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枪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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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阿皓赶回“药”时, 大厅里一片狼藉。

    卡座的茶几翻了一地,台上的乐器横七竖八,吧台上的东西与展示柜里的酒也都给砸了个粉碎。

    地上湿漉漉一片, 各式各样的酒混在一起,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酒精味。

    客人都跑光了。

    那些平日里穿着服务生制服的人齐刷刷站在大厅里, 只等阿皓一声令下,他们就能陷阵杀敌。

    薛强:“人都叫来了。”

    “操家伙。”阿皓大步流星往酒窖走。

    酒窖深处是一整面放有红酒的内嵌式壁柜, 用力一推,后面竟然有个房间,门上是指纹锁, 刷阿皓的手指才能打开。

    房间看着是个小型仓库, 堆放了不少东西,最多的是刀, 西瓜刀、砍刀……各式各样的管制刀具。

    摁亮墙边的灯,刀尖反射出冷冽的光。

    虽然这两年“药”在阿皓的带领下逐渐成为平城的领头羊,风波少了很多, 干架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但万事开头难,曾经他们三天两头就要操一次家伙。

    对于那段时间, 所有人记忆犹新。

    就好像见得光的人一辈子图个升官发财,而像他们这种见不得光的,就只有两个字:上位。

    如何上位?

    拿命换。

    “挨个拿, 拿了出去等。”薛强吩咐众人。

    等到最后一个拿刀的离开,酒窖里就剩下他和阿皓。阿皓打开保险柜, 被他一把摁住手。

    “用得上这个?”薛强一脸凝重。

    “最好用不上。”阿皓的声音里透着奇异的冷, 比刀身反射出的光寒意更甚。

    薛强微微一顿, 没来得及收手, 他已经挣开束缚,一下一下输入密码。

    咔嚓一声,保险箱的门缓缓打开,里头躺着一堆纯黑色的散件。

    阿皓把东西拿出来,眼都没眨一下,以极快的速度组装好了,熟稔的手法一看就是练过无数次的老手。

    伴随着最后清脆的一声咔嗒,他抬起手来,握住枪托,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大门外。

    他做这一切时,薛强就怔怔地望着他。

    不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一面了,但每一次都会震撼。

    这一刻的阿皓看起来不是在酒吧里谈笑风生的年轻人,也不是那个打起架来眼都不眨一下的皓哥。

    薛强恍惚中看见了曾经的阿皓,若是穿上一身警服,他也会意气风发吧。

    可谁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模样呢。

    阿皓问他:“发什么愣?”

    “只是在想……”薛强说,“你当年一定是个很出色的警察吧。”

    拿枪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别在腰间,就连这个动作都是早年形成的条件反射,闭着眼睛做一百遍也不会出差错。

    阿皓嗤笑一声:“再出色,不是一样被自己人背叛了?”

    毒|贩,警察,反正都不是好东西。他对自己说,做哪一个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绝不背叛自己人。

    夜幕低垂,宁静的天际又下起雪来。

    酒吧外停着数辆面包车,人一个接一个钻进去。

    阿皓坐上其中一辆,薛强坐进驾驶座,亲自开车。

    透过细密的雪花望向远方,阿皓忽然记起失去阿月的那天也是一个冬日。那天夜里没有下雪,但温度极低。

    阿月被送回来时,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被撕扯的破破烂烂,还是屠辛的人为她披了件外套,保留她最后的尊严。

    后来他梦见过无数次阿月哭着向他求救的场景。

    他忍不住想,当她被人带走,被人当做工具一样泄|欲时,该有多痛,该有多怕,该有多冷。

    这样糟糕的天气,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

    那个花一样还未来得及绽放的少女,就这样凋零沉睡在漫长的冬夜里。

    崔皓曾是一名警察,学过心理学,清楚知道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的精神状态是不对的。抑郁症,狂躁症,或多或少侵扰着他的神经。

    但人要抛开枷锁,就需要一点疯。

    他用了几个月时间,一个一个找到了当晚带走阿月的人,不管他们碰没碰过阿月,甚至连只开过车、并未参与其他行动的司机,他也一并处理了。

    如何处理的呢。

    屠辛的老巢在东南亚,势力也在那边。他把人从云南边境偷渡出去,毒打,关水牢,甚至一刀一刀割掉人的肉,偏偏用药不让人立马死掉。

    只是手段再残忍,也难消心头恨。

    他在午夜梦回时无声淌着泪,连阿月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仿佛钝刀子割肉,有人拿刀一点一点剜去他心头的血肉,死不了也活不好。

    而今又是一个冬夜。

    阿皓坐在副驾,忽然问薛强:“强子,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不会选这条路?”

    薛强一时无声,侧头疑惑地看他一眼。

    “什么意思?”

    “只是在想,当警察的时候连累阿月,当土匪的时候梁月又被人带走,也许不管我怎么选,老天都不会让我好过。”

    ——

    一辆接一辆的面包车抵达货运码头。

    码头附近有一大片集装箱堆场,这是野狗打电话通知薛强的地址。

    “叫你们皓哥来见我。记住,是一个人来。”

    阿皓下车,嘱咐众人:“在这等我。”

    薛强冲上去拉住他,“你一个人进去?!”

    “电话是给你打的,你听的比我清楚。”

    “那也不能一个人进去!”

    “放手。”阿皓淡淡地说。

    薛强停顿几秒钟,还是松开了手。

    “他们不进去可以,我跟你一起。”

    两人对视片刻,阿皓点头,“走。”

    一个人,两个人,其实没什么差别,只要不是大帮人马冲进去,霍成业也不会太警惕。

    里头有个梁月,他怕自己一个人顾不过来。

    有强子在,至少有个照应,动起手来他不必瞻前顾后。

    集装箱堆场在夜里分外安静,码头临海,风比别的地方更劲,吹得漫天白雪狂乱地舞着。

    两人朝深处走,

    脚步声回荡在耳边,越发显得这地方静得可怕。

    走到一半,不知哪里传来啪的一声,一束聚光灯忽然打过来,照得人睁不开眼。

    不远处有人笑了一声:“叫你一个人来,怎么还找了个人壮胆啊?”

    阿皓抬手遮了下,眯着眼睛,抬眼看见了霍成业。

    上下货作业区域,他与十来个人站在那里,空地中央有张椅子,椅子上坐着宣月。

    她被人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看见他的一瞬间似乎挣扎着想动,但绳子绑的很结实,所有努力都是徒劳的。

    阿皓的与她在半空视线相遇,看见那双湿漉漉的眼,他蓦地攥紧手心。

    但来时那种窒息感稍微缓解了些,至少看见她衣衫整齐、好端端坐在那里,而不是了无生气,双目圆睁……

    除了那盏聚光灯,周遭环境昏暗,按理说是看不清什么的,但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阿皓分明看见了宣月眼里的惊惶。

    他大步流星往她走去,被霍成业喝止住。

    “站在那儿别动。”

    霍成业上前几步,站在宣月身后,手里捏了把□□,在半空中耍了个花样,稳稳接住。

    刀尖沿着宣月的脸缓缓移动,他哈哈一笑,说:“崔明皓,艳福不浅啊,马子还挺标志。”

    那刀身冷得像冰,每动一下,宣月就瑟缩一下,身体抖得像这被风吹乱不受控制的雪花。

    阿皓钉在原地不动了。

    “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想你去死,行不行啊?”

    霍成业穿了身白西装,戴金丝眼镜,不像混这行的,更像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说话时也笑吟吟的,若是不看他的眼神,决计猜不到他是做什么的。

    但接触到他的眼神,就会发现这人像条毒蛇,阴沉沉的,看了叫人不寒而栗。

    阿皓的背后有屠辛,有东南亚的毒|品|链,所以在平城崛起速度这么快。而这个霍成业早年靠白|粉发家,那时候平城的治安还没这么好,做这门生意的人可不少,他是如何踩着众人走上来的,全靠一身狠劲,闹出过不少人命。

    阿皓:“我怎么也要死在你后头——”

    话音未落,霍成业手里的刀沿着宣月面颊上轻轻一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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