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最不可能的可能,才是真相(1/2)
既然钻进去了,那么说的再多也没有用,这人在牛角尖里钻着是听不住劝的。
这件屋子只有一扇窗户, 朝北背光,环境说不上好,却是宗人府里比起监牢待遇好太多的软禁室。权贵子弟因为犯事而进宗人府的, 许多人都反应颓然, 胤禩的表现却显得云淡风轻。
他似乎并没有将自己的处境放在心上, 是有恃无恐, 还是已经彻底做到了宠辱不惊?
他坐在昏暗的光线下, 阴影中的笑容仍然是最初那般疏离而柔和, 不过分张扬, 不过分收敛,他永远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性子也随和温柔地与最初的他没有任何区别。
那么多年了,纵是经历了风雨,他还是那个他吗?还是说, 他只是学会了隐藏,学会了伪装。
胤禔不相有人是一成不变了, 他自己历经世事后有了改变, 于是也下意识地认为别人也会发生变化。
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也不可过分仁慈, 束手束脚,幕僚说的不错, 他想要的目标需以命相搏, 能狠得下心, 能做出舍得, 也是一种成长。
所以他舍去了不愿与他走一路的胤禩,与愿意与他走一路的兄弟去联合,仅此而已。
如今的警告,也是对胤禩的提醒,他想要告诉胤禩,自己打算一条道路走到黑去,表明坚定的态度,是参与进来,还是远离是非,无论胤禩选择什么,他都可以欣然对之,只要他不去帮太子。
胤禔见他只是笑而不语,似乎并不将自己的咄咄逼人放在心上,心情复杂。
终究,还是曾经关系亲近的弟弟,对待八弟这个从小就贴心懂事的兄弟,骤然与他之间关系冷了,令胤禔心情并不愉快。
有些感情,虽割舍时难受,与权势相比,到底还是权势更重要。
胤禔是非清醒地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八弟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心里别扭是一回事,见胤禩没有一点儿反应,胤禔心情就更糟了。
他怎么就一点都不将我当回事!
“我又能说什么呢?”胤禩笑道:“我是已经帮了大哥两回,大哥却认为我这是在搅合你好事。”
他摇了摇头:“不说了,我们终究走不到一路去。我在宗人府虽然没有自由,过得也足够清净,倒不至于被人摸上门来要稿。”
提起自己可以借此避开印铸局官员的催促,胤禩眉眼弯弯。
一提到话本,笑容浅淡的人一下眉飞色舞起来,整个人都鲜活不少。
胤禔听见他那句“终究走不到一路去”,心中微凉,神色也沉了下来。
这个弟弟,看来是不能拉过来了。
“太子私心过重,劝你还是不要与他太过亲近为妙,免得反噬自身,你看看老四如今孤立无援的境况,应当引以为戒。”
胤禩知道,大哥这是拉拢不到自己和他一起耍,于是要他也别和太子一起耍。
胤禩淡淡道:“我只想写话本而已,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我不会帮任何人,只会帮汗阿玛。”
得知胤禩不会帮太子,胤禔眉头微松。他还想要再向胤禩抛一回橄榄枝,话到了嘴边,面对胤禩拒绝疏离的态度,不动声色地咽在嗓门口。
“太子与我势同水火,如今已是覆水难收,我不会放弃,他也不会放弃,一旦他顺利继位,我与几位兄弟不会有好下场,与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有我在,绝不令太子继承皇位。”
况且,胤禔对自己手中的筹码很是自信,他并非没有一争之力。
他将自己想要更进一步的野心,坦然地面对胤禩说起。
胤禩道:“九五...
至尊的宝座,当真有那么吸引人,能令大哥放弃本心?”
胤禔冷冷道:“丈夫在世,醒掌天下权,若有机遇更进一步,为何不能放手一搏?皇帝可号令天下人,生杀大权在手,想让谁生谁便生,想让谁死谁就得死,为君者是何感受,我亦然想感受感受。”
可是做皇帝掌权天下,却也为天下所缚啊!
胤禩道:“人在什么位置,就得在什么位置负责。”
“太子私心过重,不配为帝!”
“难道你就配了吗?汗阿玛身体好着呢,你还想在汗阿玛手心里翻出花样来?”
胤禔厉声喝道:“胤禩!”
“汗阿玛已经老了,未来会如何,不过是成王败寇!”
“罢了,大哥,咱们两现在说不到一处去,”胤禩摇头道:“你请回吧,免得咱们两又闹不和打起来,到时候让宗人府的官员们看了笑话可不好了。”
胤禔脸色铁青:“你好自为之。”
胤禩敷衍般地点点头,送走了心情低到谷底,一身低气压的胤禔。
他绕回了康熙身边,忧郁道:“大哥求儿臣而不得,如今恐怕是因爱生恨了。”
康熙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对胤禔还想拉拢胤禩一事并不意外,毕竟老八智慧魄力双绝,用起来好使,康熙自己也喜欢用胤禩,他办事能力绝佳,比起老四的刚直更多一些圆滑,其实比老四更好用,可惜不能放在明面上。
“保清与保成都看中了你藏在话本表象下的能力,可惜,你是朕的人。”
胤禩:“……”
哦,这糟糕的台词,他话本里都不这么写了。
康熙微微侧目:“怎么了?”
“如果因为写话本厉害就说儿臣心机深沉,那儿臣写宅斗写的好,是不是善于宅斗?儿臣写美食话本,是不是又善于做菜?那儿臣还将如何修魔在话本里写得以假乱真玄玄乎乎呢,是不是儿臣还善于做魔头?”
“话本表象下的能力,这是谬论,写话本厉害的人不代表做事厉害。”
胤禩觉得有必要辟谣,什么“因为他话本写的厉害,所以他一定智谋绝伦、心机深沉”,那都是屁话。
康熙淡淡道:“你先将自己端正先生的名号给澄清了,澄清后外头流言会缓和一些,到时候再出现在人前。”
胤禩颔首应了一声。
现在立即澄清只会欲盖弥彰,不如让事情发酵一会儿,再去散布流言,引导民间舆论走向。
“你听说了吗?八贝勒是个花心之人,他不仅用了倾城这个名儿,还另外开了三个名字写话本。”
“八贝勒就是端正先生!他此前写的话本,还有那流传在暗处的禁书,那都是写龙阳之好的,难道八贝勒男女通吃?你说八贝勒只娶一位福晋而不纳妾,会不会是因为他喜欢男人?哎!你做什么打人,住手,住手!啊!——”
那人抄起家伙就对着造谣之人一顿招呼,怒喝道:“你在败坏倾城的名声!”
“倾城的名声还需要我去败坏?他早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了,还一人分饰两角将天下人愚弄,可不得犯了众怒。”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害的我们这些看客都看不见话本了!”
“胡说,分明是八贝勒被关进了宗人府,那是他咎由自取。”
茶楼附近是议论八贝勒最多的地方,这里聚集了倾城的看客们,也聚集了前来探听消息,接触外头消息的文人。
因如今的茶楼说出风靡一时,在这儿探听各路消息,倒是比酒楼更加丰富一些。他们也会询问这儿的跑堂,问一问他们耳听六路,眼观八方都听见看见了一些什么新鲜事。
店小二左右瞧了瞧,见没有人注意自己,于是清清嗓子,献媚道...
:“客官,小的怎在茶楼这儿也做了好些年了,早些年茶楼的生意确实没有眼前的红火,不过您问小的有关于倾城与端正先生的事儿,小的可知道了。”
他悄声道:“小的大字不识一个,也没读过书,平日里说话的花腔与道道,全都是在这儿跑堂听说书的听来的,关于八贝勒是端正先生一事啊,小的却觉得实在蹊跷。”
“哦,哪儿蹊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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