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四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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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者瞥了她两眼,接过东西,语气里是嫌弃并着纵容,“行了,别碍手碍脚,出去等着吃吧。”

    坐在外面的和站在屋里的就这么诡异地调换了位置。

    燕山以小火焖煮半个时辰,继而加柴收汁,装盘前略尝了尝咸鲜,确定没问题才端上桌去。

    幸而米饭大厨早已备妥,两人就着一锅硬菜倒也足够对付一餐。

    “来,看看味道如何。”他摆上碗筷,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一句,“咳……我随便做的,手艺比起从前生疏了不少,你就当凑合着吃。”

    观亭月望着眼前色香俱全的东坡肉,白盘衬托着油汪汪的红皮,角落里还用胡萝卜雕花,怎么也和“手艺生疏”沾不上边!

    她颇有兴致地夹了一块。

    肥瘦交织的香鲜在味蕾里无限冲击,三哥果然诚不欺人,炒过的白糖使得那香糯的皮肉带着微微的一些甜,肥而不腻,入口而化。

    观亭月着实给面子地称赞道:“嗯,很好吃。”

    他观察她的表情等了半日,闻言终于颔首不甚明显地笑了下,拿筷子戳着碗中的白饭,半天才往嘴里塞了一口。

    然而没隔多久,忽听到她疑惑地对着这锅肉沉吟:“不过我总感觉……口味隐约有点不对。”

    燕山立刻抬头:“哪里不对?”

    他忙吃一块,思索半晌,“没错啊。红烧肉不就是这个味儿吗?”

    “红烧肉?”她在那边一愣。

    “怎么?”燕山皱眉看她,“你不是要做红烧肉?”

    “呃。我……”观亭月面不改色地赞同,“对,就是要做红烧肉。可能是猪肉不太好……过夜了。”

    她信口瞎编,“下回咱们换个新鲜些的食材。”

    一听她说“下回”,燕山刚才冒起的丁点怀疑顷刻就荡然无存,挺认真地纠正她,“再有机会下厨,记得莫在滚油里加水了,倘若着火,找点什么东西往上盖住,别只顾着发呆。”

    “知道了。”观亭月替自己找补,“……其实我烧菜不行,刀工还是很不错吧。”

    他连眼皮也不抬,吝啬地扬眉:“也就马马虎虎。”

    过上一阵子,又道,“……可以打打下手。”

    她闻言在心里笑:还是那么口是心非。

    观亭月笑完,在盛着炒青菜的盘子里挑挑拣拣,目光却不经意瞥到了远处梨花树下的两抹身影。

    山庄内的墙大多嵌有六棱窗棂,连后院庖厨亦不例外,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看错,定睛一瞧,窗格子后竟真的站了两个人。

    虽然离得远,又有花木遮挡,并不清晰,但依稀能辨别出朝向他们这一面的那个应是穿着深黑的夜行服。

    而另一个背对着墙,倒不知来历。

    这青/天/白/日,他套一身的黑是什么意思?

    就在下一瞬,对方的视线冷不防与她交汇,蛇信子一样注视此处,观亭月的神色骤然凛冽。

    紧接着,两人便迅速地消失在了白墙之后。

    “出什么事了?”燕山见她反常地坐直身体,也跟着往正南方望去,不明所以地问,“你发现了什么?”

    观亭月眼底铺着思索,模棱两可地摇头。

    “几个可疑的人。”

    她轻轻伸手,食指有意无意地触碰嘴唇,拧眉斟酌,“说起来,从昨日入庄开始,我一直感觉这地方有哪里怪怪的。”

    燕山顺势正色道:“哪里怪?”

    “我解释不好,总之是一种违和感。”观亭月放下胳膊,抱在胸怀前,和他相坐对视,“就比如今早我去二哥房间同他说话。”

    “他明明告诉我,屋内的陈设从嫂子过世以后便没再动过,但我却留意到多宝格中的书和瓷瓶都有被人挪移的痕迹。”

    “瓷瓶底部的印记对不上,典籍也打乱了顺序……”

    从架子的书册分类能看出二嫂是个细致严谨之人,普通的杂记、时兴的话本、用以收藏的古籍都分门别类,贴着特质的标签。

    然而有几层的书却明显被张冠李戴,放得乱七八糟,这似乎不像是她会犯的错误。

    “你是说……”他俩的思路向来合拍,燕山只听开头便猜到她的言外之意,“金大小姐的房间,有人进去找过东西?”

    “不无可能。”观亭月把玩着碗筷,“如果是打扫的人,二哥定会吩咐他按照原状拿取。”

    问题是,他们到底在找什么呢?

    这个山

    庄隐约藏着不少秘密。

    而且她越来越觉得,连观天寒此次逼上梁山,指不定也是让某些有心之人给利用了。

    *

    他们一顿午膳,兵荒马乱再加上阴谋剖析,磨磨蹭蹭竟吃到傍晚,朱管事派小厮一路找来,大汗淋漓地说要摆饭了。

    “姑爷请两位前去花厅,今日是炙烤肉,得趁热吃才香。”

    二者听罢均在沉默。

    别提多香,观亭月眼下光是听见“肉”这个字,腹中便隐隐不适。

    最后只好把陪二哥吃饭,顺便扰乱其军心的重任扔给了观行云。

    “让两位兄长不必久等,我们眼下尚饱,过一会儿再去寻他们。”

    打发走金府的下人,她在将暗未暗的余晖中辗转到了午后那两个身影密谈之处。

    可惜四周草木繁茂,并未残留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哪个家里没点见不得光的事?你也别想太多,反倒把自己绕进去了。”燕山同她慢腾腾地走在还未掌灯的长廊里,“兴许就是仆婢们清扫尘灰时,不小心放错了位置,而你哥神思恍惚不曾察觉。”

    “但愿吧。”观亭月轻叹着伸直两臂,松活筋骨,“我如今指望着三哥能把他劝清醒一些。”

    “总待在山上做土匪不是个事儿,真要给二嫂报仇,兵不血刃办法多得是,干什么非得当个活靶子。”

    “那倒是,就算是襄阳知府所为,我也可以替你们在朝廷里活动活动,要扳倒一个小知府,又不是什么难事。”

    他这话说得着实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观亭月忍不住想笑:“燕侯好大的官威啊。”

    燕山皱着眉,正要开口辩驳,她突然神色一变,严肃地上前捂住了他的嘴,食指贴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观亭月飞快拽着他躲到旁边的矮墙下。

    周遭没有点灯,这个位置足够隐蔽。

    她在燕山探究的目光中抬了抬下巴示意,两人一并从墙后伸出头去。

    小径上,月华清幽而朦胧,将一干枯枝形貌诡谲地映在地面。

    某个细瘦的人正鬼鬼祟祟,一步三回头地走着。

    他转过脸来的刹那,五官尤为清晰。

    是金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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