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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杀戮,袍角上却也染了血,他一路走过血迹斑斑的石阶,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
段惊觉抬起一双柳眼,细细打量过眼前的战况,然后才厉声问道:“段弦丝你在做什么?你借用了大盛的兵马,还将他们迎入了南诏城?”
“那又如何。”段弦丝似笑非笑地提裙走上石阶,与段惊觉站在同一高度上,然后挑眉说,“若非宋青冥肯帮我们,九部内乱如何平息?”
段惊觉甩袖,“那也不能与大盛联手,你难道不知道他是怎样杀伐果断的人?若是他趁我们不备攻下南诏,你如何担当得起!”
段弦丝轻轻抿唇笑了一下:“怕什么,这世间哪还有至真至诚之人?”
段惊觉太擅谋略,凭他那副七窍玲珑心思,不会猜不到是段弦丝与宋澜做了什么交易,他忧心忡忡地说:“你是答应了他什么?”
话音未落,段惊觉只觉得自己颈间一凉,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过去,只见段弦丝抬起那只执剑的手,然后将剑锋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段惊觉自小在盛京为质,并不会武,此时便被那柄剑制住了手脚,他满脸诧异地看向自己的亲妹妹,却再次触及到段弦丝那双清亮的眸子时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哪里会有什么别的交易,宋澜苦苦追了一路,从盛京追到南诏,不惜身入险境以身饲虎,为的不过是一个梅景怀。
段惊觉任由那柄剑抵在自己脖子上,然后仰天笑了笑,像是一个于血泥污浊中苦苦挣扎了多年的人终于窥到了那么一点清光。
玩弄人世数十载,真到了最后的时候,他竟觉得这世上什么都入不得眼,不论是曾经满襟清泪的挚友,还是曾经枕合相眠的故人。
像这一场缠绵的雨,看起来杂乱不堪,实则落地已消散。
段惊觉仰头看天,思绪像是飘飞到了很远,忽然说:“十七年前,我入盛京为质的那一天,南诏下的还是一场迷蒙的细雨,盛京城却已经下了一场早春的薄雪,雨歇雪停之时,我便见到了那个人。”
“谁?”段弦丝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妹妹啊,天地苍茫,哪里又有谁。”段惊觉含笑摇了摇头,并没有说那人是谁,只是在宋云川死的那一天,他便想过了自己会有今日。
这是他的孽。
他不知恩不重情,所以最后败于恩情。
今日执剑之人,是他的血亲妹妹。
“你仗着父王病重挟天子以令诸侯,真当我不知道?”可他的亲妹妹对他说,“段纸屏,你算哪门子的大哥。”
段惊觉低眸看了段弦丝一眼,笑笑说:“你告诉宋青冥,我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但血蛊的确无解,我不曾骗过景怀。”
段弦丝便又听不懂了,“你说什么?什么血蛊,什么景怀?”
段惊觉抿唇笑笑,仍旧没有答她,只是柳眼往下一瞥,终于在纷乱的长街上看见了某个人,然后怅然说:“你自己去问他吧。”
段弦丝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正见宋澜满脸嫌恶地迈过一小滩血迹,朝着他们走过来,手里还牵了个七八岁的孩子。
段弦丝心里隐隐生出不安,又怕段惊觉与宋澜这样碰上面会起什么争执,便吩咐手下侍卫:“先请世子回府。”
段惊觉没有挣扎,任由段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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