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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了眸子,没有把话说下去。
宋澜却登时警觉起来,追问道:“怕什么?”
“这件事我不敢下论断。”梅砚看向宋澜,一双温和的杏眸满是清光,一如既往的干净,他道,“青冥,不论纸屏布了多大的一局棋,但我始终念着与他的情分,所以有些无凭无据的猜测必得要见到他当面问一问,姑且先容我不言明吧。”
宋澜抿了抿唇,朗目扬起,看着梅砚说疏淡的神色,轻轻地应了声。
梅砚这个人就是这样,即便知道眼前人别有用心,也始终能有一份容人之量,这种气度与他疏淡的面貌截然不同,是早已经到了被人威胁到性命却还能谈笑风生的境界。
就是念旧啊。
宋澜压下喉头的那份苦涩,摇头说:“可如今段纸屏已经离开了盛京,他这此去南诏必不会再回来,少傅又如何当面质问?”
“他此刻已经出城?”
“今晨出的城。”
他们在这讨论谁是谁非的功夫,段惊觉已经带着人策马上了官道,两万南诏兵马一路护送,若是脚程快,此时估计已经进了江南地界。
梅砚闭了闭眼睛,理智告诉他,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遂问宋澜:“青冥,你可有想过他为何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单单只是为了他自己要回南诏么?”
宋澜抿唇。
这个问题他并不是没想过,只是至今都没有想到更合理的答案,段惊觉在盛京为质十七载,若不是为了能回南诏,还能是为了什么?
梅砚却说:“自你登基以后,便多次向他透露过会让他回南诏的意思,南诏二公司过世的时候甚至都已经松了口,可他的心思游转不定,宁肯拖到今日用我的命来要挟你也不肯在当日回去,又是为的什么?”
许多事情都是如此,刚发生的时候惹得人一头雾水,事发之后又却又总是有合理的原因掩饰过去,直到时局变换,棋局错乱,才会让人把前因后果都连起来想一遍,这一想,竟是漏洞百出。
宋澜竭力维系着自己头脑中的那份清明,良久,募地抬头对上梅砚的眼睛,诧异道:“他意在我大盛国土?”
梅砚迎着他的目光,眸中似也有些不忍,但到底理智胜过情绪,而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段惊觉意图大盛国土,这是他不久之前才猜出来的一件事。
“当初南诏二公子过世的时候,他不肯回南诏,我以为是他手中无权怕回到南诏以后自身难保,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梅砚顿了顿,抬眸透过窗户看向宫苑中的屋脊檐角,道,“他能调动南诏两万兵马兵临盛京城下,只能说明这些年南诏王对他的冷落未必为真,他们明里暗里下了这么一盘棋,为的是什么?”
不言而喻。
宋澜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只剩下梅砚素瓷一样的嗓音在耳边响着。
“纸屏在盛京为质子十七载,这些年摸透了盛京城的局势,他此番在我身上种下一只血蛊,将你堂堂大盛帝王拿捏在手中,足可谓是肆无忌惮,而他不顾往日情谊逼你处置子春,是因为他决定了要孤注一掷。”
宋澜喉头动了动,只听梅砚解释了这么一番,他便也明白了。
段惊觉费尽心思要回南诏,为得绝不单单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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