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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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沪市的晚上浸着海汽吹来的冷, 宋醉睡在床上抱紧了被子,大概是在拳场落下怕冷的毛病,手脚依然有些冰凉。

    他闭上眼不去想以前的事, 头靠在枕头上抱着被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怀里的被子在往左移。

    当被子缓缓从怀里滑走他猛然睁开眼, 意识到不是错觉, 黏在他身边的大猫明目张胆抢被子。

    宋醉没在意地闭上眼,反正余下的被子能盖住他, 这个念头刚出现没多久, 剩下的一点儿被子也没了。

    他攥着仅有的被角忍无可忍问:“你抢我被子干什么?”

    夺走少年被子的贺山亭声音裹着将睡未睡的倦懒。

    “等你抱我。”

    宋醉听到理直气壮的答案无言以对,这人怎么连被子的醋也吃, 他不习惯主动同人亲近, 少年扭过头继续睡。

    可离了温暖的被子他根本睡不着,他突然怀念西南燥热的气候,坚持了十分钟他举白旗投降,肢体僵硬抱住了男人。

    与其说是抱不如说是一只手贴在对方的胳膊上, 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加上体温比平常人低,他感觉自己像刚从土里扒出来的僵尸。

    贺山亭反抱住了手脚冰凉的小僵尸, 用被子严严实实盖住了宋醉,嗓音沉沉开口。

    “晚安宋醉。”

    要不是夺被子之仇在前宋醉差点以为是真心实意祝自己晚安了,他无语把头埋在温暖的被子里。

    可比被子还要温暖的是对方的身体。

    在怀抱里他的手脚没那么冰凉了,幸好灯关着看不到他的脸红,他在织成细网的温暖中睡去。

    *

    早上宋醉难得起晚了,他加快了穿衣洗漱的速度,拿上块儿白吐司就准备出门。

    临行前他想起什么似地停住脚步, 回过头对餐桌上慢条斯理吃早餐的男人叮嘱:“晚上记得去夜校上课。”

    贺山亭懒洋洋抿了口爱尔兰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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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醉被这声宋老师叫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当初他以为在酒吧外碰到的是高岭之花,谁知道越来越没皮没脸了。

    他缓了阵子才出门去了学校,在学校一上就是一白天的课,晚自习教室在夜校教室对面。

    他特意找了门边的位置,以便在自习之余观察某人有没有来上课,果不其然七点都没到教室。

    宋醉皱眉合上书准备出去打电话,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一片窃窃私语,抬起头后神色发冷。

    一个穿着破旧大衣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门边,衣服上密密麻麻的补丁,长相是放在人群里找不出的老实巴交,鼻头被晒得发红脱皮,看起来有种谐态。

    “哎呀要不是吴警官说,我都不知道你考上了沪大了。”刘勇不慌不忙走上讲台,“我大老远从西南过来,就是想告诉大家小心宋醉,这个人狼心狗肺。”

    少年投来漠然的目光。

    刘勇见了这样的宋醉有些发怵,当年宋醉可是差点杀死了人,但在人群面前他压下了不安。

    他知道少年有多渴望摆脱他开始新生活,他会让宋醉知道别想撇开他,考上名校算什么,他会让宋醉在沪大过不下去。

    “别看他现在装得斯斯文文,刚学会走路就跟人打架,你们去山南打听他是有名的小霸王,在地下拳场差点打死人,要不是对方不计较他早进去了。”

    刘勇打从前他就不喜欢宋醉这人,蔫儿坏,在幼儿园时站都站不稳,把他用水枪喷人的侄子揍了。

    他只不过用手拍了拍宋醉的脸恐吓,宋醉仗着自己长得天真可爱,回头痛哭流涕跟老师告状,他被他家老太太好一通教育。

    宋醉和自己爸爸的关系并不好,甚至说得上是糟糕,小的时候顽劣邓老师还能用鸡毛掸子管管。

    长到十五岁没人能打过宋醉,连邓老师的鸡毛掸子都不好使了,这货便成了山南的小霸王,谁能想到如今人模狗样上沪大。

    刘勇以为自己说完会满堂震惊,纷纷朝宋醉投去异样的眼神,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全班哦知道了的敷衍表情。

    他站在台上纳闷问:“你们不信吗?”

    “我信啊。”

    体委给面子点点头,冲宋醉带领全班力挽狂澜的力气,他就知道宋醉是低调上学的大佬,大佬打打架又怎么啦?

    刘勇看出体委的勉为其难有些崩溃,他拉住刚进教室的殷子涵:“你知不知道宋醉以前在地下打拳?”

    “宋哥牛逼。”殷子涵先奉承了句再看了看拽他衣服的手,“你知不知道我这是范思哲的衣服?拽坏了赔得起吗穷鬼。”

    刘勇讷讷放开拉殷子涵的手,他好不容易在保安处打听到宋醉的班级,本以为会破坏宋醉的生活,谁知宋醉的同学完全没反应。

    刘勇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恍然之际衣领被一股力气拎起,下意识反抗然而少年不露痕迹地击中他脆弱的颈椎。

    这才是真正的拳头。

    他的脊椎登时痛得头皮发麻,怀疑自己的骨头是不是要碎了,像死狗般被少年在地面上拖着往外走,发出刺耳的皮肤摩擦声。

    刘勇做好了被扔出学校的准备,忽然宋醉的脚步在一个人面前停住了,他敏锐感受到少年施加的力气蓦然小了。

    同在教室里的平静完全不同。

    那是个混血模样的男人,衣着朴素却流露着矜贵的气息,肯定是能帮他的人,刘勇像见了救星般爬过去抱住对方的裤脚:“这个人叫宋醉。”

    “不仅不知恩图报还对我动手,我家老太太当初把他当亲孙子疼,他爸查出癌症没钱去医院,老太太带头捐款,把自己治病的钱都给他了,结果老太太中风了他无动于衷。”

    老太太对宋醉真的很好,每次宋醉被邓老师拿着鸡毛掸子教训时总会躲到老太太那里,他妈对宋醉比对自己亲孙子还好。

    在宋醉十五岁那年邓老师倒在了破破烂烂的讲台上,送医院检查是胰腺癌,因为政府规定教师待遇不低于当地公务员,邓老师的工资在镇上并不低。

    但邓老师经常资助读不起书的学生,攒下的家底根本不够,送宋醉去县里高中的钱都没有,更别说治疗吞金的癌症。

    不知为什么刘勇感觉年轻男人身上泛着股若有若无的冷意,大概是对宋醉的吧,他没有说的是之所以筹集到捐款是因为宋醉。

    尽管邓老师是个十足十的好人,大学毕业在偏僻的山南一呆就是半辈子,除了有宋醉这样的儿子没任何瑕疵。

    然而除了他家拎不清楚的老太太,在邓老师缺钱治病时曾受过恩惠的学生家长没人站出来吱一声,倒不是山南人天生道德感低,只是因为太穷了。

    所有人拎着便宜的水果花篮去看望病床上的邓老师,绝口不提治疗费的事,邓老师更不可能开口,保持着心知肚明的默然气氛。

    只有跟邓老师对着干的宋醉站出来了,向来骄扬跋扈的少年一家一家地磕头。

    那个时候山南是漫长的雨季,雨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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