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人人都是柴薪,都是要被点燃的【月票加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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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你二师兄终究杀了那位大太守,结果总是好的。」

    「当然了,我家二师兄有仇必报,再加上他后来拜了我师傅为师,也就再没有人招惹他了,毕竟……老剑山其实是一座荒山,没什麽值钱的。」

    陈执安知道黎序时的意思。

    老剑山乃是天下第四的玄门!

    可门中仅仅就只有四个人,再加上一座荒山。

    对比起大虞第一大宗派道玄宗六座山头,数百名弟子来说,可谓是没什麽牵绊。

    倘若招惹了这样的人物,趁其不备,派遣真正的造化强者,再调集大军,凝聚战阵,封锁老剑山进而诛杀,才有胜算。

    若是一旦被他们逃了,其中的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大虞六姓也好,安国公府也好,可有着太多牵绊。

    世家传承,门楣高下,万千子孙,都要因此而遭累。

    这样想来,那魏灵玉也好,卢生玄也好,确确实实不敢招惹黎序时。

    于是陈执安放下心来,脑海中却还想着黎序时二师兄的壮举。

    他心中颇有些敬佩,路见不平而斩之,气血猛烈拔剑,最终还能不死,甚至报得大仇,实在不凡。

    「序时,你家二师兄叫什麽名字?」

    「咦……仔细想起来,我家师兄也姓陈,叫做陈长离。」

    陈执安脸上露出些笑容来,点头说道:「也许是我本家?」

    黎序时竟然仔细想了想,问道:「师兄,你祖上也是大息人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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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执安摇头:「我父亲说我家世世代代都在这大虞过活……我只是谈笑,莫要认真。」

    「不过……你二师兄的性子可真令人敬佩。」

    他语气里带了些感叹,眼神中闪过一些可惜来。

    向来有些迟钝的黎序时喝了酒,却好像变得敏锐起来:「师兄,你可是遇到了什麽事?」

    陈执安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忽然道:「你的剑气能隔音吗?」

    「自然可以。」黎序时将一杯难逢秋随意泼了出去,一道剑意……又或者更加玄妙的东西从中迸发开来。

    这杯酒水顿时被震撼,化作极细的水雾,笼罩在这小院中。

    陈执安发现,那每一处水雾竟然都含着一道剑气。

    他放下心来,将这件事与黎序时仔细说了一遭,这才开口问道:「序时,你且来与我说一说……单单从那卷宗中透露出来的荒谬来看,即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位云将军无辜,可偏偏这云将军要被问斩了,甚至有自称是林家关来的百姓以死鸣冤。

    如今那女子又离奇死了,甚至拙劣的说是畏罪而死……」

    「我不曾见过那云将军,可那位十七八岁的女子却近乎死在我眼前,我曾想救她,也确实力所能及写了一封信,可她仍然死了。

    这让我有些耿耿于怀。」

    他说到这里,忽然自嘲一笑:「我不过一个八品澈衣郎,一个寻常的画师,修为不过璞玉境界,尚且未达先天……如今我心中懵懂,却好像有些想要多管闲事,仔细打听一番这云将军究竟因何要被处斩。」

    黎序时本来要喝酒,听到陈执安这番话,忽然放下手中的酒杯,仔细看着陈执安说道……

    「师兄,这就是你与悬天京中,乃至大虞,乃至整座天下绝大多数人的不同之处。」

    陈执安一愣,不解其意。

    黎序时却仔细对陈执安说道:「师傅曾经对我说过,大乾丶大离丶大虞丶以及旧大息三国那些朝堂上的人物们,并不在意真相是什麽。」

    陈执安神色逐渐变得越发认真了。

    黎序时继续说道:「只因为观天下的人物眼中,人人都是棋子,人人都是柴薪,都是要被点燃的,只看有没有被点燃的价值。」

    陈执安沉默,脑海中如同洪钟响起。

    「也许真相为何其实并不重要,也许朝中彼此争斗的大人们,都知道真相为何。

    也许云将军就是该死,是要被杀头的,又或者云将军确实无辜……

    又或者他不该死,不过是被点燃了,秋后问斩是各方利益彼此交织,彼此交换之后的结果。」

    陈执安猛然想起他询问端阙王爷:「那位悬天宫中的圣人,究竟知不知道云将军这案卷之拙劣,究竟知不知道云将军是无辜的。」

    端阙王爷不答……

    「最上位者,总是蒙蔽且善的……」

    一阵风吹过,陈执安忽然觉得身上越发冷了。

    他摇了摇头,祛除身上的寒冷。

    黎序时似乎喝的有些醉了,结结巴巴说道:「师兄,你身在悬天京中,可莫要成了燃烧的柴薪了。」

    陈执安脸上浮现出笑容,小声对黎序时说道:「其实我告诉你,皇帝也好,世家也罢,都与我无关。

    我本不过是想要握住那条鞭子,让我母亲走出红豆院,让他们不至于初次见我,就要以真元压我,就要在纸上给我写一个滚字。」

    「可今时今日,我却忽然多了些念想,如果我能握住那条鞭子,那无辜的女子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若她并不无辜,我是否能够顺便查一查她究竟为何不无辜,顺带查一查那位云将军究竟为何要杀人。」

    黎序时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陈执安低声说话,似乎是在与黎序时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人要我执印,我当然要执印!」

    「我要一路向上,登到高处,仔细看一看这悬天京中究竟有多少腌臢之事。」

    黎序时拍了拍手掌,笑着说道:「好!」

    ——

    宋洗渠还在他那白首街上的小院中。

    他躺在竹椅上闭眼休憩,直至天色有些暗了,他才睁开眼睛。

    有风吹过,自院中的一株茶树上传来枝芽作响。

    他睁开眼睛,苍老的脸上了露出笑容来。

    「好。」

    「由你来试着洗一洗这大虞天下的污秽。」

    宋洗渠低语一声,进而又躺下,口中又念出一句诗文来,语气充满了萧索,向往。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ps:昨天月票加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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