眨眨眼睛,试探喊了声:“夫君?”

    他撇了撇头,没看她,但苏瓷可怜兮兮地又喊了一声,他顿了顿,有点粗声粗气,“嗯”了一声。

    不过苏瓷很快就顾不上他了,因为好疼啊,伤过的都知道,其实受伤那会和手术之前,这疼感并不是很强烈的,甚至你不用眼睛看看,你可能都猜不到自己居然伤得这么严重。

    真正疼的是手术结束、麻醉消失之后,那种痛简直痛得欲生欲死,不管什么姿势都会存在的那种超越人类忍受范围的巨痛,简直时刻折磨着人的神经,最惨的是她连止痛药都没有,条件有限,苏瓷虽受伤的肠组织很少,但能少吃喝还是少吃喝,所有止痛汤药都是没有的。

    她一脸痛苦,杨延宗立即回头喝张辛,但张辛也没法,只能很委婉说了原因。

    接下来,杨延宗就阴着脸不说话了,张辛等人大气都不敢喘,赶紧悄咪咪退出去。

    苏瓷疼了一整天,晚上疼得阖不了眼睛,他也整整陪了一昼夜没合眼,到了第二天又过了一个白天,伤口最痛的时候过了,精神被折磨了一夜两天也足够疲惫了,等天黑苏瓷这才睡着了。

    她一睡,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阿照轻声说:“主子,您也歇歇?先让人给您换了药?”

    杨延宗一路追踪搜索,没一天囫囵睡过超两个时辰的,人极疲惫,他身上也有些伤,但不重,陪了苏瓷一天两夜,饭也没吃几口。

    杨延宗点点头。

    换过药,随意用了点饭菜,清洗干净,他回到苏瓷养伤的卧室,站在那张大床前,半晌,他半跪上床,小心把她往里挪一点,自己在她身边躺下了。

    熟悉的淡淡青草气息,干净又清新,虽然带上了淡淡的血腥味,但总算她安全回来了。

    所有焦灼才算真正沉淀下来,他抿唇半晌,阖上了眼睛。

    ……

    人都救回来后,有些事情就该处理了?

    北戎,黄氏,史氏,还有流露出蛛丝马迹的坤氏?

    黄得卫一直在冯川这边,他还在清缴四王的余党以及追查季霖下落,先前也给了很大的支持,现闻讯二位夫人救回但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于是抽空过来探望了一遍。

    女眷,说着...

    探望,那不可能给进房的,事实上就是男人们招待他。

    循例询问一番病情,得知有惊无险还要休养,黄得卫点点头:“还好。”

    三人站在船头,他皱眉:“这些叛党余孽,真的无所不用其极啊!”

    杨延宗季元昊淡笑:“确实。”

    循例探问过后,黄得卫公务繁忙,又匆匆去了。

    季元昊杨延宗在船上目送他背景远去,两人淡淡收回视线,对视一眼,对于这坤氏,两人目前还是和之前一样持保留的态度。

    季元昊淡淡道:“先把人审完再说吧。”

    老皇帝倒是一直怀柔天恩浩荡的,但也不知是不是两人搞阴谋诡计惯了,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够踏实的感觉。

    杨延宗快步回房,苏瓷在船舱里听见实时转播了,她疼痛感稍稍一缓,下降到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后,她整个人又活泛开了,其实苏瓷感觉还好吧,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就譬如杨延宗,他够强够厉害的了吧,可人战场上过,那身上还不是留下好几处时间都磨不平的旧伤。

    自己现在虽受了点伤,但她自觉仍属于有惊无险的范畴。

    苏瓷正无聊得很,一见杨延宗忙勾手指:“我想起个事,和你说说。”

    等杨延宗坐下,她挪了挪,小小声说:“我总感觉这两批蒙脸人是同一拨,”没证据,但就是直觉,“一开始在永济河的时候,他们和北戎人是同一目标的,但后来破庙,看那氛围又感觉不是了。”

    很微妙,而破庙当时彭老大他们对上蒙脸人,格外的紧张,没一点同盟联手的感觉,剑拔弩张的。

    “我们有抓到北戎人吗?要不仔细审审?”

    杨延宗瞥了她一眼,脸色还苍白得很,那小脸一下子尖了,还管七管八的。

    他绷着脸把这个女人塞回被窝了,粗声粗气:“你都别管了,歇你的吧。”

    他轻哼一声。

    他当然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和查证的。

    现在说结论,为时尚早。

    这些事情他自会处理,至于她,还是安分一点,好好养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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