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老天着实不公!(1/2)
苏武闻言转头去看,看的就是那青筋暴跳的宋江,要见童枢密?
苏武也不看那屠杀场景了,只说得一声:「把这贼首宋江押到营寨中军大帐里去!」
「得令!」李成已然去做。
苏武自是懒得纠缠,回头去,慢慢挤出人群,再上那关隘高墙,只为了俯瞰整个战场。
战事已然结束,一眼望去,四处跪地之人数不胜数,粗略估计,怕是也还有万人之数,这些人留下来,倒也还有意义……
苏武还要把这梁山山寨修建一番,到时候自也要人手做苦力,苏武近来已然开始关注京东两路境内之铁矿,就在沂州就有一个比较容易开采的铁矿。
如今苏武不再是那军头的思维,而是经营思维,铁矿是重中之重,其次还有铜矿,济州出铜,也要大力开采。
此战之后,苏武也有想定,程万里必然真成那封疆大吏,不仅权柄在手,连威望也足了,有童贯在京,这京东两路,只要好生经营,必是根据地所在。
那麽矿场开发,就是大事了,苏武岂能不去想?
甚至,还有煤矿开采之事,兖州就有,这东西很有意义,民间其实也有人用,只是并不广泛,也有那种无知之念,比如煤矿有毒之类的事。
这些事,其实很好解决,一个炉子一个烟囱的事,只要把这个炉子给推广开来,煤也就不在话下了。
比起铁矿铜矿,兴许煤矿还更重要,它是一切工业生产的开端,是真的可以改变整个时代格局之物,且较为容易获得,推广对于苏武而言,显然也不难。
乃至煤当真开采推广,连炼铁炼铜都会效率倍增不止,一旦炼金属的效率大涨,且煤在冶炼行业一出现,还能大大增加金属生产的品质。
苏武来日甚至可以低价对外倾销铁铜,把全国上下的金属行业打个落花流水。
金属可不仅是工具,金属其实就是钱,此时此刻的冶炼行业,甚至可以算是金融行业。
当然,名义上不是苏武倾销,是京东两路倾销,是官府倾销。
苏武心中有这些经营谋划,这些贼人,岂不是最好的免费苦力?
根据地要真正有了,苏武心思里当真投入非常,他也并不怕会被人摘了果子,短时间来说,只要童贯不倒,程万里不倒,就不可能有人能摘到他苏武的果子。
长时间来说,来日天下如麻,谁能护得住这根据地,这根据地就会在谁手中。
苏武的心思里,只管干,根据地从此谁也拿不走。
乃至,这京东两路之官员,也慢慢要从上到下换个遍,只看如何操作,短时间的操作方式,自是以童贯与程万里为主,童贯门下没太多文官,但程万里以往,总是有不少交好之人,或是同窗,或是老乡,或是好友……
而今,局势大不同,操作得起来了。
长时间里去想,苏武甚至也可以自己去谋,看上谁就谋谁,反正身后有一棵大树挂着名。
最好,能一次性弄来一个家族的人,虽然此时大宋,远没有了唐与唐之前的那种真正的世家,但大宋依旧还有那种一家老小当官无数的家族家庭。
比如赵明诚家丶李清照家,都是这种家庭。
一次把一家子都寻来,放在根据地里各处为官,自也有其好处,那就是绑住了这家人,一个大家族,老小都在此,那就是一个家族的利益乃至身家性命都在此。
当然,也有其坏处,没有什麽事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只看如何选择,如何拿捏。
何以苏武忽然如此来想?
因为看史书看的,汉也好,唐也罢,世家的形成有其重大的弊端,但世家的形成,也有其极为有用之处。
就好比东汉刘秀如何再起?
那自是世家大族在后鼎力支持,三国也是如此,袁氏也好,曹氏也罢,都有各地世家之力在后支撑。
李唐之家,亦然。
苏武是要抄作业,他在这大宋,本是一介武夫,如今没有世家了,他想再造一两个地域性世家出来,把这一两家人深深绑在自己身后。
当然,这个时代也造不出昔日那种真正的世家,早已没有了昔日那种真正世家生存的土壤与基础,但造出个形似神不似,苏武的目的就达到了。
没有文人,绝对不可能成事,但这大宋天下,文人却有大不同,苏武想破了脑袋,怎麽打破这种格局?
造两个地域性世家出来,兴许就是办法之一,只看苏武来选,造哪两个?
只要造出来了,那这个地域性的世家,就与其他文人的利益不一致了,乃至也可以与天子的利益不一致。
只与「军头」苏武的利益一致,那苏武才真的可以是曹老板。
那这大宋的文人与天子深度绑定的格局,就真的被苏武敲出了一个缺口。
兴许这种想法是历史的倒退,但苏武不得不试一试,不然真没有办法来做。
苏武想来想去,在程小娘送给他的史书里,暂时只找到这个破局之法。
若是一切真成了,大事完全鼎定了,苏武真的可以用天下之文人了,再来把这个自己亲手造出来的世家给瓦解,当也不是难事……
远处太多想不了,只看眼前事,先试着破一破局面。
那绑缚之绳索,把一个一个跪地的贼人串绑起来。
梁山山寨里,也要再次去仔细搜查一番。
辅兵们开始打扫战场,大多军汉也开始慢慢回营。
苏武走在回营的路上,有人牵马来了,他也不骑,只是脑海之中不断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造世家,造地域世家之形式。
得选了,选人,赵明诚这厮不行,但赵家人其实不差,且赵家人被蔡京打压了许久,才刚刚得到平反,都是小官,乃至还有许多人以吏员糊口。
苏武若是借着程万里与童贯,把大批赵家人弄到山东来当官,乃至全部都弄来,当官当吏,似乎这条路就开始了……
赵家人本也就是山东本地人,且还是宰相之家,经营政务的能力不必质疑。
李清照家族也大,家族里当官的人也极多,但也都是不大的官,道理也是一样……
当谋此事,此事一旦谋成,天子赵家的威势与人心再落一落……
苏武慢慢走慢慢想,也就慢慢走到了梁山后寨的中军大帐。
大帐里不少人,武松丶林冲丶秦明丶索超丶张清丶许贯忠……
大帐中间,有一个人,宋江,倒也未绑缚,就让他站在那里,便是泪流满面……
苏武走进来,众人起身行礼,个个喜笑颜开,如今一番功勋之大,已不用说。
拜见之声此起彼伏。
苏武走到头前正中落座,大喇喇一坐,再左右压压手臂,示意众人不必多礼,也落座。
便是多谢之声又是此起彼伏。
苏武左右一看,点了点头,再看宋江,开口:「宋押司!」
宋江连忙躬身:「在!」
苏武直白一语:「宋押司当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宋江面色一白,不知苏武话语之意。
一个人,是不是贪生怕死呢?这种事,很复杂,就说宋江,是也不是,说他是,为了求生,什麽事也干得出来,逃跑,装疯卖傻,吃排泄物……
说他不是,那也不是,造反就是掉脑袋的事,他也做了。
就听宋江来言:「在下愚钝,不知将军所言何意?」
苏武皱眉打量宋江,此时此刻,当不会又装疯卖傻吧?
苏武开口来说:「你想见童枢密,此去,见他可有什麽话语要说?」
宋江闻言,面色又红润不少,躬身来答:「自是诉说我等为国为民之忠义,更说在下对天子之忠心。」
「那你凭什麽为国为民为天子?」苏武问得一语去。
宋江把手往南一拱:「在下有拳拳报国之心。」
「报国之心?你身为吏员,不顾律法,私通贼寇,作奸犯科无数。你为地主富户,大撒钱粮,邀买人心。你为囚徒,便是起兵为贼,肆虐州府,劫掠百姓。如此,可忠义乎?可报国乎?」
苏武言语起了几分严肃。
宋江面色又白,却也还有话语:「贪官污吏横行,逼人无奈,忠义之士报国无门,唯有如此!」
「哦……既是如此,且说说你受得那些贪官污吏的迫害,说说你到底有几分冤屈要伸?」苏武再问。
要说林冲说此言,那不假。
宋江凭什麽说这话?他受过谁人压迫了?他又有哪些冤屈?
宋江却还有大义凛然一语:「在下不为自己,为天下人也!」
「那你纵兵劫掠之时,可有无辜之人受害?那无辜之人,是不是天下人?你吃的饭里,花的钱中,可有冤屈血泪在其中?」苏武再问。
「为天下人,替天行道,岂能事事清白?」宋江真与苏武辩论起来了。
苏武听得这一言,左右看了看,再说:「那此番,某也为你手下那冤屈之人冤屈之鬼,报仇雪恨,我也是为了天下人,此番也是为他们替天行道,宋押司是否心服?」
宋江闻言一愣,立马来说:「在下有报国之大志,升斗小民,一日只求三餐,他们不知天下之苦,只看眼前之利,浑浑噩噩度日,我读圣贤书,明大道理,谋天下人之利也,他们与我,岂能相比?」
苏武听出来了,便是他杀人可以,人杀他不行,因为屁民之命,岂能比得上有远大抱负的宋押司之命?
精英主义,精致利己主义,这般人,若真得势……
苏武不是审罪,是审人审心,审给在座所有人看,在座之人,兴许有不少还对宋江抱有一种同情。
这种同情,许是来自昔日的交际,或者宋江那及时雨的江湖名声。
比如秦明麾下之黄信,比如林冲……乃至武松,武松对宋江,其实一直抱有那种江湖上的好感。
苏武要杀宋江,不难,但得有这麽一番对话,说给大家一起听听。
只待这番话语听罢,苏武先去看武松。
武松此时面色已然有变,他就是那不曾读过圣贤书的升斗小民之辈,靠着兄长做个小买卖温饱长大。
苏武再去看林冲。
林冲便也低头,林冲最是那内心柔软之辈,哪怕宋江此时为自己杀过无辜之人而忏悔一二,林冲便也不会低头去,心中还能对宋江保留几分同情。
苏武还有话语:「宋押司,今日我当杀你,但也听你还说一言,这一言要是说得动我来,我留你命,说不动我,今日你这人头,就值个大功勋。」
苏武说完,身形往座位后面一躺,只看宋江最后发挥。
宋江开口来言:「苏将军乃身先士卒悍勇之将,自最是正直好汉之人。在下宋江,在江湖上颇有好名,得江湖好汉拥戴,从来一呼百应,只要苏将军留我一命,我自为将军尽心奔走,将军若是缺兵,在下可再招数万众来效命麾下,将军若是缺那悍勇好汉,在下也可拢得旧识再来效死,只愿将军留在下一命,为将军奔走,为朝廷效力!」
话里话外,宋江显然不想死,他自是有用之人,有用之处就在话语里了。
苏武其实,就是等宋江说出这番话来。
这番求饶之语,虽然不是卑躬屈膝,但只要宋江说出这番话语来,宋江在这大帐之中,感观必然大减。
为何?
按理说,江湖上的传言里,宋江何等伟岸?何等英雄?何等大义?
此时,他麾下那些与他托付身家性命的心腹兄弟,已然死伤殆尽,他应该是大义凛然赴死而去,不失为好汉模样!
他求生的倚仗,却还是那些为他名头效力的江湖好汉。
苏武头前一语,说宋江是邀买人心,此时,岂不应验?
什麽山东呼保义?什麽郓城及时雨?
苏武不多等不多说了,起身:「来人,拉出去,砍了!」
门外甲士进来,拖人就去,满场众人,没有一个多出一言,只静静看着。
甲士架着宋江胳膊在拖,宋江立马呼喊:「苏将军,我宋江之言,句句属实,我知苏将军正是缺兵少将之时,正是用人之际,岂能不信我之言语?」
苏武微微笑了笑,左右一语:「腌臢之辈也!」
今日大帐之言,众人皆听,来日,也当传遍京东之地,苏武所求,就是一个人设崩塌。
宋江已然被拖了出去,却还大喊:「苏将军,你若是有何事要托付在我身上,只管明言!」
这宋江当真不比一般人,求饶之法,也不是那什麽饶命之语。
却是谁人又听不出来宋江是在求饶?
宋江话语还有:「苏将军,我本读书人也,并不是上阵武夫,你何以如此忌惮与我啊?」
宋江只当苏武是忌惮他,便是他这一番话,说得哪个军将去能不动心?这番话,哪怕说到枢密院童贯那里去,童贯怕是也要动心一二……
大帐之内,苏武落座不言,只看左右之人,众人也皆是不言。
只有武松一人开口:「哥哥,我以往,教这厮那惺惺作态给骗了!着实不是好汉!」
苏武点了点头:「诸位兄弟,此番剿贼大胜,人人有功,我自会往童枢密当面禀奏清楚!」
众人自是笑脸,前程又进了一步。
唯有那张清,心中有些尴尬,拱手来说:「苏将军……此番末将惭愧。」
苏武摆摆手:「不必多念,你不也是在阵前效死?自是有功。」
张清起来躬身拱手:「拜谢苏将军!」
帐外,远远的,还听那宋江大喊:「苏将军,我宋江岂能是无用之辈?岂能如此斩杀了去?我……」
却是宋江忽然言语一顿,不是刽子手砍刀落下了,而是宋江忽然看到了一人,那人他再熟悉不过,是他最好最亲信的兄弟,名唤花荣。
苏武出征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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