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蔷薇集结（完）(1/2)
这些往事虽已过去三千年, 赵如眉对高中时期的年级排名竞争还是很有印象。
甚至于后来她敢于在修真界与人争、与妖兽争、甚至与天争，即便失败也绝不服输，总能很快收拾好心情去反省每次失败的原因, 调整改良后继续挑战，都脱离不了在海蓝星锤炼的品性。
“那时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高考。用高考成绩做跳板，去好的大学汲取新知识武装我们的头脑, 再用这些知识去服务社会, 同时换取应得的报酬。”
“你不知道, 你那时专注起来有多厉害, 很多次月考跟期中考、期末考, 我也很努力了, 但依旧只能排第二。每次出成绩，只要你拿第一我就会盯着排名看很久，你好像还以为我在生闷气，每次都照顾我情绪不张扬。”
季淮安看向讲台墙壁上挂着的幕布，眸光明亮, 心底骄傲油然而生说：“但我那时没有生气, 只是因为太高兴想未来想得太入神, 才驻步久了些。”
也许如今的两人在各自领域已获得非凡成就, 但对于小安说的‘高考是两人当时唯一出路’这点，赵如眉深以为然, 两人与正常人从小就不同。
大多数孩子哪怕成绩再不好, 学历再低, 在他们不知道未来该往哪走的时候，总归有舐犊情深的父母去奔波劳走为孩子铺路，或许那些路不那么宽，也不那么顺畅。
但要相信，那路绝对是在他们认知与能力范围里，能为孩子找到的，最好的路。
只要这些孩子愿意拿出自己的力气，至少最基本的生存需求完全能够满足。如果是有干劲的孩子，在这些路上积攒属于自己的经验，再用这些经验成功开辟出自己的道路——
在这成功里面，固然大部分是孩子自己敢拼敢闯。
但对身为孤儿的赵如眉跟季淮安而言，他们连接触这种路的机会都没有。
高考之后的大学，是两人唯一能低成本试错的机会。各种有助于在社会上立足的知识浩瀚如海，乐理也好，实验也罢，甚至各种不明白的问题都能找到近乎免费的老师请教解答。
可这些东西一旦放在社会上，你连去测试自己擅不擅长，都要先给一笔钱。家长能为孩子买单，谁能为当时的赵如眉跟季淮安买单？福利院吗？
然而国家福利院管吃管住管学费管教育十年如一日，甚至不求回报，投入已经够大了。
“你当时在想什么？”
赵如眉瞧着岁月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依旧赤忱的少年，颇感兴趣问。
“我在想，高考的重点大学只要670分以上就能随便选，你当时拿了675分。假设高考正常发挥，你可以随心地选择自己喜欢的大学，之后也能对喜欢的专业投入更大兴趣轻松摄取更多知识。”
季淮安回忆说：“这样一来不论出来工作还是创业，你会比其他人更有优势更容易成功。因为那时候还没上大学，所以只是一个有些天真的大致想法。”
“那你呢？”赵如眉简短问。
“我当时的成绩排名虽然年级第二，但也有672分，我也可以选择喜欢的大学。我觉得当时的状态很好，因为这个竞争，我们除了学习心无旁骛。”
季淮安说到这，胸腔起伏，声调低了下来：“我不知道和好后会引发哪些好的与不好的变故，至少就当时环境来看，希望我们不说话的同学远大于说话的同学，并且这场竞争激发的都是我们好的那一面。”
“即便是现在再回忆高中，我依旧认为当时的自己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可正确不代表就是对的，我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私底下为胜之不武惹你生气的事道歉，却一直没有迈出这一步。”
“你真是……”
赵如眉瞬间没辙了，她实在受不了这种低落与自责，为什么要用这种小事跟自己过不去啊！真想冲过去捧着他脸问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居然耿耿于怀这种小事这么多年！！
“你以为练得一手好字不需要投入时间跟精力吗？而且本来就不是每个老师都会看在写字好的份上给分，你这完全就是高投入低回报的举动，能拿到分那是你凭本事赢的。”
赵如眉叹息说：“当时是不可避免会有点气，但高中还没结束我就原谅你啦。你要是真想用道歉让我高兴，那还不如换个方式，比如全须全尾地从国外回来。”
“我现在待的地方绝对安全。”季淮安被带到了新话题上，偏过头看向她认真说。
“我相信你能保护好自己。”赵如眉不觉得他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知道他安全是一回事，总归不如看见人在身边安心，“西国已经知道活动主题的事了，你那边的计划还要继续吗？”
“要。”
季淮安颔首说：“目前西国全封闭式的玩家工厂人数大约在600-1000人左右，这仅是西国境内的那一处。类似的玩家工厂除了海蓝星东部地区没有，西国所在的北部地区与跟他有接壤的南部地区国家，应该不在少数。”
“以西国为首，其利益集团的其它国家，已经开始汇集低中阶玩家刷‘不可名状活动主题’入场券。接下来全球玩家的主战场，都会集中在活动主题上，并紧紧环绕这个主题，在现实发生碰撞。”
季淮安作为此次搅动里西海域的主要当事人，他给出的基本都是最新最绝密的情报。
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当前国际局势最新情况，好让青梅有个大致概念，季淮安才告知自己的新计划：“我准备潜入里西海域的海底研究所，把最新进度的生命工程研究资料跟他们的其它资料弄到手。”
赵如眉眸子微睁，这个计划她是真没料到。
这叫什么，幌子成真？
幸亏西国掌舵人不在这个记忆碎片里，不然光是听到这话估计就坐不住了。
“我记得里西海域这座海底研究所，在深度约3000米的地方。”赵如眉意外过后，开始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这个深度即便放在修真界，没有中阶实力与相关法宝，也很难达成。
并且修真界的海底是海兽地盘，人类修士要么生活在陆地、要么在岛屿上。哪怕是下海寻找材料，也大多是在浅海，不会入深海。深海里的宝贝，往往只有高阶修士才有这个实力获取。
赵如眉是在陆地将实力修至小成才去的海域，她那时御符而行，能用灵符置换的特产都用灵符买了，唯一一次非严格意义上的下海，还是抓一头罕见海兽。
追逐那头海兽的海修当时不少，但赵如眉评估实力发现自己能拿下，也就没什么顾忌。她当时用符阵把这头罕见海兽方圆千里悉数封控，凡其区域的海修均被驱赶。
察觉危险的海兽瞬间深潜，赵如眉的灵符一下水，就迸发滔天海浪之势。她手里当时还拿着一张寒冰符，凡所过之处皆被冰封，这入海五千米，就跟陆地闲游似的毫无挑战性。
除了那次，她再也没下过海。
眼下本体由于太强不得不待在识海深处静修，赵如眉这灵符身又没下过水。海蓝星的海底3000米深度实测有多强她拿捏不准，但她学的知识也没都还给老师，普通人下潜个两三百米已经是极限，更别说三千米。
“那座研究所的具体深度在3072米。”季淮安解释说，“我在我国海域有过试潜，最深达到了3200米。”
“机器下潜还是个体？”
赵如眉想到里西海域盘根错杂的环境，机器下潜不可能不被发现，而个体下潜三千米？这个她是真不好说，毕竟她还没有接触过海蓝星的退休玩家身体强度。
“3200米是个体下潜。”
季淮安解释说：“里西海域遍布探测器，只能依靠个体下潜。不过我会藏入位于军舰上的其中一个探测器下水，大约在1000米左右深度，换乘深海生物，让它们带我下去。”
&nb sp;赵如眉：“？”
换乘深海生物下水？！
正常人可能会考虑到海压与空气问题，但他之前既然个体试潜过3200米，那这些问题肯定有办法解决，让赵如眉感到惊奇在于定位：“深海没有光，研究所你要怎么定位？”
海底没有地标，就算可以掌控深海生物，也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并且这还只是下潜必然会遭遇的问题，哪怕找到了研究所，怎么开启入口也是个问题。
能建造在海底的研究所，必然是最高机密，各种安保措施与防入侵手段绝对层出不穷。赵如眉对里西海域这座研究所了解不多，光是想想这些步骤就觉得难度极高。
哪怕她这具灵符身，在没有拿到完整资料前，也不敢贸然下潜。
“用生物地标找，我知道他们建在海底的研究所用了什么材料，有一种生物很喜欢这种材料，会在它的附近建立海洋族群，跟着它们就能找到……”
季淮安顿了下，看着青梅抿唇一笑说：“两年前我在队员辅助下进入过一次研究所内部，那附近的海洋族群已经发展得很大了，很好找。不过当时的时间很紧，只够记下它的程序与运转方式，来不及拓印数据。”
赵如眉：“……”
居然早就逛了一圈，难怪这么熟练。
“这种常规潜入方式除非毁掉研究所，不然拿不走资料。非常规方式之前又一直没有等到机会，直到活动主题出现……”说起这个，季淮安略微有点不自在，有种对她说谎的心虚感。
潜入里西海域的海底研究所，他出门前想都没想过。直到青梅回来，又在上一次记忆碎片里带来了活动主题的消息，他用权限加积分大致掌握了‘不可名状活动主题’的作用。
顺势就借着里西海域与自己之前留下的影响，开始拖延计划的同时，潜入计划也已经排上日程。
西国不论是掌握了活动主题，还是没有掌握，他这边都是稳赚不亏的。没掌握他就继续拖时间，掌握了他们就会以为他在故意用里西海域当幌子，就是为了无耻浪费他们时间。
越是这么想，西国这批人就越会马不停蹄地把注意力放在活动主题上。
但是，为了让东夏国相信他们还在被‘拖延’，西国只会将计就计。自己放出各种消息的同时，让里西海域的军舰继续巡逻。
并且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不会按时与海底研究所对接。
既能搭探测器的顺风车，又能有充足时间，且还有‘拖延时间’这个靶子帮他吸引注意力，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潜入机会了。
季淮安含糊了一下盯上海底研究所的心路历程，对赵如眉把自己这边的局势详尽分析一遍后，补充说：“这次潜入既能拿到研究资料，又不会被发现。只要拿回来，我们国家就能再增一个杀手锏。”
“我这回……要花上10天才能回家见你。”他说这话的时候，整个眉眼都耷拉了下来。
他实在是太想回去了，可正因为想回去，才更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往大里说只有国家发展起来，被庇护的民众才能活得舒适。往小里说，能办的事不办好，青梅就是想夸夸他都找不到由头。
看着明明胜券在握，还一脸难受、委屈、不开心的小竹马，赵如眉被他给逗乐了：“你这样，西国可要被气哭了啊。”
“谁乐意看他们哭。”季淮安皱了下眉说，“他们那些都是鳄鱼眼泪，就是为了把人骗过去吞食。”
“你要是进入了多人副本，国外玩家实力越高的越不要信，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季淮安叮嘱完又急忙问，“你玩家ID记得吗？我给你转笔积分，把技能、天赋都升级一下。”
“上回我就应该问你，当时脑子乱了没想起来。”说起上次的事，季淮安就很懊悔，这种失误都能载入他为数不多的大失误黑历史了。
这次他哪怕用上cd减免，还是花了九天才激活这个特殊道具。九天时间，都快够一阶玩家经历2个副本进度了。
“国内没有跟你说活动主题的入场券最开始是谁给的吗？”赵如眉手掌托着脸颊，笑容恬静地看着他说。
这个笑既有往昔的温柔又带着如沐春风的温和力量，像是给他干涸开裂的精神世界撒了点水，哪怕只是一点点，都让他品尝到了强烈满足。
“没有，你给的？”精神状态越发轻松的季淮安反问。
当时记忆碎片结束他进行了复盘，得知青梅在特训区，且已经跟詹旭鸿联系上。只要已经搭上詹旭鸿，不论是现实还是直播间，绝对有人为她保驾护航，这点季淮安敢保证，也因此他这边的计划还是照常进行。
但他当时要是能给一笔积分，她还可以更加安全。
这么一想，季淮安就特别难受。
“对，我，刷了一个高难度副本弄来的。”想到修罗副本里挨了自己一顿打的小竹马，赵如眉难得心虚，他眼下计划在即心绪不宜波动太大，这个还是押后等人回来再坦白吧。
“另外积分我有的，该升级的技能跟天赋都升级了，还剩54w。除了这些，我还有1次副本脱离次数。而且我一阶把属性点刷满，就提前升入二阶了，我还去了趟诡奇商业街捞了400g能量呢！”
赵如眉安抚说：“所以不用担心我这边，我实力也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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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季淮安已经退休，见识过直播间的大风大浪，但仍旧为这个新手期的数据而惊叹。他还没提供任何帮助，青梅已经有了这么傲人的成绩，这实力可没有丝毫水分。
“还好还好，这些都不算什么，其实我还可以更厉害哦。”赵如眉声音忽然放低，看着他狡黠说：“比如找到直播间的主体，如果你那边遭遇了不可逆的危险。我就可以去找它，让它回溯海蓝星再把你救回来。”
季淮安：“？”
恐怖直播间：？？？
你特喵的是不是玩不起？！
本来还好好的记忆碎片教室，也不知是时间到了还是因为这番话，忽然开始从角落溃散。
“这次的潜入计划一共357个步骤，每一个环节我都有百分百的把握，除此之外我还准备了3个替补方案，除非西国想要动用核武自毁，不然我绝对不会有事。”
本来还想闲聊的季淮安注意到溃散，深吸一口气收敛那些不重要的话题，认真叮嘱说：“海蓝星的核武器并不弱，你在家里也要注意财不露白，知道吗？”
“知道啦，我在外面一向低调。”赵如眉笑盈盈答应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有那么一瞬间，季淮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他内向不爱说话，跟个小天使似的小姑娘叉着腰挡在他面前，把那些骂他的孩子全都凶巴巴地骂了回去，然后自信安慰他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我也会去其它星球搬土壤回来，给你种最爱吃的水果，还要用它们在海上盖一栋你喜欢的大庄园。如果有通往其它星球的轨道列车，那一定是我亲手打造出来送给你的礼物。”季淮安非常认真地承诺说。
“盖在海上的大庄园，我要是想出门怎么办啊？”赵如眉状似苦恼说。
“我给你把海陆空全都安排上。”
季淮安想了下说：“不想动也可以让大庄园自己走，环球旅行换换风景，如果你想看海底也没问题。”
教室已经溃散三分之一，离季淮安只剩不到一米。
对于他这充满梦幻与科技感的奇思妙想，赵如眉轻快语气里掺杂些许故意说：“如果我有钱，就算有概率失败，我也要投这些项目。”
“只要是说给你听的，我都会做到。”季淮安心脏被刺了下，压下心中难受，神色无比认真说：“我是说真的，我统统都会做出来，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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