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 12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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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前两日, 太子跟赵栋将军居然一起喝得酩酊大醉,走到东宫之外大耍酒疯,甚至冲撞了正好要去陛下寝宫的淑妃。

    两个醉汉胡言乱语, 冲撞了妃子的坐辇还嬉皮笑脸, 吓得淑妃花容失色, 跑到陛下面前好一顿哭诉。

    陛下最爱宠淑妃,听闻这二人无状, 气得怒发冲冠,责罚太子长跪宗祠,而赵栋也被一纸调令,调回去北方养兵放羊。

    就在陛下和太子关系日趋紧张的时候,宗氏也总算是召见了自己的父亲和弟弟。

    宗庆如今新封了侯爷, 也是面带得意之色。不过他入宫谒见皇后,除了一叙亲情之外,还是要跟女儿商量些顶要紧的事情。

    如今女婿出息, 成为国之储君,他也摇身一变,成为国丈。

    只是这国丈花期太短,等那韩临风上位的时候, 这等荣宠就要换人享受了。

    趁着朝野群臣围攻太子私德有亏,陛下和太子也闹不和的时候,他当然得给自己这少根筋的女儿好好筹谋一下, 省得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

    宗氏起初只是听着父亲挨着自己小声细说。可是越听她的眼睛瞪得越大,最后吓得她猛一推父亲:“你当这是哪里?梁州的乡野王府?怎么敢这般胡言乱语,妄议国事!”

    宗庆看着女儿大惊小怪的样子, 就觉得到底是妇人, 不能成事。

    “陛下的嫡子, 原本就该是逍儿!若不是你当初心善,有他什么事儿?他一辈子是母亲低贱的庶子,出不了头来!如今听那风头,他是要舍江山就美人,愈加得陛下不喜。既然如此,他下去了,逍儿便是顺位的国储,有名有分!你不趁着这个机会使一使气力,待那个什么淑妃又生出个杂种来争抢太子之位,你连哭都哭不出来!”

    宗氏原本就是耳根子发软的人,而父亲的这一番话,也是说得她的心左摇右晃。

    而接下来几日,不断有世家臣子的夫人在跟她闲聊时,委婉表明了世家的人心所向——诸位大人都觉得二皇子为人好学谦良,深的诸位大人的欣赏,宗氏彻底动心了。

    毕竟韩临风放言为了苏落云,宁可不做太子,可怨不得别人。

    他若不做,自然要让给弟弟。就像父亲所言,趁着那些宠妃们还没生出子嗣来,这事儿早早定下来,才不能生变。

    她心里如此想的,也叫来了儿子偷偷商议此事。

    那韩逍平日里虽然看着孤高自傲,其实也是没有经过什么事情的,被母后这么一说,方寸大乱,一时想到自己将来也许能够坐在龙椅上号令群臣,心里也有些飘飘然。

    结果他回寝宫时,心里也是装不住事情,一时得意忘形,跟自己的王妃郑氏闲说了那么一嘴。

    结果郑氏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沉默了一会问韩逍:“二皇子您是如何想的?”

    韩逍道:“母后说,那些臣子私下拥戴我,也许这几日早朝时,就会有言官请奏,恳请陛下废国储,改立我为太子。我能怎么样?当然是父皇母后怎么说,我便怎么做了!”

    郑氏默默看着韩逍满面遮掩不住的喜悦神色,先是屈身道:“那妾身便提前恭贺二皇子高升了……”

    说完之后,她转身来到了桌案前,铺好了纸张,研墨蘸笔,开始挥腕写起字来。

    韩逍知道自己的这位王妃才是真正的大雅之人,心道:莫不是她要和诗一首,为我助兴?

    于是他也是兴奋含笑,眼巴巴地坐等着。

    结果,郑氏写好了之后,将那张纸呈递给韩逍时,韩逍定睛一看,鼻子差点没有气歪——那郑氏写的居然是一封和离求去的文书。

    “你这是跟我大嫂学的?没事写这个东西作甚?这是什么惊世大作吗!我跟我皇兄还得人手一份?”

    韩逍虽然老早就怀疑这女子有大才学,心里是看不上自己的。可是真印证了,堂堂皇子还是气得原地蹦高。

    难怪皇兄这几日意志消沉,堂堂皇子,被个女子递送休书,太也他妈的气人了!

    郑氏看着气得跳起的二皇子,语气沉沉道:“我当初听祖父言,二皇子心思至纯,为人清高,不屑于专营,我这才放下顾虑,点头应下这门亲事。因为我觉得与您这样的人相守,日子就算平淡些,却也心安。可是现在不过是朝前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风言风语,您就如此沉不住气,居然想要僭越兄长,坐着承袭之梦。您的志愿太高远,与小女子的为人志向不同。郑家虽然没有丞相之苗,辅国之才,但几代为人都是潜心学问,远离朝政争斗。道不同不相为谋,小女子自觉不配,就此求去,还望皇子恩准!”

    二皇子觉得自己听明白了,瞪大眼睛道:“哦,我明白了,你就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不如我大哥才学,不配做这一国储君?”

    郑氏虽然平日温婉,为人谦和,可是现在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她索性也不怕得罪了二皇子:“太子文韬武略样样俱佳,扫平北地十八州,功勋卓著,更是带头推行新政,剪除大魏政务弊习。可就是这般铁腕人物,却遭到朝前群臣如骇浪巨波一般的声讨,试问一声,您又有何功绩威信,坐在那等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上?那些朝臣是当真觉得您有惊世伟才,还是觉得您比太子更好拿捏?你今日一说,我竟没有半点喜色,只觉得您若真顺着那些臣子之意,前方之路血雨腥风,一旦深陷……万劫不复啊!”

    说到了最后,郑氏已经 哽咽出声,泪水打湿了粉嫩的面颊。

    他们新婚燕尔,也正是情意渐浓时。韩逍婚后才慢慢了解自己的这位妻子是何等藏拙之人,她不光精通金石刻章,而且诗词歌舞造诣无不精深。

    也难怪郑家祖父看不上他写的酸诗,跟这位真正的才女相比,自己简直如浅薄刚开蒙的稚儿一般。

    而现在,郑氏声泪俱下的一番话,也算是震醒犹在美梦里的他。

    他现在正跟着皇兄学习处理政事,在朝堂上也聆听过数场老臣们与父皇唇枪舌战。每次看到父皇被老臣气得怒不可遏,却要投鼠忌器,拼命压抑怒火时,他都觉得当皇帝其实怪没意思的。

    以前韩逍都是身在父兄之后,悠哉游哉,学着处理文书之后,便可回宫刻刻印章,喂一喂游鱼笼鸟,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可一旦成了太子,就得像父兄那样,跟一群似狼似狐的老臣们斗智斗勇。

    他虽然自认为自己才学斐然,可是那些政务俗事,他也的确是处理不来啊!

    想到这,他从母后那里听闻这储君变动的喜悦,顿时消弭了大半。

    意乱心慌间,韩逍忍不住问郑氏:“可是皇兄若不愿意当太子,就得是我了,那父皇也没有别的儿子了。他们非要将我架在火塘上烤,那我该如何是好?”

    郑氏一看二皇子还算能听得进她的话,语气略缓,站起身来,附在二皇子的耳边,细细说了起来……

    这几日,陛下几乎每次见了太子,都有些恨铁不成钢,总是将他痛骂一顿。

    加上彦县这几日又有流民闹事,发生土地争抢的械斗,韩临风便亲自带人前往查看情况了。

    也算是寻了避开父皇痛骂的借口,避走离京。

    韩临风离京之后,这朝堂上的风气就开始变得诡异。

    这日又是群臣苦口婆心地劝谏,再次有人拿韩临风的血统出身说嘴,直言跟大皇子相比,其实二皇子这个正宗嫡子,才是适合的人选。

    陛下沉默地听着,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二皇子。

    毕竟今日群臣的口径一致,绝非临时起意,像是事先窜好了词一样,就是不知道他这个二儿子是何反应了。

    若是没有被郑氏劝解,那么韩逍大抵是会恭谨听着,若是父皇被群臣劝动,那么自己也只能顺水推舟了。

    可是现在父皇探究的目光投递过来时,不知为何,韩逍微微打了个激灵。

    再见满殿老臣,都是披着人皮的邪魔妖怪,正虎视眈眈地琢磨要将他这只涉世未深的羊羔蒸煎煮炸呢!

    想到这,他突然出列抢扑跪地,对父皇高声呼喝道:“请父皇明察,这些臣子打着担忧社稷的名义,却要置我与皇兄的兄弟情谊不顾!挑唆离间!其心可诛!”

    群臣万万没想到这个二皇子居然是这个反应,一时间他们都些反应不过来。

    韩逍学着郑氏说过的话,历数了一下自己皇兄的赫赫功绩,带着哭腔道:“我皇兄如此丰功伟业,只因最近意志略微消沉,犯了些小错,就被这群臣子拿来说嘴。难道是当他以前在战场杀敌流出的血汗都是瓢水泼地不成?我一个年纪尚轻,身无寸功的人,又怎么能跟皇兄相比?哦,也许是有人觉得我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应该比雷厉风行的皇兄更好拿捏摆弄吧?先皇夺嫡之争,差点殃及了大魏江山社稷,此等教训就在眼前。父皇!再有说此等话之人,请一定严惩!这种贼人就是祸国的根本!那心肝胆脏都是黑的!”

    说到最后,二皇子脖子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声嘶力竭,仇视满殿妖魔鬼怪!

    这下子可好,那些举荐二皇子的臣子,算是把马屁拍在嫩羊蹄子上了。

    他们好心好意举荐国储,结果这二皇子不但不感谢,居然抽风反咬大骂他们居心叵测!

    大魏几十年来,都没有这么诡异和谐,兄弟敦睦人伦之画风了!

    气得那些带头举荐的老臣一个个胡须乱颤,指着二皇子乱抖手指却又说不出话来。

    不过身居高位的韩毅却是舒心地笑开了。

    他其实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儿子居然是这样的反应。韩逍这般说话,明显是得罪了满朝老臣,完全是豁出去,自断皇储之路的样子。

    但是如此一来,也是让那些群臣看到,他韩毅养得两个儿子都不孬!比魏惠先帝的那些勾心斗角,互相拆台的儿子们强得不止一点半点!

    当爹的脸上有光,所以再看向自己的小儿子时,韩毅的眼里也满是赞许,觉得关键时刻,小儿子总算没有给老子丢人。

    既然二皇子都这么说了,就差亲自拿刀破开臣子的肚肠,看看他们是不是黑心肝了,这劝谏陛下改立皇储的戏折子就没法唱下去了。

    宗氏也是后来听闻了儿子居然在朝堂上骂遍了诸臣,急得她一拍膝盖,将韩逍叫过来好一通埋怨。

    韩逍想起自己差点被老娘忽悠上贼船,也是一瞪眼,责怪宗氏有些妇人目光短浅。

    然后就如上次回京一路上吓唬老娘一样,韩逍细数典故经史上那些谋蹿兄弟皇位的人都是什么遗臭万年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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