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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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

    众人在焦灼中,眼见着白歌的脸颊苍白中透着淡淡的金,唇瓣已经完全看不出血色。

    刘院使按着她的脉,心里顿时凉了下来。

    这样下去,别说孩子了,就连大人也活不了。

    产床上的这个女人似乎根本没有一点求生的意志了。

    "催产汤药,快,再加一剂,参片呢,再切两片厚厚的给产妇含上!"

    辛妈妈端着汤药和参片脚步慌乱的跑过来,她的发丝都被汗水粘在了脸颊上。

    将汤药捏着白歌的嘴灌了下去,又将参片按在她的舌苔上。

    "茵茵,你振作点儿,你得撑住啊,你还这么年轻-

    子____"

    辛妈妈哽咽说着,眼泪顺着脸就划下来。

    她拍着白歌的脸,可那双眼依旧紧紧闭着,好似再也不会睁开一般。

    "太医,她到底怎么样了啊! "

    小招在一旁哭着问道。

    刘院使的手也有些抖,他松开了白歌的脉搏,声音干涩的道∶"能使的办法我都已经使了,可产妇似乎毫无求生意志,我也无能为力,现在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辛妈妈和小招顿时心中大恸,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涌出来。

    而昏迷中的白歌,此时却毫无所觉,她只觉得身边的声音聒噪刺耳急了。

    却又听不清那些声音再说什么,只觉得似乎是哭喊声。

    莫不是地狱里的女鬼在哭吧?

    白歌有些难过,她都已经受了这么痛苦的惩罚了,为什么就连点清净都不能有。

    不知过了多久,那痛楚似乎渐渐消退,身体也变得轻盈起来,只是有些冷。

    她正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忽然心中有种强烈的难过升起。

    那只是一种很特殊的感受。

    好像有人在和她道别,那情绪里带着悲伤,不舍,和说不清的爱意。

    白歌忽然有些心慌,她四下张望着,想大声问你是谁,却发现在这里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是谁,到底是谁?

    没有人能答她,只是那种冥冥中的情绪牵动着她。

    她不得不静下心去体会,似乎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说话。

    那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却莫名有种极亲近的感觉。

    【我走了。

    好想好想见你一面啊。

    但是更想你好好的。

    要好好的。】

    那微弱的声音,忽然消失。

    是谁,你是谁 !

    白歌忽然觉得很难受,与之前那种疼痛不同,这一次她好像灵魂都被重重锤击着。

    那种痛那她喘不上气来。

    接着身体的疼痛回归,耳边那嘈杂声越来越大,逐渐清晰。

    "啊,太医你看,姑娘流眼泪了!"

    "她流眼泪了,是不是要醒了!"

    刘院使本来都已经放弃了,听到这话转头一看,那面色苍白的女子眼角忽然有泪落下,划入叠发间。

    他连忙过去捏住她的脉,果然比之前多了几分力道。

    这时一直如热锅蚂蚁的产婆也叫道∶"用力了,她用力了,孩子快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已见了鱼肚白。

    谢尘已经在韶音阁的院中站了一夜。

    全身已经冻得冰冷僵硬,原本疼痛剧烈的伤势似乎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麻木。

    李滨几次想要劝他去稍微休息一下,让太医给他看看伤势。

    毕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算是有柴堆挡了那么一下,可是李滨看见那柴车都被砸的四分五裂了,三爷就算武艺过人, 可也扛不住这样的伤啊!

    只是他刚一开口,就被谢尘泛着血色的眸子给吓得闭上了嘴。

    谢尘不愿疗伤,不愿休息,就连李滨向要给他披上一间斗篷都不愿。

    他就仿佛是有意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一般。

    屋子里面是他的姑娘,是被他,被所有人一点一点逼上绝路的姑娘。

    谢尘原本一直有些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刻,让她有了这样的念头。

    直到刚刚那一幕,在他眼前上演。

    他忽然明白,不是哪一刻,只是太多太多的痛楚和绝望,那是他从来都不知晓的,隐藏在她宁静面貌背后的,却终于撑不住了的绝望。

    那些表面上的平和安静,其实内里早已渐渐空洞。

    其实她有对他发出过求助的声音,她也曾期待的问过他,能不能放过裴桓。

    可他却半点不解其意。

    谢尘闭着眼眸,一点点回忆着这段时间来白歌的变化。

    此时再看过往,方能品出她那时的酸苦和凄怆。

    那些以往不曾不注意的细节,此时点点滴滴都似针尖狠狠刺入心底。

    "吱呀__一声,门开了。

    刘院使脚步沉重的走了出来。

    谢尘睁开双眼看过去。

    刘院使来到他面前,看着眼前的俊秀如出尘仙人般的年轻侍郎,苍白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疲惫惶然

    他摇了摇头,轻声道∶"孩子没能保住。"

    谢尘身子晃了一下, 李滨连忙撑住他。

    他声音干涩的问道∶"内子可还好?"

    刘院使叹了口气道∶"命悬一线,但幸而是救了回来,只是元气大伤,以后怕是子嗣有碍。"

    谢尘闭了闭眼,惨然一笑,似喜又似悲。

    是他一叶障目,愚蠢狂妄,活该没了子嗣。

    如此结果,已算是老天待他不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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