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沸雪梅花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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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感觉不了。

    “梅城的动静这么大,御兽宗估摸这两天就得消息了。”不渡和尚抬头道,“除了百弓庄跟他们有关系,我路上探查的几个引魔阵,也有他们的手笔,虽说都不是直接插手的。在是……?”

    “传信御兽宗,要让谁来梅城走一遭,自己看着办。”仇薄灯挑拣盘中的梅子,语气不疾不徐,不喜不怒,“来的人,我不满意,那就换我亲自去一趟御兽宗,走一走他们的山门。”

    仇薄灯松开指尖。

    一枚蜜渍梅子浸进酒里。

    有那么一瞬,不渡和尚觉得说这话的,不是太乙小师祖,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纨绔仇薄灯,是……神君。

    可他什么时候不是神君,又什么时候是神君?毛笔在空中悬停了一下,在纸上滴了一滴墨,不渡和尚猛然回过神,低头说了声“好”。

    仇薄灯经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天池山上,流云过岗。

    ……………………………………

    且不提一句简简单单的“亲自登门”在御兽宗惊起什么波澜暗涌,梅城的人只觉得这个冬天和以前相比,要好太多。

    近城郊处的百弓庄忽然没了,没有穿着百弓庄袍的人趾高气昂地来往,有女的人家不用担心哪天就找不女了。铺摊货郎也不用担心时不时有人酒饱饭足,还掀了自己的案板。

    今年雪下得早,天池山的古梅也开得早。

    明年会是个好气候。

    “……熏雪茶,煮粥花,蜜渍梅子不加——新雪沸的新茶!”

    “白梅果,红梅络,蝶糕煎罗锅——”

    “梅饼五文一个……”

    ...

    “……”

    婉转的早点铺子叫卖声在冷清的空气里回响,雪一天一天下得大起来,赶来梅城观雪赏梅的旅客文人也一天一天地多了起来。冬天来梅城的人,早上大

    132、沸雪梅花粥

    多不会在客栈里窝着,是要顶寒冒冷地,去喝一碗地地道道的梅城粥点。

    东街末,垂枝梅下。

    一根竹竿挑起写了个“杨”字的旧旗,底下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铺子。主勺的老妇人姓杨,未曾婚嫁,老来便开了个早点铺子,除了糊口外,主要是找点做,不要太冷清。去年收了个走荒人的遗孤,认作自己孙女。

    小丫头穿件红棉袄,坐在石阶上帮奶奶挑拣煮粥要的梅花。

    一边数,一边脆生生地吆喝。

    “两坛白梅酒,两碟蜜渍梅花。”一双踏雪来的靴子旧旗下停住。

    “好的……欸,不要早粥吗?”小丫头诧异地抬头。

    雪地里,站了一个撑伞披黑氅的人,伞沿压得有些低,坐在石阶最上层的小丫头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他简简单单站在那里,也显得与别人不一样。

    “早粥?”

    来人扫了一眼摆放在木架和石阶上的诸多坛子。

    坛子烧得不算精致,一个一个摆放得很整齐,洗得也很干净,坛口用木塞塞了。只在坛身上贴了红纸,用板正的楷书写了字:山桃白、千山雪、白须朱砂、金钱绿萼、跳雪垂枝、烟里红……林林总总,数十种梅花的名字。

    见他在看坛子,小丫头放下手里的竹篾,认认真真他解释:“我们家的白梅酒比较烈,早上不吃东西只喝酒容易烧胃。大哥哥你还是点碗粥吧,很便宜的,这么大一碗才四文钱……”她双手拢在一起,费比划,“这么大一碗呢!奶奶熬的粥很好喝的,不骗你!”

    “那就加碗粥吧。”

    来人合起伞。

    他收起伞的瞬,小丫头一下子就愣住了。垂过院墙的単瓣五福梅,簇拥厚绒的年,烟红的指尖,半拢的纸伞,滑落的白雪……坐落在僻静出的小铺子忽然一下子黯淡,又一下子灼灼生辉。

    他立在梅下,就成了一幅浑然天成的丹青,冷寂又古艳。

    “……你、您,您要喝什么粥啊?”小丫头问,局促得有些磕磕绊绊。

    “什么好喝?”仇薄灯拂去椅上的积雪,坐了下来。

    “山桃白滚的梅粥最清,千山雪的味道比较淡,是回味最好,白须朱砂的味道最浓烈……”说熟悉的,小丫头终又流利了起来,掰着指头数他听,“您要了白梅酒,最好的是搭点甜一些的……烟里红滚的梅粥怎么样?”

    仇薄灯听她头头是道地数完,才点头说好。

    梅城的人们喜欢在扫雪的时候,把落花收集起来,清洗干净后,分拣开来,封存在坛子中,煮粥的时候,加进一把,就成了小城的风味。煮梅粥不能用井水,要用未落地未沾污浊的雪,所以家家户户门口院中都会摆放上几口大缸,专门用来盛雪。

    落花轻薄,熬粥时早放清香易散。除了黑心铺子,卖粥的人将白粥熬将熟时,就会压小柴火,让它慢慢熬,等客人来了,要喝什么梅粥,就勺,煮。小丫头去取酒和蜜渍梅花,老妇人开始滚粥。

    仇薄灯要等人,就坐在垂梅棚下,看她们忙活。

    老妇人将白粥分进小汤锅里,加进一勺雪。雪沸之后,米粒开始翻涌,待米汤粘稠后,便打开装有梅花瓣的坛子,将洗净的烟里红勺了几勺,沿着边沿向内,均匀洒下。

    酒上来了,蜜渍梅花上来了,粥也上来了。

    的确是很慷慨一大碗。

    盛在口阔底深的黑陶碗里,米粒经慢火熬后晶莹饱满,剔透如雪,同梅花相依相缀,花的冷香与米的清甜融在...

    一起,密不可分。暖洋洋一碗,雅致成了梅城的寻常。这上,大多数人,活着,也就是这么一碗粥。

    仇薄灯拈勺慢慢地舀,看白色的水汽腾卷。

    有远来客在桌前停下。

    黑衣白冠的青年立风雪中,神色冷淡。

    “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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